兩個人回到客廳之中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了。

兩個人剛剛踩到陽台的地麵上，甚至提姆還覺得愛斯梅達拉有些沒有站穩，她就已經衝進自己的房間了。

沒過多久，愛斯梅達拉從房間之中抱出一個模型，那個模型是很標準的瑪雅金字塔的樣子，提姆總覺得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模型的原型。

愛斯梅達拉在客廳之中比劃著什麼，最後終於在客廳之中找到了一個位置，她鄭重其事地放下模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剛剛搶過來的寶石，放在了金字塔模型那如同祭壇一樣的頂端。愛斯梅達拉張開雙臂，仰頭閉眼低聲念著什麼，提姆沒聽過這種語言。

金字塔的頂端如同一扇大門一樣打開，將寶石吞了進去。

提姆正想要阻止對方的動作，模型已經完成了一係列的事情。愛斯梅達拉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號，作為這件事的終點。她偏過頭，發現提姆的神色有些懊惱，於是愛斯梅達拉撐著下巴：“你要摸摸看嗎？”

她看到提姆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笑了起來：“這個模型，你要摸摸看嗎？你似乎對它很感興趣。”

提姆上手摸了摸模型，模型是由打磨過的木頭製成的，不知道是什麼木頭，但在手裡也輕巧，在模型上，沒有一絲拚接起來的縫隙，似乎是由整個木頭打磨而成的。他晃了晃模型，裡麵似乎是實心的，也沒有任何寶石的聲音。

愛斯梅達拉看著提姆由於偵探本性被刺激到，於是顯露出一副恨不得把模型拿到x光下探究清楚到底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是一種儀式。”

愛斯梅達拉坐在沙發上，但又不好好坐在位置上，偏生像隻貓一樣地扒在沙發扶手上，伸出一隻手，無形的風在她的手心凝聚，扭曲，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龍卷風。她有些百無聊賴地揪著龍卷風的兩邊，把龍卷風扯成不同的形狀。

“是將物品獻給神明的一種儀式。因為東西是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所以將東西獻祭給特斯卡特利波卡的對立麵——庫庫爾坎，就可以中和了。不過我記得應該有一個人嘗試了差不多的事情…啊，他叫康斯坦丁，你知道他嗎？他不就將自己的靈魂售賣給了不同的惡魔，以此來確保自己的安全嗎？”

提姆聽到了非常熟悉的名字，他回想起康斯坦丁的那些事跡，不由得不自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些事跡到現在還在蝙蝠電腦裡麵，給每一位蝙蝠家的成員敲響警鐘。

愛斯梅達拉看到提姆沒有回答，眨了眨眼，決定換一個話題。她將龍卷風遞到提姆麵前：“魔法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是基於血脈力量。使用力量就像是找人要錢，找有血緣關係的人要錢總比當街乞討簡單。當然，如果你是準備上市的公司，本身就很強大，正在融資那就不一樣了。但是不論如何，魔法體係之中，組成萬物的是火土氣水，包括人類，所以理論上人類是能夠使用所有的魔法的，但是現實是有可能會被命運中的因素影響。能夠使用某種元素魔法，就代表著這個人在這種元素相關的事情會很擅長。比如說我。”

提姆正在試圖從龍卷風無情地吞噬之中拯救自己可憐的頭發，愛斯梅達拉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提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愛斯梅達拉用空著的那隻手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攥住手龍卷風安靜地消失了，等到她再一次張開手的時候，風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緩慢旋轉的漩渦狀。

“我血脈中的吉普賽人血脈使得我能使用氣，火，還有水這三種流動的，不固定的元素。但是正是因為“流浪”這一個特性，我並不擅長使用土係的魔法。”

提姆盯著愛斯梅達拉，似乎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愛斯梅達拉笑了笑，她將手腕一收，一翻，再一次翻過來的時候，手上的小漩渦就已經變成了一簇正在跳動的火焰：“你看起來很想知道我什麼這麼坦誠？”

提姆點了點頭。屋內沒有開燈，火焰的光芒落在愛斯梅達拉的眼中，給那雙如同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鍍上了一層金光。

愛斯梅達拉彎起眉眼，柔和的笑意將本來極具攻擊性的豔麗柔化。她將手攥住，手腕一翻，然後伸到了提姆的麵前：“這不就是合作的前提嗎？”

那是一朵透明的，由水組成的玫瑰花。月光從陽台穿過，一並穿過了這朵玫瑰花，將這朵本來由水組成的，柔和的透明玫瑰鍍上了一層銀輝。也許是因為兩個顏色相近，也許是因為透過這朵玫瑰也能夠看到，提姆想起了剛剛火光閃爍時，驚鴻一瞥看到的，愛斯梅達拉的眼睛。

也許她很適合金飾。

提姆有些恍惚。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朵玫瑰。

太近了，愛斯梅達拉的掌心的暖意從手背上傳來。提姆斂目垂眼，試圖收回自己的手，愛斯梅達拉握住了他那隻正打算往回收的手。

掌心的暖意更加直接地從手背傳達，可能是因為天氣，提姆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那麼一拍。

“拿著吧，提姆。”

愛斯梅達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由於她壓低了聲音，於是她的聲音如同提姆很久以前還沒有對咖啡因產生抗體的時候，他心血來潮嘗試的白咖啡，溫暖而又柔軟。於是他被蠱惑著，握住了那朵玫瑰。

入手的玫瑰是冰涼的，這是在提姆的意料之中的，畢竟哥譚的夜風一向算不上溫暖，當他徹底握住這朵玫瑰的瞬間，這朵玫瑰變成了一支真正的玫瑰，一支紅色的玫瑰。

愛斯梅達拉笑了起來：“借用了一點你的命運裡代表著土的那一部分。還有，下一次要注意，有些時候魔法師叫你的名字，是為了控製你。”

愛斯梅達拉將手放開，雙手交疊在下巴下麵：“名字是有力量的，而力量也是擁有屬於自己的名字的。就像是我的名字，愛斯梅達拉，這個名字出自巴黎聖母院的女主角，埃斯梅拉達。她的下場並不算好，所以將最後兩個音節顛倒，用於反轉這個結局。”

她呼了一口氣：“據說掌握了一個人的真名就能夠掌握開啟一個人的靈魂的鑰匙，能讓一個人回歸ta最初的樣子，也能夠加強那個人的某一麵。”

提姆眨了眨眼：“那麼，該如何防備呢？”

月光落在沙發上，而愛斯梅達拉眼中恍若出現了星軌。

“不要相信魔術師們。”

她說。

“不要相信我們。”

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