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溟推開門，“你們.做.了？”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秦深抬起頭，停下翻閱文件的手，臉頰微微泛紅，眨了眨眼，“沒有。”

“那你打什麼電話。”顧溟拉長尾音，無意中透露一些不屑。

今早，秦深醒來，拿開壓在胸口上衣服，發現自己昨晚睡在蘇言的臥室。

倏然挺直腰板，坐在床上，環看房間四周，沒有蘇言身影。

衝忙邁向客廳，廚房，衣帽間，環看一圈，她不在。

秦深以為她已經去上班，回到她的房間，將床上的衣服抱起時，看到放在地上公文包。

她沒有上班。

秦深又將整個房子翻找了一遍，然而沒有見到蘇言。

他的餘光瞟向自己緊緊關閉臥室。

一打開門，在昏暗房間裡，秦深一秒鐘視線直接鎖定在床上的人兒。

秦深怕拖鞋聲音吵醒她，脫掉鞋子，輕手輕腳走向她，跪在床邊，上半身趴在床麵，垂下眸盯著蘇言睡顏。

她睡著的時候，臉上沒有了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和威嚴。

睡顏恬靜，臉頰紅粉撲撲，睡得香甜，她的長發鋪在秦深枕頭上，蓋著他的被子。

秦深垂眸在枕頭邊上的發梢，湧動手指纏繞著發梢。

秦深嘴角上揚，語氣中帶點羞澀，道：“她睡在我的床，當然很激動，有種我包圍了她，那種歸屬感。”

“你是有病嗎？”顧溟皺了皺眉，評價他：“就這？有什麼好激動的，要激動，肯定要有實質的互動，才是王道，其他都是小嘍嘍。”

“你好臟。”秦深從抽屜裡，拿去一瓶酒精噴霧，對著顧溟的臉噴過去。

噝噝——

顧溟用手抹掉眼睛上酒精，咬牙道：“這不是臟，這是愛情的實質。”

秦深：“那你的未婚妻呢？就不是實質？”

“在你確定回來之前，早就處理完了，她已經不是，我的實質從來沒變。”顧溟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臉。

秦深敷衍地點了點頭。

早在兩年前，秦深已經開始計劃回國發展，需要找個能讓他專注於生活和戀愛的公司。

工作上，不會占用他太多時間。

他多次研究股市，列出一個名單，對在名單上公司，做了詳細的背調。

而九曜經營權爭鬥來到白熱化，顧溟與他三叔拿到支持的股份剛好是一樣，其餘選擇棄權。

當時，顧溟為了拿回經營權，放棄婚姻，與他人進行訂婚，來得到支持。

他再次與百珺分手。

不巧，遠在美國的秦深得知後，九曜在某種程度上，他能趁虛而入，極大幾率能達到他的目的。

他開始購買散戶手中九曜的股份，一段時間後，秦深成為僅限於顧溟，第二大股東。

另一方麵，顧溟察覺到秦深的動作，立馬飛去美國找他洽談，這樣他們恢複聯係。

隻要他們兩人的股份互相加起來，沒有任何人再能反對，顧溟成為集團領導者，奪回經營權。

而秦深在華爾街出名的華僑投資者，對市場趨勢極其敏感和尖銳。

在另一層麵上，秦深加入，能增加股東們對顧溟的信任。

顧溟給他工作自由，秦深幫他拿回經營權。

.

“下一步，我要怎麼做？”秦深張口問。

顧溟說：“直接上，表白。”

秦深想了想，低聲說：“可是，言言她不喜歡我，表白也沒用，反而嚇跑她。”

顧溟自動腦補，蘇言一副欠了她好幾百億的樣子，輕嘖了一聲：“是有點難。”

“你家女人，很難hold住。”

“隻能溫水煮青蛙，你不停在她麵前刷存在感。”

秦深迫切的目光投向他：“怎麼刷？”

顧溟眯了眯眼睛，笑道：“她們是臥龍鳳雛，身為前輩，是時候把多年的秘訣傳承下去。”

......

蘇言看著對麵的周盈，道：“什麼事？”

“你是什麼態度？”周盈不是很滿意她的語氣，仿佛是在施舍她。

不久之前，蘇言收到加急的谘詢，給了三倍費用。

推開會客室，蘇言才知道新客戶是周盈。

明眼能看出來，她並不是真的困難，找她打官司，而是來找茬。

想起昨晚，秦深在車裡那受傷又委屈的眼神，不斷哭訴他在美國的遭遇，周盈對他的傷害。

向來護短的蘇言，不會讓她全身而退。

想玩，陪你。

而且，主動送上門的錢，鬼才不要。

蘇言掀了掀眼道：“工作態度。”

“我要投訴你。”周盈仰了仰下巴。

“需要我幫你叫人來？”蘇言沒有等她的回答，已經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她把手機直接扔在桌麵中央，“投訴啊。”

周盈來之前，調查過，她是這家律所合夥人之一，脾氣暴躁，做事無情果斷。

此時的她如同資料裡顯示一樣，女魔頭。

什麼都不怕，如果對方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如果合法合理，蘇言會在後麵推波助瀾。

使事態鬨得越嚴重，她越開心。

蘇言伸手拿過手機，打開免提，這次她直接放在周盈麵前，挑了挑眉道：“說話。”

嚇唬人，誰不會。

手機對麵的人，不停在問：“在嗎？有聽到嗎？”

周盈把通話掛斷，扔下手機：“你叫我，偏不。”

“慫貨。”蘇言輕描淡寫道。

周盈沒再拐彎抹角：“你和秦深是什麼關係？”

蘇言頓了下，想了想道：“仇人。”

“蘇言，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周盈見她在玩弄自己，火一下子上來，“不就是一起生活過幾年，需要這麼囂張！”

蘇言聽見她的話，陷入沉思，她和秦深就是仇人關係。

她故意燒毀秦父留給秦深的唯一一封信，甚至，秦深還沒來得及看，被蘇言一把火點燃，灰飛煙滅。

那晚秦深赤紅的雙眼注視著自己，猶如行走在人間的黑白無常。

下一秒，掏出他的鐮刀，割走蘇言的靈魂，埋在地獄裡，永無翻身之日。

他們關係是冤家死對頭。

蘇言盯著她的腦子，是不是應該去照個CT，有病，擰緊眉頭，道：“有病去醫院，這是律所。”

周盈從未有人這樣跟她說話，上一個這樣說話的人，還是秦深。

所有人會畢恭畢敬照顧她，對她噓寒問暖。

他們一而再，再而三諷刺她，不停拒絕她的好意。

難怪他們這樣像。

“蘇言，我警告你，給我遠離秦深，既然不喜歡秦深，不要讓他靠近你。”

“不然，這家律所我收購了。”

沒等蘇言回應，周盈直接起身，走出會客室。

隻留下蘇言在那裡。

蘇言歪了下頭，“有錢人的腦子多少都有問題。”

—

周盈來到電梯前，電梯門打開，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周盈，周小姐，你怎麼在這裡？”陳燕笑道。

周盈眼眸上下打量她，道：“你是誰？”

陳燕笑盈盈道：“我是陳燕，是明東公司陳總的女兒，你可以叫我，燕燕。”

“上周宴會裡，我們見過麵。”

“哦。”周盈隨意回應了一聲，語氣中帶著拒人千裡之外態度，準備越過她，走進電梯時，有被她叫住。

“周小姐，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今天這麼有緣遇到。”陳燕無視她的語氣。

伸手拉住周盈的胳膊，道：“可能要等我一下，早上我無緣無故被這裡的合夥人辭退，你有所不知，這裡的合夥人蠻不講理，特彆是那個蘇言。”

周盈轉頭看向她：“蘇言？”

“她是我的帶教律師，我在這裡實習。”陳燕回答。

周盈怔愣了下：“要等你多久？”

陳燕沒想到她竟然答應，“很快，等我十分鐘。”

“好。”

陳燕輕盈又繁忙的腳步邁進玉稻律師事務所。

周盈在前台接待區坐著等，電梯門打開，餘光瞥見秦深從電梯裡走出來，手裡拿到卡通的環保袋，與他身上的正裝，很有違和感。

她下意識看過去，鎖定他的身影，立即站起來，小跑過去，笑道：“秦深！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指著他手裡的袋子，問：“這是什麼？”

秦深對於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周盈，被嚇到，急忙刹住腳步，身體往後仰，皺了眉道：“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來找我嗎？”周盈眨了眨眼，原本上揚嘴角，迅速放下，“你來找蘇言？”

“不關你事。”秦深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牽扯，越過她，走進律師事務所。

可是，周盈並沒有輕易讓他離開，沒有被他的態度傷到，又小跑攔住他的去路，“秦深，我們一起吃午餐，好不好？”

秦深冷眼看了她兩下，再次越過她，見到迎麵而來的蘇言。

見她轉身離開，舉起袋子，叫道：“蘇言，我給你帶了午飯。”

蘇言從洗手間出來，稍抬眼瞼，意外地看到不應該出現在律所裡的人和人。

定格兩秒。

蘇言選擇無視他們，今天與她八字不合，不宜出行，真夠倒黴。

聽到秦深叫著自己的名字，停了停腳步，還是走回辦公室裡。

秦深宛如回到自家公司那般，自由跟著，邁進她的辦公室。

周盈不敢相信，一向臉色沉冷的秦深，目光寒如萬年雪山上冰雪那般，冰冷刺骨。

卻在蘇言麵前，像一個單麵發亮的太陽，對著蘇言散發著他的溫暖。

這樣的秦深，周盈第一次見到，他從來沒有如此看過她。

連他們首次見麵的巴黎街頭，他都是冷冷的，不愛說話。

以為，他對誰冷漠，毫不關心。

原來是人不對。

刹那間，周盈猶如一昧付出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