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人上前來巡查檢測身份。
看到令牌之後,紛紛放行。
進入宮殿之後,大舅的目光淡如止水。
一步一步的來到內城。
看到魂牽夢繞的熟悉環境。
大舅的眼神逐漸恍惚。
他的目光依舊如同三年前一樣的堅韌。
觸動嗎?
沒有三年前那次那麼熱血了。
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心中的熱血已經逐漸在三年的邊城中曆練的沒有那麼分門彆類了。
比起三年前的銳利,大舅的目光現在更像是一把藏在劍鞘裡的刀,沒有那麼咄咄逼人,但卻更加危險。
靜靜的站在門口,大舅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麼。
他也很清楚,今日之後,他以後將要麵對什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因為他看到一個行走著極其優雅的四方步的身影快速向他移動而來。
看到這個身影,大舅的眼神漸漸的凝重起來。
這是大雍皇宮內的內侍。
是當今聖上身邊的公公。
俗稱小黃門。
“這位大人跟我來。”
小黃門低著頭,迅速掃了一眼大舅,臉色很沒有多少恭敬,表情平淡,語氣更加平淡。
“有勞。”
大舅的聲音很低,輕輕的伸手扶了一下小黃門的袖子。
大舅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但隻是一個瞬間,一個肉眼可見的小袋子落入了小黃門的手中。
二人又對視了一眼。
均沒有多餘的表情。
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小黃門的步伐更加的輕盈。
一路來到一棟宮殿似的建築前。
“去吧。”
小黃門的聲音很低道:“紀大人還沒走。”
大舅的下顎微不可查的點了點。
一句話,信息量不小。
紀宣。
一個士林無不唾棄的名字。
在朝堂中穩穩的紮根了十幾載。
自己外甥衙門的領頭人。
大舅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在這裡碰到他。
大舅緩緩進入門中。
一道屏風阻擋住大舅的身子。
看到屏風,大舅的身體便停住。
隱隱的透過屏風縫隙,他看到有不少身影若隱若現。
大舅並不著急,他耐心的等待著。
不一會,裡麵緩緩走出一位老太監。
老太監的身子穩健,麵容和善。
“海探花,陛下有請。”
聽上去讓人舒服的聲音。
不疾不徐,節奏有力,但又帶著一種天然的親和。
“是。”
大舅的麵容在這一刻,徹底變了。
若是陸遠之在場,絕對要驚歎異常。
跟大舅相處了那麼久,愣是沒有見過大舅臉上露出過任何關於示弱的表情。
這次居然能見到恭敬。
牛逼牛逼。
大舅的步伐依舊穩健。
越過屏風,大舅看到剛剛在屏風外沒有看仔細的身影。
都是一些宮女太監。
但是這些宮女太監,不管是容貌還是穿著,都具備著這棟房子以外的宮女太監不具備的華貴。
眼前是一道長廊。
跟在老太監的身後,海睿不敢亂看,靜靜的走著。
終於走完了長廊。
“勞煩二位了。”
老太監笑嗬嗬的對著門口的兩名守衛說了一句。
兩名守衛麵無表情的走到海睿身邊。
“張開手臂。”
海睿照做。
接著就是搜身。
搜身仔細無比。
一點一點的搜。
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搜完之後,左邊的那名守衛看著海睿道:
“張嘴。”
海睿張開嘴巴。
那守衛也不嫌臟,伸手在海睿的最終掏了掏。
從牙開始,到喉嚨深處。
大舅的嗓子被弄的很不舒服,乾嘔了幾下,眼了噙著眼淚。
生理反應每個人都逃不開。
最後,右邊的守衛麵無表情的看著海睿道:“進去吧。”
大舅點頭。
這種經曆他在三年前就已經嘗試過了。
進入小門。
僅憑感覺,海睿便知道最中間坐著的那一身明黃滾龍袍的主人是誰。
噗嗵一聲。
沒有任何猶豫,海睿的雙膝就跪在了地上。
“秘衛使海潤澤,叩見吾皇。”
聲音異常堅定。
片刻。
一道聲音響起。
聲音威嚴,且富有穿透性。
“海愛卿平身。”
聽到聲音,海睿的身子微微一顫。
海愛卿……
看來陛下已經做好準備了。。
“是。”
海睿緩緩起身。
他緩緩的抬頭,與上座的那人對視一眼。
建宏帝。
大雍當今最有權利的人。
沒想到,還是見了。
誰都沒有先開口。
而建宏帝身邊一位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則是麵露笑容的打量著大舅。
此人正是紀宣。
“朕料到你會來,隻是沒想到你會現在來。”
良久之後。
建宏帝的聲音微微帶著一絲疲倦,“看來你查到了一些東西。”
聽了建宏的聲音。
大舅緩緩點頭道:“臣確實查到一些東西。”
稱呼不知不覺間從剛剛的秘衛使變成了臣。
“說。”
建宏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大舅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紀宣。
紀宣看到大舅投過來的目光時,那饒有興趣的臉突然微微一愣,隨後便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意思很明顯了。
我與陛下君臣二人有些話要私聊。
你快點避諱一下。
紀宣焉能看不懂大舅的眼神?
但是另大舅沒有想到的是,紀宣隻是玩味的笑了笑,並沒有多餘動作,一副饒有興趣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大舅微微有些皺眉。
“他猜到你會來了。”
建宏帝看了一眼大舅,能感覺到大舅的疑惑,出言解釋了一下。
大舅神色一愣。
“你隻管說你想說的。”
建宏帝的語氣平淡。
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是不能說得呢?
反正天踏下來,也有高個子在前麵頂著。
大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臣自三年前奉陛下密詔赴任北疆,明察暗訪,北疆形勢果然複雜……”
大舅的聲音漸漸的自然平淡起來。
隨著大舅的講述。
紀宣也好,建宏帝也好,二人的臉色都逐漸的嚴肅了起來。
一直到香蓮案的開始。
大舅該隱瞞的隱瞞,不該隱瞞的一句都沒有少說。
什麼自己對麵那發了狂的異族佳奸細臨危不亂,耳邊想起昔日陛下的教導,痛斥異族暴行……
當然,陸遠之在大舅的口中那就是表現平平的小孩子……
到了冰錐案,就更離譜了,幾乎沒有陸遠之的影子。。
“海大人,打斷一下,我沒有記錯的話冰錐案應該是亦行的功勞更大些吧。”
紀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侃侃而談的大舅。
聽到紀宣的話,大舅的心中微微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