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來不及跟他解釋,就被他強拉著繼續狂奔。
這次還沒跑出去幾步,胖子就被一個黑影一下撲倒在地。
胖子反應迅速的猛地一腳踹開,我才發現那不是黑瞎子。
我立馬向後看去,猛然發現黑瞎子不見了!我腰間的繩子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他鬆開了。
這下完了,黑瞎子的眼睛幾乎完全失明,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走丟,喪命的風險比無邪還大。
我剛從背包裡翻出一把新的手電筒,胖子那邊又是一聲慘叫,他手上的手電筒直接脫手,掉在地上一砸就滅。
在轟鳴的巨響聲中,人與人之間隻要超過了一米,任憑嗓門再大,怎麼喊都是無濟於事。
我站在原地,目光在胖子和黑瞎子之間的方向來回遊移著,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我立馬邁開腳步,朝著胖子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先救情況明確的,再找不知所蹤的。
地上的石頭縫隙裡,到處都是影子的真身,它們全是底下噴出來的一團一團泥漿一般的東西。
部分泥漿尚未觸及地麵便流了下去,另有一些則直接從石頭的縫隙中噴湧至地表,如噴泉般噴射出來。
它們黏附在我的身上,又滑又膩,而我手中的手電筒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油膜,無法映照出任何光亮。
我大吼著胖子,這時我的耳朵已經緩了過來,就聽見胖子在我身邊不遠處狂罵。
他意識到了我們身邊的這些黑影並不是什麼怪物,就冷靜了不少。
四周什麼都看不見,忽然背後一閃,我回頭一看,看見遠處打起了一個冷焰火,然後扔了出去。
緊接著又是一個冷焰火,那邊的人快速打起十多個冷焰火,扔在黑暗中的各個角落。一下子,他的四周充滿了紅光。
我看見那人是汪陽,他在石頭之間靈活的跳躍著,並朝我做動作,是讓我過去的意思。
我回頭去叫胖子,胖子飛快的給我打了一個手勢,然後屁顛屁顛的朝汪陽的方向跑過去了。
在紅光的範圍外,有兩個身影正在往那邊移動,那是小哥和無邪。
瞧見他們都沒事後,我立刻折身往返,去尋找黑瞎子。
這巨響搞得黑瞎子看不見還聽不見,我得想辦法弄出點強光,讓還有點光感的黑瞎子看見。
手電筒是沒法用了,黑色的泥漿附在上麵根本擦不掉。
於是我也學著汪陽,往四周扔冷焰火,這不確定黑瞎子能否感知到,至少能讓我看見了。
四周的聲響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小,反而周圍的石頭都變得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移動。
我感到這動靜越來越不對,想著,就有一團泥漿直接拍到了我邊上的石頭上。
這泥漿十分粘稠,簡直就像是一層膜,跟口香糖一樣,黏在身上都撕不下來。我身上已經沾上了不少。
我又打起一根冷焰火,用力往前方的黑暗中甩去,隻見,一團巨大的東西從青銅門中湧了出來。
那是和地底縫隙中噴出來的一樣的泥漿,隻不過這次它並不是像小噴泉一樣,隻有一柱,而是像山洪一般,迅猛的衝我這邊湧來。
它幾乎占滿了我眼中的整個世界,巨大的壓迫感朝我襲來。
我心中一驚,連忙往後退,但那“山洪”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衝到了我麵前。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之時,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猛地把我往上一提。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黑瞎子!原來,他一直在附近的高處岩石上躲著。
還沒來的及詢問他,黑瞎子似乎聽見了什麼動靜,猛地一回頭,黑色的墨鏡緊緊的盯著黑暗中。
一個渾身散發著幽綠的人影走了出來,我定睛一看,那是汪陽,他不知為何也折返了回來。
失明的黑瞎子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辨認出了眼前的人。他扭回頭,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帶著我在高低不同的石頭間跳躍著,不用我的指示,他就準確的朝著那片冷焰火照亮的紅色範圍圈奔去。
身後的汪陽把夜光石收了起來,昏暗光線中的他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我們三人很快就和無邪他們彙合了,這裡是一塊大石頭,山洪一樣的泥漿從底下流過,石頭下的縫隙都來不及吸進去。
小哥和胖子身上的泥漿不多,全身裹滿了泥漿的無邪和他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胖子和無邪立馬圍了過來,詢問我剛剛的情況。
我裝作不經意的躲開無邪全是泥漿的爪子,轉頭看向黑瞎子,讓他交代一下剛剛為什麼突然消失的事情。
黑瞎子語氣平靜地說道:“當時我正緊緊跟在你身後,突然間有個不明物體猛地竄了出來,速度極快,仿佛是衝著我們來的,想要發動偷襲。情況緊急,我彆無選擇,隻能迅速鬆開我們之間係著的繩子。
畢竟我雙目失明,無法看清那個究竟是什麼玩意兒,但憑感覺它似乎並沒有立刻展開攻擊的意思。然而就在我們分開之後,那神秘的家夥卻又離奇地憑空消失了。
緊接著,我聽到後方傳來震耳欲聾的洪水聲,於是我當機立斷,爬上一個較高的位置,打算暫且躲避風頭再來找你們。至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都清楚了。”
我‘哦’了一聲,又看了眼獨自坐在巨石最高處的汪陽,漂亮的鳳眼被額前的幾縷碎發所遮擋,昏暗的光線下,唯有那顆點綴在下眼瞼的淚痣格外引人注目。
泥洪到來之前,他剛剛突然及時出現在我和黑瞎子身邊,應該是來救我們的。
黑瞎子口中所說的不明物體,應該就是從地底縫隙中噴湧而出的泥漿,他眼睛看不見,所以才會認錯的吧。
這件事我們都沒去細想。
此刻的泥漿,量還是十分的巨大,在我們的燈光下,滾滾的從這條峽穀淌過,時不時就拍幾團泥漿到我們身邊的石頭上。
無邪頂著一身黏糊糊油膩膩的黑色泥漿問道:“為什麼青銅門後麵全是泥漿啊?”
胖子道:“可不是,你聽聽這聲音,這門後邊兒肯定灌滿了,這道門就像是個水壩一樣,把這些泥漿都給封在了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