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陽的鳳眼微微向上一翻，轉身就往山頭下走。
“你去哪兒？”我問道。
汪陽淡淡道：“跟上。”
我和無邪跟了上去，汪陽去的方向赫然是莯宅，這次有他在，陰惻惻的大宅子，看起來仿佛都沒那麼恐怖了。
有時候汪陽還是挺能給人一種安全感的，就像小哥在的時候一樣。
現在是淩晨三點，我們三人坐在大廳裡，無邪把燈給修好了，不再昏暗閃爍，水晶燈裡的光將整個屋子照的通明。
“接下來我要講的，就是關於無二白和亓的事。”汪陽說道。
無邪問：“亓是誰？”
我道：“亓就是澤淵。”
無邪又問：“澤淵又是誰？”
“就是在秦嶺看到的那棵巨大的青銅神樹，他的名字叫做亓，稱號叫做澤淵。”
“你怎麼沒跟我講過這件事。”無邪疑惑道。
我說：“哎呀，事情太多，說漏了。”
無邪似乎還想繼續向我提問，但汪陽的眼神卻變得淩厲起來，鳳眼上挑，仿佛冒出點點火光。他緊握拳頭，似乎在極力隱忍怒火，努力克製自己，不讓拳頭落在我和無邪的身上。
我識趣的閉上嘴，拳頭掩住嘴輕咳一聲，示意無邪不要再問了，認真聽汪陽說話。
汪陽見我和無邪安靜下來，這才端正起來，向我們一一闡述。
“無二白一個月前確實失蹤了，但是並沒有來四川，而是前往北京了。電話裡你們所謂的莯叔的聲音是假的，無二白倒是有些聰明，他乾脆直接來了個順水推舟、將計就計，讓所有人都認為他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
整件事的推展都是為了讓你回莯宅，現在你來了，就沒無二白什麼事了，所以無二白現在隱匿在北京，暫時是安全的。”
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引我來莯宅？就算無二白和莯叔沒有失蹤，我終有一天也會回來，這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他已經意識到事情的走向與他設想的軌道不同，所以把你引來是為了把你困在這裡。”
我道：“我倒是覺得他不是單純的想困住我這麼簡單，他是想害死我吧？”
一想到王姨變成怪物的模樣我就後怕，好好的人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簡直就是科幻片。
汪陽說，“你還記得王姨手上的那鍋湯嗎？我驗查過了，裡麵的成分很複雜，但是不會致人死，準確來說，是不會讓你這個附帶朱雀血脈的人死。若是無邪這類凡人喝了，現在可能腸子都已經穿了。
她一直逼著你喝下去，或許就是為了讓你變成言聽計從的傀儡，也或許是為你重新編織一個美好的夢境，讓你深陷其中，從新來過。”
真變態，那個人是在對我上演病嬌總裁愛上我嗎？還想控製我，編織夢境，讓我重新墜入他的愛河。嘔～
無邪問道：“我二叔在北京，那莯叔和莯姨他們呢？也在北京嗎？”
我看向汪陽，等待他的回答。
汪陽似是思慮了一下，然後才道：“莯家，消失了。”
我緊蹙眉頭，不太明白汪陽的意思，“消失了？是指他們為了躲避危險，藏匿起來，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嗎？他們究竟在躲什麼？”
汪陽突然緊盯著我，道：“我說的消失，是字麵意思。”
無邪驚呼起來，“你是說莯叔一家人不存在世界上了嗎？他們···出事了？”
無邪緊張的看向我，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沉默了一會兒，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道：“莯家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他們是什麼時候死的。”
汪陽表情有些古怪：“與其說他們是死了，不如說，他們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我更加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麼叫從來都沒有存在過？莯叔的產業可是開遍全國各地，雖說大多數見不得光，但道上的人無一不曉，莯家的古董公司。
若是莯家的當家人突然離世，各個盤口必然會亂套，爭先恐後的爭奪各處地產，想方設法吞掉莯家產業，讓自家壯大起來。
我在莯家時，多多少少還是接觸過自家的產業，若是盤口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現在莯家的所有人憑空消失，而偌大的公司一點動靜都沒傳出來，這不合乎常理。
這感覺，仿佛就是，莯家在其中微乎其微，在與不在，都起不了任何波瀾。亦或者是，所有關於莯家的事件和痕跡，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合理化了，那些人腦海裡已經編織好了莯家消失的正當理由。
所以莯家一夜間突然消失，沒有人感到驚訝，一切都合乎常理。
汪陽說道：“整個莯家都是因為你才存在的，現在你脫離了莯家，他們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我揉了揉眉心，許是‘莯露’的記憶在作亂，聽到莯家人都死了，我心裡很是難受，閉上眼睛將眼裡的酸楚忍回去，“又是他乾的對嗎？”
“是。”汪陽說道，“從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他就給你安排好了一切。莯家已成了棄子，自然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讓你安穩度過這一生。”
我抬頭望向汪陽：“你這話簡直自相矛盾。他如果是想讓我平凡的度過這一生，又何必引起後麵的一切呢？”
“我說過，他抱有僥幸心理，他還是想讓你見到他，給你製造你與他之間假的情感回憶，然後放他出青銅門。”汪陽說道，“他從來都是這麼卑鄙，百萬年前是如此，現在亦是如此。我早就跟你說過，鮫人不是個好東西，隻會蠱惑人心。”
“你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我問道，“在我們上輩子都還是神的時候嗎。”
汪陽輕咳一聲，說道：“總之，你要把你腦子裡對他的情感都丟去，那些都是他灌輸給你的，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任何人，那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我提出疑問：“所以，他為什麼要讓我安穩度過這一生，萬一我活了半截突然死了怎麼辦？”
汪陽表情嚴肅道：“我和澤淵查過了，陵光的神識碎片已經被渂集齊了一百三十七片，而你，是第一百三十八片，也是最後一片。隻要你這一世順應天道，自然死亡，陵光就能重新活過來！”
說到陵光重臨於世，汪陽的眉眼不自覺的就溫柔起來，“我也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找到了複活陵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