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多言,幾乎掀翻場館的熱烈尖叫就是最好的反應,直到《舞步精妙》四人拉完票下台,也依然沒有平息。
戴著耳返時,在台上的他們是聽不見浪潮般的歡呼的,可他們能看見,那一個個素未謀麵的、隻憑愛奔赴的粉絲。
白青楓曾經是台下的一員、是台上的旁觀者,他能明白那份愛意承載的是希冀與夢想、時間與金錢,而他現在也成為了接收重量的承受者。
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的行為舉止都在無數雙眼睛注視下,他是造夢機器的呈現出來的最重要的環節,他任何言行都會牽動支持他的粉絲的心緒。
白青楓看著即將滾動出投票結果的屏幕,緊抿著唇。
起初他隻是為了白青楓一人的夢想在前行,把粉絲心態用作向上的籌碼,為自己爭取鏡頭與名次,可兩次舞台後,那麼熱烈的現場,讓他無比清晰地認知到:他所利用的,也是他不可辜負的。
“同票了?!”
票數展示出來的瞬間,鄭書允不可思議地喊出聲。
屏幕上,兩個“54”上下而立,白青楓和李濯原的名字上都有一頂小金冠。
“我們組出了雙一啊。”沈憫率先回過神,拉著鄭書允鼓掌道賀,“今天說不定能三喜臨門呢。”
最終,五十四票這個票數成為了練習生中的最高票、《舞步精妙》成為創造者們pick的今日演出第一,他們包攬了第三次公演的雙料第一,真正的實現了導演組提出的那個困難要求。
回程的大巴車上,大家都累得不行,車內隻有聽不真切的竊竊私語。
白青楓闔著眼,並未入睡,他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份榮譽——還是在競爭對手是李濯原與鄭書允兩人的情況下。
固然他為了不成為襯托鮮花的綠葉步步計算,可要達到這一步,給予他支持的粉絲更是尤為關鍵。
原來在那麼多人心中,他是唯一選擇。
白青楓深深地吸氣,輕緩地呼氣,思緒繁複,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炙熱地喜歡的沉甸甸的重量。
“我做到了。”李濯原嘴唇翕動,說出的四個字宛如氣聲。
白青楓睜開眼,轉頭去看李濯原。
這位背負壓力的隊長終於卸下了擔子,他完成了對隊友的承諾,完成了對上個賽段遺憾的總結,完成了對導演組的證明。
“你不需要我說什麼吧,”白青楓豎起衣領,把自己的半張臉藏進衣物裡,“濯原。”
“嗯,”李濯原垂眼,疲憊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你累嗎?以前應該沒接觸過這樣的生活吧。”
白青楓以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座椅,回想了下自己從前練舞、賽期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籌備舞室開業等等諸如此類的人生大事,勾起唇角,語帶笑意:“哎,其實算接觸過?還待在舞團的時候,給幾個韓團做過年末伴舞、世巡伴舞之類的工作。也是跟著組合成員們泡在練習室,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隻為了最後在舞台上呈現出最好的效果。”
李濯原認真地聽著,說:“原來哥哥以前是乾這個的……工作經驗好豐富啊,當時把獨舞的任務交給你果然選對了。”
提起這事,白青楓還有疑惑要問:“書允選我,到底是節目組的要求還是你有意為之的?”
“是我倆故意的。”李濯原悶悶地笑了兩聲,“我雖然和書允說好第三賽段做隊友,但如果同組的人太過蠢笨就難辦了。我需要實力夠強的隊友,成為我平息第二賽段失誤出錯輿論的助力。”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有野心向上爬,我們是雙贏啊,哥哥,不該一拍即合嗎。”
白青楓一哽,不可置信地瞥了眼在後一排,和沈憫頭對頭睡得安穩的鄭書允:“還有書允的參與?我天,我以為他真的沒心眼呢。”
“抱歉啊,哥哥。”李濯原憋笑,“我會把你的信任轉告給書允,讓他好好愧疚一番的。”
白青楓被他一口一個哥哥喊得沒脾氣了——還能怎樣呢,畢竟正如他說的,他們是雙贏。
“豈不是隻有沈憫是無辜的小白兔了?”白青楓低聲嘟囔,“可憐的湯姆貓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李濯原眯起眼,幅度輕微地搖頭,否定道:“不,我覺得節目組肯定會對沈憫哥有安排。哥哥,彆說你沒注意到,沈憫哥和你的排名一直都是緊挨的。一次算巧合,可他上次是隊長,故事線和鏡頭都比你完整,卻還是和你排名相靠。”
“還真是……”白青楓順著李濯原的話思考,微滯,一個不太妙的猜想浮現。
按照K國排外又不肯放棄外國市場的性子,以及《Create Me》女團的出道情況來看,成團隊伍裡大概會各塞一個J國綠卡,一個C國綠卡。
沈憫和他,很可能就要競爭那一個出道位。
“已經想到了?”李濯原眸光平靜,他望向車窗外飛速移動的景色,“會怕嗎。”
《Create Me》是越到後麵,越不可能有停歇時刻的生存比賽,白青楓隻要露怯就會立馬被拋下。
朝夕相處的是朋友,是舞台上配合無間的隊友,也是你退我進的對手。
比如因李濯原的差錯,奪得第一、第二的鄭書允和尹晟熙;比如雖然和他同公司,但一開始就被傾斜了更多資源的金瑉溫;比如他和沈憫將要麵臨的未來。
“怕什麼?”白青楓反問,抬手毫不客氣地揉了把李濯原的發頂,“是不是太小看二十七歲的大人了?”
白青楓聳肩,漫不經心地說:“競爭不可怕,辜負自己努力、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才可怕。”
“‘野心不夠的人是無法在愛豆裡生存下去的’,這句話我記著呢。”
李濯原無奈似的歎氣,說:“聽起來像在記仇。”
和那天晚上一樣,白青楓朝李濯原伸出手,這次李濯原沒再警惕地後退,兩手交握,白青楓說:“濯原,謝謝你,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能跟我聊這些事了。”
“我在你的身上押注了,哥哥,”李濯原開口,“一起出道吧。”
大巴車停下,他們回到了CM基地。
兩人叫醒睡得正香的沈憫和鄭書允,他們在回宿舍之前要先去和導演組開短會。
導演組先是誇了《舞步精妙》在第三賽段的優秀成績,客套話一陣,才切入正題:“三天後就是讚助商的站台,十點開始,下午一點結束,在中心商場進行,主要是觀看新店剪彩活動。你們要做好妝造再去,所以七點要到化妝室,有問題嗎?”
讚助商是衣裝品牌,新季度的產品風格輕複古的西裝,這才選上了從人氣和年齡上來講,都合適的複古組。
了解清楚各項注意事項,拿上讚助商的品牌發展史——這個是為了以防萬一,要背的。導演組對他們說:“總之,恭喜你們進入第四賽段,接下來也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