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麵前這些人的身份時,韋凝雨第一反應是想上樓逃避。
“需要我吃了他們嗎,凝雨。”昌庭霜俯下身,堪稱貼心的問道。
害怕怪物真的突然出手,韋凝雨按住昌庭霜的手,說道:“不可以,不要再殺人了。”
隨後,想到什麼般,韋凝雨轉頭看向昌庭霜。
是兩隻棕瞳色的眼睛。
片刻後,這些人在彆墅的管家和保鏢的安排下,在一樓的沙發上落座,等著兩人下來。
樓下隻剩一個單人沙發,不用想也知道是留給昌庭霜的,韋凝雨準備站在旁邊。
昌庭霜卻不容拒絕的讓韋凝雨坐在沙發裡,自己則靠坐在沙發扶手上,長臂瀟灑的搭在沙發靠背上。
高大的男人微微傾身,像是充滿占有欲的籠罩住女孩。
眼前一共有七人,兩個在旁邊的昌家保鏢和管家,坐著的分彆是魯家夫婦和魯家負責人,以及朗家和彭家的負責人。
“我也不講虛的了,畢竟我們一大早就來了,也說了來意,昌庭霜你就讓我們在外麵等著,我就問一句,我們三家的孩子到底去哪裡了。”魯父死死盯著昌庭霜。
昌庭霜也冷了臉,回道:“我說了,我昨天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根本不知道魯巧麗他們的事情,他們去哪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他們爹嗎,要一直看著他們。”
“芯片傳回來的路徑顯示了!在魯巧麗的芯片傳回死亡消息之前,她、另外兩個孩子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現在,你一個人回來,我們卻找不到他們,你說你不知道?!”魯父激動的站起身來。
管家上來勸和,魯父一把推開管家,衝到昌庭霜的麵前,指著昌庭霜說道:“我告訴你,姓昌的,彆以為你們真的一家獨大,這件事,你們必須給個說法。”
“芯片出問題去找研究所,人丟了去找治安所,誰的問題找誰處理,在我爹那裡受的氣,少擺長輩架子來找我。”昌庭霜說著,緩緩站起身。
男人一米九的身高,讓他能很輕易的俯視大多數人,尤其是那雙格外冰冷的眼睛,對視時,讓人恍然不是和人在對視,而是和一隻極其危險的野獸。
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懼感在心底攀升,仿佛下一秒便有生命威脅。
而窒息的氛圍被一個女孩打斷。
韋凝雨站在魯父身前,說道:“叔叔,我們都知道你的擔心,但是找人的話還是去治安所更方便。”
魯父後背幾乎被汗濕,他佯裝鎮定的退後一步,在看向韋凝雨時,又恢複傲慢,不屑的說道:“你算什麼東西,有你突然說話的份。”
男人先前對昌庭霜的忌憚和對她的輕蔑是如此的鮮明。
韋凝雨沉默了,她說不清心裡什麼感覺,憤怒多,還是不甘多,她想反駁男人,但她又有什麼可以反駁。
在這個後末日世紀,講人人生而平等的荒謬人權,還是每個人都有發聲的權利。
韋凝雨還沒思考出一個頭緒,昌庭霜已經越過她,直直朝著魯父而去。
痛叫聲在耳畔響起。
韋凝雨卑劣的發現,她竟然感到痛快,為冒犯她的人受到懲罰。
在昌庭霜要揮下第二拳時,韋凝雨阻止了昌庭霜。
隻一拳,魯父就吐掉了兩顆牙齒,再來一拳,可能就要出事了,當然,這樣總比怪物直接伸出觸手要好。
至少沒有人死。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
他們臨走前,指著兩人放著狠話:“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你們昌家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
那些怨毒的話和眼神不敢對著昌庭霜,卻是看著韋凝雨。
“凝雨,真的不可以殺了他們嗎。”
“不可以——”韋凝雨說到,昌庭霜想要失落卻注意到韋凝雨並未落下的話音。
“——至少現在不可以。”
那雙往常深黑卻純粹的眼睛,多了許多複雜的存在,讓它變得斑斕且斑駁。
韋凝雨想到那些清晨她想好的,想要問的很多問題,好像不需要再問怪物了。
比如怪物是什麼,從何而來,來到藍星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些問題其實都沒有問的必要,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和她有關係的隻有怪物能不能像現在一樣繼續聽她的話,能不能保護她直到她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她已經被迫卷入這些事,脫離怪物的保護,她隻會過的更慘,魯巧麗他們的針對還算是小打小鬨,被這些人盯上,沒有背景的她有什麼辦法逃避。
她竟是進入又一條絕路。
又或者說,她從沒從昨晚的絕路走出來。
人類昌庭霜要殺她,怪物吞噬了昌庭霜阻止這一次獵殺,與之而來的是陷入另一場謀殺為代價。
還是這些人,還是他們身後的家族。
韋凝雨站著想了很久,沒有想出一條生路,總不能真的讓怪物把這些人都殺了吧。
把第九區的四個家族都殺了。
一種荒謬又似乎可行的想法。
韋凝雨捂住臉,她真的變了,她在想什麼可怕的東西,竟然在思考幾百條人命的存在與否。
果然有些深黑情緒的口子一旦開了,便是欲壑難填。
手被輕柔的握住,昌庭霜跪在韋凝雨的身前,認真的說道:“凝雨,你的苦惱吩咐我吧,我幫你解決。”
“什麼都解決?”韋凝雨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問道。
“一切。”昌庭霜說的斬金截鐵。
韋凝雨看著自己被昌庭霜握著的手,她其實從來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想法,她就想可以畫畫,安靜的畫畫,以後也從事相關的工作。
“我餓了。”韋凝雨突然出聲道,她抬手觸摸昌庭霜的臉頰,看著昌庭霜依戀的蹭著她的手心,像一隻再忠心不過的寵物。
“可以給我做點早餐嗎,我想吃漿果三明治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