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19(1 / 1)

當人造太陽的光再次照耀在柯柏頭頂上麵的時候,她感受到了無比的自由。一直壓在她們母女身上的巨款在這一刻仿佛落葉一般,輕飄飄的就被柯柏拂去了。

王宗叔叔,你會高興的對麼?

柯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要遮擋住刺眼的光芒,也或許是遮住流淚的眼睛。誰知道呢?

她整理了一下剛剛因為綁架而弄亂的衣服,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坐上了前往工廠的列車。

雖然同樣是上班,但是這次的心情卻是大不相同。

此刻的柯柏甚至想去商店裡麵豪橫的買上二兩肉來吃上一頓飯,但一想到胖子此刻或許還在等她的消息,她就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在柯柏坐上前往工廠的列車的時候,胖子就已經給她發來了消息:“你已經出發了?”

柯柏很討厭這種被人觀察的感覺,於是她直接開口對胖子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直接給胖子播去了通話:“你監視我?”

胖子並沒有一種被發現的窘迫感,而是笑了笑在通話裡麵對柯柏說到:“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不會擔心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人會不會是一個騙子?隻不過是利用你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然後把你拋棄在一邊直接逃跑?這在舊域裡麵可算不上什麼新鮮事,不是麼?”

就在這個時候胖子直接將柯柏發給她母親的聊天記錄直接截圖給柯柏發了過來:“畢竟你早有預謀不是麼?”

柯柏感到了脊背發涼,他居然能夠黑進彆人的終端來查看彆人的聊天記錄?那豈不是說,隻要他想,他能夠窺探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柯柏長時間的沉默,讓胖子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他再次笑了笑:“你也不要那麼緊張,我並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習慣,隻不過是看了一眼你在拿到芯片之後所進行的聯絡。”

柯柏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鬆了一口氣,而是抿起了嘴巴沉默不言。

胖子此刻仿佛沒有任何的眼色,而是對著柯柏繼續說到:“你要知道,不論是你家裡麵用得任何東西,包括你現在正在用來跟我通話的終端它們都不過是一些沒有生命的數據體,隻要有數據存在,那麼防火牆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形同虛設。”

“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意思。”胖子最後丟下這麼一句話,語焉不詳的直接掛斷了通話。

他在威脅她不要逃跑。

柯柏在思考。

她在評判利用胖子來解決她眼前的困難這個選擇是否正確。

她還沒有得出任何的結論的時候,列車發出咯吱的聲音,然後驟然停下,車廂內的燈忽明忽暗的打著閃。

柯柏原本還坐在座椅上麵思考,此刻已經被異變突生的車廂而吸引了注意力。

發生了什麼?

她看向了頭頂上麵不斷閃爍著的燈泡,仿佛接觸不良一樣。

雖然柯柏還不清楚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不由得在內心裡麵吐槽,這輛車到底是怎麼回事,隻要她一坐就會出現問題?

隨著燈泡不斷的閃爍,最終車廂在打了幾個閃花以後熄滅了燈光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柯柏坐上的是這趟列車的末班車,站台並沒有太多的人,她的這節車廂甚至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不過柯柏並沒有感到恐慌,在她看來或許隻不過是最後一班車而出現的接觸不良,隻要稍等一下就能夠恢複電力。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麵並沒有動,而是將自己的眼睛遮了起來,用她更換的義眼來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她沒記錯的話當時那個二道販子向她推薦這個義眼的時候,還特意說明了,這個義眼能夠在黑暗之中看到東西。

如果說原本柯柏還不知道的發生了什麼的話,此刻她卻是看得真切,她瞳孔一陣震顫,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希望自己沒有坐上這趟列車。

眼前的景象充滿了血腥與暴力,此刻她的義眼所呈現出來的是熱源感應,她看向了遠處,此刻那人手裡似乎握著什麼東西,高舉著就要往下刺去,而他刺去的方向卻是一個身上帶有義體沒有任何反應的人。

然後柯柏看到了沒有任何反應的那人在地上滾動的頭顱。

她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聲音透露出半分。結果就在柯柏以為這人很快就會離開的時候,她的終端在此刻響了起來。

“叮鈴鈴。”

如果說車廂裡麵剛剛安靜的厲害的話,那麼此刻柯柏感覺她快要窒息了,她手忙腳亂的找到自己的終端界麵,然後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柯柏僵硬的將脖子轉回那個殺人者的方向,即使她剛剛明明以最快的速度將不知名的通話直接掛斷,還是引起了那個殺人者的注意。

她利用自己的義眼,看到了那個殺人者此刻正邁著步伐向她走了過來。

她深呼了幾口氣,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站起身,緩慢的向著殺人相反的方向挪動,結果那個人仿佛能夠看到她一般,直直的衝著柯柏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要怎麼做?

加速的離開?還是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逃跑的話,或許會直接引起那個人的警惕,而裝作不知道的話,或許還能夠利用黑暗而裝作一無所知?

就在柯柏正在思考怎麼辦的時候,她聽到了那人叫住了她的聲音。

“柯柏?”殺人者清晰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如果說剛剛柯柏還能夠逃跑的話,現在卻是身體一僵不能挪動半步,這個人是誰?她在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隻能看到他頭頂上麵的標簽——記憶修改專家。

這不是那個司機麼?但是為什麼他能夠叫出她的名字?是她的同學?柯柏突然感到了一陣恐慌,如果她此刻但凡表現出半分她看到了剛剛的事情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會一直追殺她,現在已經被一個胖子盯上了,她怎麼這麼倒黴!

柯柏抽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我還當是我認錯了呢。”來者有些熟絡的跟柯柏攀談。

柯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身去假裝自己並不能看到一樣,向空氣中摸索了一下:“是誰在叫我麼?”甚至為了更加逼真些,她還特意稍微將方向偏移了幾分。

殺人者輕輕的笑了笑,柯柏此刻感到汗毛都要立起來了,她感覺殺人者此刻就在她的耳旁輕輕的笑著。

“是我啊,你沒有聽出來我的聲音麼?”殺人者的聲音居然還帶了幾分寵溺,並且往柯柏的方向走了幾步。

她看得真切,但是防止引起殺人的主意她僅僅隻是吸了一口氣,然後猶豫的開口,裝作為難的樣子:“抱歉....我並不知道.....”

殺人者湊近了幾分,然後自來熟的模樣對著柯柏說到:“哎呀,你這是把我忘了?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呢,普科勒學校的名人——柯柏。”

柯柏頓感幾分慌張,這個人居然連她在哪個學校讀書都知道?是她的同學?柯柏努力的回憶她在她的教室裡麵是否有看到持有這麼一個標簽的人。

但是當時教室裡麵所有人的標簽都堆在一起,如果不是柯柏特意去觀察的話,根本沒有辦法分清到底標簽下是誰。

“你是我的同學?”柯柏開口到。

“哎呀你這麼說,我可真的是好傷心呢。”殺人者開口。

這模棱兩可的答案讓柯柏沒有辦法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就在柯柏猶豫的時候殺人者給了柯柏一個台階:“不過這倒是也很正常了,畢竟你是這個學校的名人,學校裡麵幾乎沒有不認識你的吧?咱們也沒有什麼交情,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

這讓柯柏鬆了口氣,生怕自己認識這個人而沒有回答上來會引得殺人者生氣。

黑暗之中,殺人者死死的看著柯柏的臉龐,他的眼睛進行過改造,甚至在黑夜之中都能夠清晰的看清柯柏的神色,隻要在柯柏臉上看見絲毫的不對,他就會動手。

他身後藏著的匕首此刻已經潤濕了他的衣衫。

柯柏並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完全在殺人者的觀察下,雖然她的心臟砰砰砰的直跳,但是她的表情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不過我們既然能夠被困在同一車廂也算是一種緣分,站著多累啊,不如我們坐下?”殺人者提議道。

柯柏沒有拒絕的權利,於是她隻能“嗯”了一聲,然後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去。

“你這是要去哪裡啊?其實不瞞你說,我之前也在這趟列車上麵見過你,隻不過當時人太多了,我也不好湊過來跟你打招呼,畢竟不是那麼親近的關係....”殺人者似乎帶有一些男孩的羞恥感,撓了撓自己的頭,語氣還帶著幾分青春期的朝氣。

柯柏麵不改色的開口說到:“嗯...是去打工...你應該也知道的...我的家庭條件....”

這倒是個合理的理由,殺人者放鬆了幾分戒心:“抱歉抱歉,我打聽到了你的傷心事.....是那個食品加工廠?”

“是的。”

“可是不是說那個加工廠特彆壓榨臨時工的麼?甚至還會出現沒有錢的額外加班?”殺人者仿佛此刻是柯柏的好友一般幫著她吐槽。

“哎...”柯柏歎了口氣:“畢竟我還是個學生...”

“那倒也是...”殺人者似乎在走神,隻是輕輕的附和。

空氣一下子就變尷尬下來。

柯柏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蹦出來了。

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殺人者開口說到:“抱歉啊,我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那邊了,下次我們再聊?”

柯柏點了點頭,甚至此刻她巴不得殺人者抓緊離開,但是怕被殺人者感受到她的情緒,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殺人者:“那下次見啦,下次見到我可要認出我來,應該能認出來我的聲音了吧?”

柯柏剛想要點頭,低垂著眼裡滿是惶恐...

他什麼意思?他發現了什麼端倪?柯柏感覺自己冷汗都要從額頭上流下來了。

“好...我爭取...”柯柏猶豫了一下。

殺人者輕輕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隻留給柯柏一個背影。

就在他離去的不久,整輛列車的動力和光電係統在這個時候全部都恢複了過來,此刻車廂亮如白晝。

隻有柯柏自己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她大口喘著粗氣,看向了自己的左側,她的座椅旁邊滴落了幾滴鮮血,地麵上則是順著殺人者來的方向,血跡斑斑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