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研究院出來,一路回到辦公室,大領導坐在沙發上疲憊揉了揉眉心。
衛旬邑倒了一杯熱水端到大領導麵前,“領導,喝點水。”
大領導接過水喝了一口,溫熱的水安撫了他身體上的不適。
休息了會兒,大領導才問:“謝輝呢?”
衛旬邑,“在看守所裡,安全部那邊監管著,領導,要怎麼處置他?”
說實在的,四級病人反過來影響心理醫生這件事的確很嚴重,心理醫生本就是基地裡的稀缺資源,謝輝想要護著心理醫生並沒什麼問題。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事兒隱瞞下來私自斷了四級病人的治療。
難道他就沒想過,萬一這近萬人中,有幾百上千人同時爆發會給基地造成多大的傷亡?
即便這些人沒有爆發,隻是自己尋死,那也是近萬條人命啊!
衛旬邑閉了閉眼,在成為大領導秘書之前,他也曾到外出小隊中曆練,見過被血藤絞死的,也見過被變異動物撕成碎片的。
第一次看見有人在自己身邊,被變異動植物殺死的慘狀時,他回到基地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但他隻需要在外出小隊曆練一年而已,其他人卻是要一年複一年地出任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非特殊情況下,其中三百天他們都會在進行任務。
衛旬邑曾做過統計,基地裡曾有人在一年中,親眼目睹七百多個隊友慘烈死亡畫麵,平均每次任務都要死兩三個人,還是血肉橫飛十分淒慘的死法,沒有誰能習慣這種場麵。
在他看來,每一個外出小隊都是英雄,即便他們承受不住壓力精神崩潰,也不能掩蓋他們都曾為基地做出過奉獻的事實。
而謝輝,他因為資質出眾,在學習心理知識方便天賦卓絕,從小就被從訓練營中帶出學習心理知識,之後成為心理醫生一步步走到心理科主任的位置,他沒經曆過外出小隊的苦,沒看見過那些人在任務中遭遇的危險,更不知道他們要見證身邊的隊友以一種什麼樣的狀態死亡。
但他不應該忘記,他能安穩在基地裡生活,也有外出小隊每個人的一份功勞。
大領導沒說話,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撤去心理科主任職務,你去問問,看哪個外出小隊願意接手他。”
衛旬邑點點頭,遲疑一瞬,說:“領地,我打算在下一次會議中,提出心理科醫生轉正之前需要跟隨外出小隊曆練一個月……”
讓心理醫生去曆練,不是想要逼瘋他們,隻是要讓他們親眼見證外出小隊的經曆,避免再出現謝輝這樣的事。
再者,能被病人反向影響,說明這些心理醫生在基地裡被嬌養就了,心性太差,自己就是心理醫生,居然還會被病人反向影響到。
大領導隻思考了兩秒,就點頭同意了。
月上中天。
一人隱藏在建築陰影中飛快穿行,很快就進入了一棟大樓,來到房門前,敲了敲門。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
柳絲絲衝來人點點頭,“進來。”
男生有些拘謹地跟著柳絲絲走進去,忍不住偷偷打量這套房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這麼漂亮的房子,眼裡滿是羨慕。
比起他那個擠著好幾個人的兩平米小房間,這房子真的大得讓人震驚。
蔣可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甚至開始幻想,直接以後也住上這樣的房子該有多幸福。
“領導,蔣可來了。”柳絲絲走到沙發邊上,對坐在沙發上的呈閱說。
蔣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敢再東看西看,老老實實恭敬叫人:“領導。”
呈閱抬眼看去,沒有廢話,直接問,“打聽到什麼了?”
蔣可搖了搖頭,“188隊從不提及有關安以晴的事,即便我們假裝無意提起,他們也會轉移話題不多說。”
“陳婷用我做筏子,提及獸潮爆發當天188出任務的事,但被他們否認了。之後188隊對我的防備更重了,不過好在陳婷成功和其他人搞好了關係,估計要不了兩天,就能成功中他們口中撬出消息。”
呈閱看著一臉自信的蔣可,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抄起手中的水杯就砸了過去,“愚蠢!我看你這腦子裡裝的不是腦子,是水!”
杯子準確無誤砸在蔣可的胸口上,滾燙的水瞬間浸濕身上的衣服,燙得他一個哆嗦,但麵對暴怒的呈閱,他嚇得兩股戰戰,連疼都不敢喊,隻是眼眶瞬間紅了,死死忍著眼眶裡的眼淚。
呈閱氣得站起來,走來走去,看到蔣可就覺得煩,怒吼一聲,“滾出去。”
蔣可完全不明白,副領導怎麼突然就生氣了,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跑了。
柳絲絲站在一邊,等呈閱將火發得差不多了這才走過來認錯,“抱歉領導,是我的錯,我沒想到才從訓練營出來的人居然這麼傻。”
不是說他們沒打聽到消息傻,而是這麼明顯的,188隊對此早有防備,這兩人居然沒有及時稟報上來。
呈閱被氣得腦仁兒疼,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現在氣也沒辦法,時間已經耽擱了。
他坐在沙發上冷靜了好一陣,這才緩緩開口:“通知,夜貓,藍鯨,遊魚三隊做好準備。”
頓了頓,他抬眼看向柳絲絲,“另外,明天讓葉葵去接觸一下安以晴,看看有沒有拉攏的可能,不行就讓夜貓他們立即動手。”
葉葵,心理科資深心理醫生,十分具有親和力。
柳絲絲點頭:“是,我知道了。”
還不等柳絲絲離開,呈閱又抬手,示意她等一下。
柳絲絲停下腳步,等待呈閱吩咐。
好一會兒,呈閱才開口;“算了,這事兒不要讓葉葵參合,避免打草驚蛇。”
柳絲絲遲疑一下,“那,我們現在是……”
呈閱麵無表情,“直接動手,生擒為主,如果抓不住,就地格殺。”
即便有研究院院長給安晴背鍋,但呈閱又不是傻子,怎可能看不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食物和蔣浮生沒關係?
該說不說,這些食物的確是好東西。
可再好的東西,如果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那也就成了壞東西了。
呈閱想起白天衛旬邑鬨出來的大動靜,心裡就十分警惕,這才幾天時間,這些食物的影響力就這麼大了,越到後麵隻會更加。
到時候,基地裡這些人知道隻有安以晴才能拿出這些食物,他們會怎樣?隻怕會將其奉若神明。
真到那個時候,即便大領導走了,他真正繼位怕是也不能撼動安以晴分毫。
日後安晴掌握著整個基地的命脈時,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大領導?
無論安晴有沒有掌控整個基地的想法,這種事都是呈閱無法容忍絕不允許的。
所以,他現在必須動手,將安以晴扼殺在搖籃裡,活著全麵把人控製起來。
基地裡的暗流湧動,安晴通通不知道。
她今天晚上一口氣解鎖了六個貨架,一下子用掉二十五萬二點幸福值,實在是有些刺激了。
兩百多萬的幸福值,目前隻剩下了1865859點,瞬間從兩百多萬掉到一百多萬。
現在,第五個貨架上擺放著咖啡,奶茶,麥片,芝麻糊和豆奶粉這些東西。
第六個貨架是八寶粥,礦泉水,雪碧,可樂。
第七個貨架上擺放著牛奶,布丁,奶酪這些奶製品。
第八個貨架是各式各類的麵包,糕點。
第九個是牙刷牙膏。
而第九個貨架解鎖時候已經需要128000幸福值了,也即是說,下一個貨架需要256000點幸福值。
按照前九個貨架的解鎖規律來看……這玩意兒真的沒有任何規律,就是隨意解鎖的。
之前001讓她從嘗試在解鎖之前想一想,天知道,但她在解鎖第四個貨架的時候,就在想牙刷牙膏了,沒有牙刷牙膏她是真的不行。
但——直到解鎖到第九個貨架,才解鎖出來牙刷牙膏。
因此,安晴感覺001有時候說的話也不一定對,比如解鎖新貨架這件事,感覺它好像,其實並不太清楚係統具體規則,有時候很像是在瞎編。
當然,它也不是完全不清楚,胡亂瞎編,而是略微知道一點,但不清楚全貌。
所以,001和係統,其實並不是一體的吧?
安晴正思考著,房門哢嚓一下被打開了,唐銘穿戴整齊從裡麵走了出來,看到安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笑著說:“打擾你休息了,我洗好了,快回去睡覺吧。”
洗了澡的唐銘臉色紅潤,眼中有著氤氳的水光,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柔和。
而之前,她就感覺到了那一抹熟悉感就更濃了。
安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唐銘。
唐銘疑惑看過來,“怎麼了?安晴?”
安晴思索片刻,乾脆直接問了,“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總感覺你有些眼熟,似乎以前認識一樣。”
唐銘愣了愣,笑著搖了搖頭,“我是提前進入特殊小隊預備役的那一批人之一,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脫離了訓練營,所以我們應該是沒見過的。”
安晴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起身說:“早點休息吧,我也困了。”
說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走進自己的房間。
唐銘目送安晴離開,直到她關上房門,這才轉身進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比普通宿舍大一些,但比起安晴那邊的房間還是要小一些的。
唐銘把已經用清潔機洗乾淨烘乾的衣服掛上,這才走到窗邊,抬頭看向夜空,星光燦爛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