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感情線是要有滴(1 / 1)

傅昱見墨淵走近,向他笑道:“此案錯綜複雜,多謝墨兄鼎力相助。”

墨淵冷著臉點點頭,道了句:“既然案子已結,我們捉妖師也該回去了。”

鹿黎聽他稱呼她為“我們捉妖師”,真就像小助理般,一時有些好笑。

轉身欲行,府門突然打開,張婷婉走出來,她先向眾人施禮道謝,接著走到預知老者麵前,道:“想必您就是父親說的預知軍師?”

預知老者道:“正是。”

“父親想再見您一麵。”

預知老者眼圈一紅:“唉,我也很想去看看他,但這侯府我再進不去了——我們預知妖一旦沒有完成契約約定的事,便再也無法進入主家領地。”說著,他抬眸又看了一眼侯府,似乎是憶起往其中繁榮過往,又想到如今人丁凋零,一時傷心,身形有些搖晃。

張婷婉上前將他攙住,道:“無礙,您可願與我重新簽訂契約?”

預知老者眸中一亮,接著又暗淡下來:“老朽能力有限……這次便沒有護住少爺他們……”

張婷婉搖頭道:“這不是您的錯。凡人雖力薄,卻理當明辨是非,若心存惡念,執意惡行,誰又能救得了呢。您與我簽訂契約,不必約定保護後人之事,隻需隨我同去邊疆,做我軍師即可。”

老者聞言,一陣感動,抱拳道:“如此我可做得。老朽雖能力有限,願傾儘全力隨小姐征戰沙場。”

眾人在旁聽得熱血沸騰。鹿黎不由問道:“婷婉決定承寧遠侯爵位了嗎?”

張婷婉搖頭道:“這爵位使哥哥們自相殘殺,實非良物,我與父親商議過,不襲爵位,隻承父業。待父親病情穩定些,我便會按照大哥囑托,將密室中他當年搜集到的證據呈交聖上,並自薦前往邊關。”

鹿黎聽得振奮,目光炯炯道:“五小姐定能如老侯爺期望得那般,成為一代名將!”

張婷婉苦笑道:“其實父親從未期望我習武成將。他將“安定邊疆”這個夙願放進哥哥們的名字中,卻隻期望我婷婷婉約。其實,世人對女子所盼大多如此。隻是婷婉自幼無心女紅,隻喜習武弄劍,心中所盼不是成家而是遠征。”

她頓了頓,眸中哀傷之色褪去,目光清明,“如今我已與父親炳明心意,征得他的同意。人不能活在彆人的期望中,也要為自己儘一次力。”

這番話如一枚卵石,在鹿黎心中激起一陣漣漪。

考慮到鹿黎幾人連夜破案,頗為疲乏,婷婉派了一輛侯府馬車送幾人回嶺州捉妖所。

這次馬車夠大,足夠坐下四人,鹿黎和小柳並排,與墨淵阿時相對而坐。

此番自捉妖所出來,一路行過東田村,又來京城連探兩案,已離所數日,如今終於要返程,幾人皆是神色輕鬆,隻有鹿黎表情陰鬱,一直望著車窗外,若有所思。

墨淵注意到她神色不似往常,柔聲問道:“在想什麼?”

鹿黎沒有聽到,仍是望著窗外出神。

阿時嘴倒是快,笑道:“是不是甫與少卿分彆,心情不好。”

小柳一聽這話,心道完蛋,瞪了一眼阿時,又警惕地看向墨淵,果然他臉色冷得像結了冰。

阿時隻顧著八卦,根本沒注意到周圍氣氛變化,還在喋喋不休,“鹿姑娘初見便誇那大理寺少卿帥氣,想來是很合她的眼緣了那少卿確實一表人才,待她又溫柔,乍一分彆傷心難免。不過,我看剛才在府門口,他倆相談甚歡,說不定兩人約了日後見麵呢。”

墨淵臉色越聽越冷,眼看就要開始無差彆攻擊了。

小柳忙拽了拽鹿黎袖子道:“仙子在想什麼?”

阿時見她沒問道點上,直接問道:“你和傅少卿剛才聊了什麼?”

鹿黎這才斂回視線,“哦,傅少卿感謝咱們們此番通力協作,還問咱們要不要與大理寺合作。”

“你答應了?”墨淵挑眉問。

鹿黎道:“我將京城附近捉妖所的地址細細說與他了。咱們捉妖所據京城路遠,合作起來多有不便,而且大理寺的案子通常是凡人作案,就像這次,即使參與了也抓不到妖。”

墨淵一聽兩人似是隻談了公事,並沒像阿時料想得那般私下約定見麵,麵色和緩下來,問道:“那你此番為何心緒不高?是有什麼心事?”

鹿黎點點頭,又搖搖頭,思量片刻才道:“婷婉方才說:人不能活在彆人的期待中,要為自己的夙願儘力。我聽了頗受觸動,突然發覺自己竟一直不清楚內心有何夙願,好像真的隻是一味在迎合母親與兄長的期待。”

聞言,車內幾人也都陷入沉思。

阿時道:“這個問題……我也未曾認真想過,自幼家貧,隻為養活自己和家人掙紮,夙願這個詞根本無暇顧及。也許能讓父母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便是我的夙願了。”

小柳點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少見小柳對自己態度如此溫和,阿時心下一熱,問道:“那你有何夙願?”

小柳毫不猶豫便說:“以前我希望能修成人形,如今夙願已償,我隻要跟在仙子身邊就很開心了。”

阿時點頭,又問墨淵:“墨兄呢?”

墨淵沉默半晌,沉聲道:“其實我……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所以莫說人生夙願,連自己的身份和往事都記不起來……”他垂下眼眸,語氣中少有得夾雜了一絲落寞。

聽他頭一回主動提起自己的往事,大家都聽得認真,得知他竟失了記憶,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鹿黎早已知道此事,並不十分驚訝,隻是柔聲安慰道:“沒事沒事,不記得夙願又如何,忘記了身份又如何,世間之人大抵隻看眼前,照樣活得快活。”

墨淵抬頭,直直看向她褐色眸子,問道:“若我以前曾是無惡不作的惡妖,又當如何?”

本以為她會沉思或者猶豫,卻不料她很快笑道:“簡單。收了你的妖丹,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當跟班就是了。”

墨淵見她答得如此輕鬆,心道她是將自己的話當做玩笑了,不由苦笑一下,卻忽然感到手上觸碰到一片柔軟。

竟是鹿黎捉了他的右手,認真看著他道:“我沒有開玩笑。墨淵,你心性善良,怎麼會無惡不作呢?哪怕你失去了記憶,我也知道你之前絕非惡妖。”

這番話說得堅定,墨淵聽得動容,心中不由一陣悸動。

他抬起左手,想覆上鹿黎的手,低頭卻見,阿時和小柳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覆在了鹿黎手上。

原本浪漫動人的雙人互動,瞬間變成團隊建設。

“……?”墨淵一時語塞,心道:不是,這是搞團建的時候嗎,你們就把手搭上來?

阿時一臉感動:“你放心墨兄,我們都相信你。”

小柳表情還是有些猶疑,但氣氛到了,她也跟著點頭。

墨淵表情僵硬,眉梢調得老高,心道:你們再這樣試試?是不是還要喊個口號什麼的?

心音未落,便聽鹿黎高呼一句:“祝墨淵早日找回記憶,得償所願!”

墨淵感到自己的手被裹挾著,沉了兩下,才被鬆開。

儀式感做足,車內氣氛一片振奮。隻有墨淵一個人無語凝噎。

夕陽西斜時,馬車終於停在了嶺州捉妖所外。

阿時小柳先進了屋,墨淵跟在後麵,卻被鹿黎拉住。

兩人在門口站定,她抬頭看著他,眼中映著夕陽餘暉,如同兩塊毫無雜質的水晶。

“我……有話要問你。”鹿黎吞吞吐吐開了口。

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墨淵心下竟泛起一陣期待,但又不由緊張,“你說。”

鹿黎垂眸思索片刻,似乎是下了決心,抬頭道:“墨淵,是不是捉到足夠妖,就可以幫你尋回記憶?”

墨淵沒想到她還想著這個話題,愣了一下,搖頭道:“白須道人隻說讓我來此尋捉妖師,並未說清具體如何尋回記憶。”

“也許多捉幾隻妖,待我從實習捉妖師位子上升級成捉妖師,就會有答案了。”她眼睛裡閃著光,“不必擔憂,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我們?”墨淵心跳倏然漏了幾拍。

“嗯,我、小柳和阿時,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幫你尋回記憶。”鹿黎態度堅定地點頭。

墨淵聞言,神色不加掩飾地有些失落。

鹿黎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墨淵脫口道:“有一個問題。”他視線直直看進她的眸中,“這個“我們”可不可以是我們兩個人?不要總是帶上小柳和阿時,我不想一直搞團建。”

鹿黎愣了一下,心裡有一絲模糊不清的預感,“為何是……我們兩人?”她看向墨淵,雙頰不知何時叫夕陽染上了緋紅。

因為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同僚之間的喜歡。

墨淵向前一步,欲將心裡話道出,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淵兒哥哥!”

兩人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身著彩衣的女子正向這邊奔來。

那女子跑到墨淵身前,細細打量片刻,道:“淵兒哥哥我總算找到你了。”說著竟撲到墨淵懷中,啼哭起來。

墨淵嚇了一跳,立刻抬手將她推開,閃身退到鹿黎身側問:“你誰?”

“怪不得墨英姑姑說你失憶了。”女子擦去臉上的淚,抬眸羞澀道,“我是文兒。墨淵哥哥,你我自幼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你當真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