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把自己杯中的酒倒滿之後,龔文霞說道:“大家用不著太尷尬,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過去還不都是心知肚明嗎?隻是沒有說破過而已。
大家也不要緊張,不要以為我今天請大家來,是讓大家替我賣命。
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你們自己好好想想,這一輩子我欠過你們的嗎?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你們欠我的。
所以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讓你們做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不然,幾個月前我也不至於狼狽逃竄。
今天叫大家來,主要的目的有隻有一個,希望大家幫我出出主意,怎麼才能對付劉棟材的那個孽種。
當初你們都年輕,當然,除了我這個遠方的姨父之外,怎麼對付劉棟材,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今天你們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20多年,腰包鼓了,身邊的女人多了,社會上的名氣也大了,我想智商和膽量也都有所提高了吧?”
東方達興不想說話,甚至都不想參加這個聚會。
東方娜出院之後,他已經回到了省城,隻是接到了龔文霞的電話,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參加這個聚會。
先不說什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或者是虎死雄風在,根本的原因,他和在座的人就不在一個層麵上,可以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但是因為龔文霞的緣故,又涉及到賈二虎的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了。
丁嘯天也沒打算第一個開口。
龔文霞落地省城的時候,首先就打電話給他,而且剛剛兩人又親熱了一番,丁嘯天已然把自己當成了龔文霞最親密的人,所以很想聽聽其他人是怎麼說的。
而這麼多年來,桑叔和凱叔,一直以龍叔唯馬首是瞻,所以更不會說話了。
龍叔也看出來了,笑了笑:“嫂子,20多年前是怎麼樣,20多年後,阿龍依然是怎麼樣。
雖然一把老骨頭,不可能親自上陣,而且上次老兄弟幾個和賈二虎發生衝突時,雖然我全身而退,但不得不承認,真要是動起手了,恐怕我和我的兄弟,在海城再無立足之地了。
即便如此,隻要嫂子開口,你指到哪,阿龍我打到哪!”
桑叔隨即開口:“我就更不要說了。說起來應該是25年前了吧?我能夠聽你的,把賈二虎從廠裡抱回去,今天也依然聽你的。
雖然因為他,我不得不躲到四九城女兒的家裡,嫂子隻要下了決心,堵槍眼,炸碉堡的事情,小桑我依然可以。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就是一條賤命嗎,隻要有主心骨在後麵,我小桑從來沒含糊過。”
凱叔馬上表態:“我是差點被賈二虎給廢了,我手下的一個兄弟猴子,現在等於是在和賈二虎手下的兄弟翹嘴合作,看上去就是樹倒猢猻散。
但隻要嫂子開口,這些兄弟其實就是隱藏在敵後的騎兵,隨時隨地都能給賈二虎反戈一擊。”
龔文霞笑了笑,對東方達興說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的這些兄弟。
不錯,他們跟你完全不是一路人,可在關鍵的時候,這些兄弟絕不含糊。
你看你,在位的時候風光無限,現在門可羅雀了吧?”
東方達興尷尬地笑了笑,沒接茬。
龔文霞又對龍叔、桑叔和凱叔說道:“謝謝你們幾個,嫂子當年也算沒白疼你們。
小桑,嫂子還是你第1個女人吧?
記得第1次的時候,你小子急得連拉鏈都拉不開,還是嫂子替你拉開的。”
其他人無語地笑了笑。
桑叔滿臉漲紅地說道:“我那可不是笨,說實話,也不是沒見過女人。
當然,嫂子是我的第1個女人不假,問題是我當時很害怕呀。
劉棟材就在工地上,你說家裡的下水道堵了,他讓我去看看,誰知道一進門,你就那個啥。
至今我還記憶猶新,辦事的時候,我後脊背一直發涼。”
龔文霞笑了一下:“你疏通我的時候倒是挺賣勁的,下水道半天都沒弄通,後來還是我花錢請人了,還不得不跟劉棟材說,你小子真能乾,什麼事都乾得了。”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龔文霞,會讓桑叔去抱賈二虎,當時的龔文霞,一定是覺得自己已經牢牢地控製住了桑叔,對他也是最信任的。
龔文霞接著說道:“我今天請你們幾個來,不是要你們表忠心,表決心的。
一是看到你們,我就有了底氣。
二是希望你們能夠給我出出主意,看看我應該怎麼對付賈二虎?”
龍叔這時問道:“怎麼回事?是賈二虎已經派人對付你了,還是你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
龔文霞解釋道:“雖然我跟賈二虎通過電話,但還沒有麵對麵的跟他,有過任何溝通和交流。
而且對於他父親的事情,他一直沒有鬆口,甚至沒有開口說讓我付出什麼代價,他才會把這件事一筆勾銷。
我的性格你們很清楚,喜歡直來直去,沒想到這小子比他老子古怪精靈多了,既不說要對我做什麼,也不說放棄對我做什麼?
我經常在半夜裡從噩夢中驚醒,感覺他就陰森森地站在我的床邊,而且不僅僅是他。
我都20多年沒夢見過劉棟材,這段時間,卻是輪番夢見到他們父子倆。
要是在國內就不說了,現在我在西國,坐在車子裡,但凡有一輛車超我的車,我都感覺是賈二虎派來的人,想要我的命。
走在路上,但凡有一個人多跟了我幾步,我感覺就是他派來的殺手。
哪怕是坐在餐廳裡用餐,有人無意中看了我幾眼,我連飯都吃不下去。
這種天天被人用刀架在後脖子上的感覺,幾乎要讓我崩潰了。
這種日子,過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你們說,我還能坐以待斃嗎?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