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二虎解釋道:“領導來長嶺不久,大家的眼睛都在盯著你,其他方麵我不清楚,就國資委副主任一職,我相信很多人都在等待看你傳遞出的,是怎樣的一種訊息。”
呂忠良不動聲色地看著賈二虎。
賈二虎接著說道:“省廳希望林月上任,我相信這不是什麼秘密,成軻力薦徐菲麗,在長嶺市府內恐怕路人皆知,而你有自己的想法,大概率大家都清楚。
不然,他們不是白在體製內待那麼長時間嗎?
如果東方領導沒事,估計大家都會覺得一定是林月,畢竟你是東方領導提拔起來的,雖然林月的事,出麵的是塗領導,但和東方領導出麵沒區彆,這麵子不能不給。
但他突然下來,你明顯陷入了兩難境地。
過去你不同意林月,安插一個其他的人,彆人還說你有個性。
現在要是不提林月,彆人就說你也是人走茶涼,太過社會了,對你的形象不利。
如果你提林月,省裡其他領導會怎麼看?
看來你還真是東方領導的鐵杆,他都下來了,而且是出事下來的,你這麼做,是不是為他叫屈,對組織和其他領導不滿呀?”
這正是呂忠良左右為難的地方,沒想到賈二虎掐的這麼準,雖然心裡感到吃驚,但還是麵無表情,隻是一副專注聆聽的樣子。
賈二虎繼續說道:“徐菲麗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本來她是成軻力薦的人,你一直也不看好她,如果成軻沒事,你直接否決,等於是滅成軻的戾氣,樹自己的威信,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甚至會在背後豎大拇指,覺得你這個新領導以來,就拿老油條開刀,說不定會給整個市府帶來煥然一新的感覺。
問題是成軻現在被雙規了,你無視徐菲麗的存在,那些好事的人又會說你是落井下石。
甚至還有可能說,如果成軻沒事,恐怕你還不敢不同意徐菲麗上任。
原本可以利用這件事情,樹立起你的權威,最後卻成了一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一點呂忠良還真沒考慮到,他既沒有把成軻放在眼裡,更沒把徐菲麗放在心上,現在聽賈二虎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出現他說的情景。
賈二虎又說道:“最難的其實還是第3種情況,也就是你想推自己的人。
這一次也許是你上任以來,第1次在這個位置上推薦自己的人。除了剛剛說的那兩個矛盾之外,大家也在看你的意思。
你來長嶺之後,是考察現有的人員,就地取材,能者上,庸者下,還是會從其他地方調人過來,形成自己的小圈子。
當然,每個領導都希望自己手下的人,用的得心應手,最好是彼此都了解,甚至還關聯到其他的關係。
儘管你的這種做法,可能會被體製內的人接受,卻絲毫沒有什麼新意。
而且你提了自己的人之後,現在的老人對你,就會產生一種防範甚至是抗拒,因為他們自認為在你的心裡,已經不屬於你的人了。
除非沒有機會,否則你會一個個的收拾他們。
同樣的道理,除非沒有機會,否則他們都會對你落井下石。”
呂忠良突然笑了起來,搖頭道:“小賈呀,你一天都沒在體製裡待過,怎麼分析起複雜的人際關係和背景來,簡直是頭頭是道,而且非常有道理。
要說是哪個領導教你的,我不信。
要說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那就更不可信了。
我很想知道,這些問題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賈二虎笑道:“感覺領導這是在誇我,首先謝謝領導。至於說我怎麼了解這些情況,其實很簡單,我隻是了解人性而已。
我在農村待了那麼長時間,又在監獄裡待了幾年。
雖然這次出來時間不長,但我經曆過太多的事情。
不管是體製內,還是體製外,不管是行政企事業單位,還是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我個人感覺通常有三種人:要麼為名,要麼為利,要麼為了情懷。
可不管為什麼,不管你的目的是高尚還是卑鄙的,想要達到這些目的,你就必須獲得權利,或者是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關係。
而在權力的角逐,和人脈關係的建立過程中,所有人表現出來的人性都是一樣的。
就說社會上的一群哥們吧。
有新認識的,有交往了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
有的是願意為兄弟賣命的,有的隻希望兄弟替自己賣命。
本來這話都不方便在你辦公室說,彆看外麵打群架的,一擁而上幾十個人,絕對是幾十條心。
打贏的想法不一樣,打輸了想法更不一樣。
社會上還好一點,有事的時候就在一起,沒事的時候各找各媽,各回各家。
私人企業就更難了。
就說我剛成立的這個公司,人員結構的複雜程度,真的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如果不方方麵麵都考慮到,隨時隨地都會出大問題,至少是到處都是隱患。
所以對於怎麼用人,什麼樣的人用到什麼位置上,我天天絞儘腦汁。
不過領導千萬彆笑話我,在你麵前我沒有任何顯擺的意思,完全是肚子裡有多少貨,毫不掩蓋的全都拿出來。
肚子裡沒有的,我也儘量現場發揮,努力表現出來。”
呂忠良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公司應該不太複雜吧?誌趣相投的朋友在一起合夥入股,再請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職業經理人,最多把財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慢慢建設起一個營銷隊伍。
一些用錢辦事,應該不會太複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