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不肯付錢?”林銳愣住了。
“也不是他不肯付錢。隻是他用來走資金的賬戶,被凍結了。”精算師將岸回答道。
“資金凍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哪一家銀行?”林銳忍不住問道。
“卡桑開戶在英國的一家銀行,對方給出的理由是,這個銀行賬戶可能和非洲的恐怖組織有關聯。
另外英國方麵,也因為安莫爾戰爭的事情,指責卡桑犯有戰爭罪行。他們認為這個銀行賬戶裡大部分都是從奧魯米聯邦掠奪過來的財富。
因為在之前卡桑並沒有那麼多資產,但是在安莫爾戰爭期間,有大量資金湧入了這些賬戶。
所以一連凍結了卡桑多個銀行賬戶。卡桑現在也沒辦法了。”精算師將岸回答道。
林銳搖搖頭道,“這簡直是放屁。卡桑確實沒有那麼多錢,那些資金全都是中情局給他的援助經費。”
“確實是這樣,但中情局可不會承認,他們出錢讓一個軍閥去推翻現任政府。雖然他們經常這麼乾,但他們絕對不會承認。
於是卡桑就沒辦法證明這些錢並非來自非法掠奪。加上一些媒體的推波助瀾,他現在的形象就是一個十足的軍閥惡棍。
說他欺男霸女,組織有計劃的大屠殺,對奧魯米聯邦人使以酷刑,拚命的掠奪財富。”精算師將岸回答道。
“好吧,這還真是倒黴。應該又是秘社組織玩的花樣。卡桑那邊的資金不到位,其他幾家公司難免會有想法。
加上我們和卡桑之間的關係,他們甚至會懷疑我們故意這麼乾。難怪這麼急著召開臨時會議,恐怕就是為了聲討我們,讓我們給錢。”林銳歎了一口氣。
“可實際上,如果卡桑的錢不到位,我們的財務狀況也不好。
這幾年實際上我們已經賺了不少。但是湖心島新基地的建設,加上安莫爾戰爭,讓我們耗費巨大。
昨天我抽空和公司的幾個會計師談了一下,了解了一下財務狀況。我們的未收款項和負債情況不容樂觀。
如果卡桑的錢不到位的話,我們的總體賬目上甚至會出現虧空。”精算師將岸解釋道。
“那就得催著卡桑付錢了。告訴他不管用什麼方式,先把資金問題給我解決了。那是弟兄們的血汗錢。
如果拿不出來,就用其他東西抵。黃金,鑽石,高價值的藝術品。石油和礦藏的開采權。我們什麼都要。”林銳冷笑了一聲。
“這方麵我已經在談了。目前卡桑已經妥協,答應把東南部的一個精銅礦交出來。
我們的人正在和一些有興趣的買家商談。不過你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美聯儲加息,大宗商品走弱。這些資源變現,需要有一定的周期。”精算師笑了笑。
“能幫我們撐過這段時間就行。傭兵聯盟那邊的事情,想辦法處理一下。”林銳點點頭。
“我已經有主意了。那邊的事情我會設法處理。肯定不會讓他們鬨起來。”精算師將岸回答道。“不過另外一件事情,恐怕需要你親自處理了。”
“什麼事?”林銳問道。
“我們收到了一張請柬,是給你的。你絕對想不到這個人是誰。”精算師將岸低聲歎了一口氣。
“請柬?”林銳有些奇怪。
“是的。實際上請柬一共有三張,一張是給你的,那一張是給我的,還有一張是給葉蓮娜的。”精算師將岸回答道。
“是誰邀請我們?”林銳直接問道。
“阿爾伯特·馮。”精算師將岸回答。
“誰?”林銳簡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阿爾伯特·馮。銀狼米歇爾的兒子,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吧?”精算師將岸神情有些複雜。
“是的,我當然記得他。而且他還曾經在O2待過一段時間。”林銳回答道,“不過黑島公司解散之後,他一直沒有任何音訊。”
“是的。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收到這請柬的時候,有多麼的吃驚。”精算師搖搖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當初應該是跟銀狼一起走了。不過,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一無所知。”
“銀狼米歇爾是秘社的大公,阿爾伯特又是他的親兒子。他會不會也已經加入了秘社組織?”林銳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最好的情報團隊,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從黑島公司解散之後,這個阿爾伯特就好像徹底消失了。
實際上我們的情報小組一直在追查這些人,但完全沒有結果。黑島公司的那些人,要麼死在了島上,要麼加入了我們,剩下的幾乎全部不知所蹤。
情報小組無論怎麼查,都沒有查到一星半點線索。唯一的例外是夜鶯,她在半年前終於出現了。
但其他人到底怎麼樣了,她也根本不知情。”精算師將岸回答道。
“也就是說阿爾伯特目前是什麼狀況,我們完全不知情。他是不是秘社組織成員,我們也完全不知道。
而且他和銀狼米歇爾之間的關係,我完全不知該怎麼形容好。雖然阿爾伯特和銀狼米歇爾的關係非常緊張,但是他們是父子,有血緣關係。
在這種情況下,阿爾伯特找我們,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林銳轉過頭來問道。
精算師將岸搖搖頭“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但我可以肯定一點,如果阿爾伯特想要對付我們,完全可以想其他辦法。
不需要亮明身份主動邀請我們。偷偷摸摸對付人的方法多的是。明知道我們對他有所忌憚,還亮明身份主動邀請我們。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我也是這麼覺得。他如果要對付我們的話,直接動手就行了。何必耍什麼花招?
阿爾伯特可也是個狠角色,當年在俄羅斯聖彼得堡,他是連當地的俄羅斯幫派都畏懼的人物。赫赫有名的華人教父。”林銳點點頭。
“所以你的意思呢?是去,還是不去?”精算師將岸問道。
“去見見他也好,看看他找我們到底是什麼事?
如果他不是秘社組織成員,那就無所謂。我們和銀狼米歇爾之間的恩怨,跟他阿爾伯特無關。
但如果他是秘社組織成員,我們也把話說清楚了。我們和秘社組織,勢不兩立。”林銳冷笑了一聲。
“你就不怕這是個圈套?”精算師將岸緩緩地道。“如果阿爾伯特就是為了對付我們呢?又或者說,是秘社組織的人借用他的名義,想對付我們。這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確實有這種可能。但對我來說,拋去他的父親是銀狼不談,阿爾伯特也算是一個老朋友。
他曾經是O2成員,我們一起喝過酒,一起流過血。單單憑這一點,就夠了。
即便他現在已經是秘社組織成員,我也還是買他這一回麵子。隻是亮明身份之後,就沒有下一回了。再見隻能是敵人。”林銳平靜的道。“另外我也想知道,黑島公司出事之後,消失的其他人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精算師將岸點點頭,“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把請柬發給我,我想看看會麵地點在哪裡。”林銳回答道。
“恐怕不行。這回送來的不是什麼電子卡片之類的,而是很正規的中國式請柬。
上麵甚至用了毛筆楷書書寫。很中式,很傳統的那種。”精算師將岸在視頻電話前拿起一張請柬。
林銳一看到那張請柬,臉色瞬間就變了。
“怎麼了?”精算師將岸覺得有些奇怪。
“這張請柬是什麼顏色?”林銳低聲道。
“白色啊,紙張非常不錯,製作很精美,上麵寫的字也漂亮。”精算師將岸點點頭。
“將岸。你對中國的傳統文化知道多少?”林銳突然開口道。
“應該說知道的不少。”精算師將岸點點頭。
“看來你還是不懂。不過也不能怪你,你們家到你這一代,已經是第三、四代移民了。
有些習俗,在異國他鄉已經改變了。所以你不明白也正常。”林銳搖搖頭。
“你到底是在指什麼?”精算師將岸有些奇怪。
林銳指著他手裡的請柬,緩緩的開口道,“在中國,平常的請客吃飯,是不會有人用白色請柬的。因為在華人的傳統文化裡,紅色才是喜慶的顏色。
所以一般請客吃飯,用的請柬都是紅色的。隻有辦喪事,發訃告才有可能會用白色。”
精算師將岸愣住了。確實,他們整個家族已經移民很久了,基本上是完全西化了,對一些傳統的禮節已經比較陌生。
所以他並沒有想到,白色請柬有什麼不妥之處。隻是覺得這張請帖製作精美,還用考究的中國書法書寫。想必是花了一番心思。
“那這是什麼意思?”精算師將岸
遲疑了一下。“他給我們白色請柬的意思,是要對我們不利?或者說這是某種帶有威脅色彩的寓意?”
“當然不是。中國人的禮儀文化經曆了幾千年的傳承。很多禮儀規範在使用上是非常考究的。
這種白色的請柬,通常意味著,主人家裡辦喪事。也就是,請客的主人家裡有人死了。
這並不是在威脅我們,也不是要對我們不利。更多是告訴我們,他的家裡有人離世。”林銳皺起眉頭。
“阿爾伯特的家裡有人離世?可是我記得他的母親,應該很早之前就過世了。也就是說他現在的親人,隻有銀狼米歇爾。
難道他的意思是說……他的意思是說,銀狼米歇爾……”精算師將岸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一次我們必須要去看看。阿爾伯特不會無緣無故的聯係我們,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林銳點點頭。
“你覺得會是什麼?”精算師將岸想了想問道。
“不知道,不過很有可能跟銀狼有關。”林銳緩緩的道。
“我覺得也是。今天隻發給我們三個人。這其中,你是銀狼米歇爾親自招募的。葉蓮娜是他的養女。我在入行的時候,一直都是他的助理。
我們三個人,和銀狼米歇爾的關係,比其他人要深的多。”精算師將岸慢慢地道。
“時間和地點呢?”林銳問道。
“時間是兩周之後,地點是在南非共和國,伊麗莎白港的一家中餐酒店。”精算師將岸回答道。“如果你準備去的話,到時候我們在伊麗莎白港彙合。”
“好。我準備一下。另外聯盟的事情,幫我安排一次電話會議。我跟他們在電話裡談。”林銳想了想。
“可以,不過你得當心點。聯盟裡有些公司,背景很大,可不好得罪。”精算師低聲道。“但也不能太客氣,否則他們會以為我們軟弱好欺。”
“我懂得分寸。”林銳點點頭。
當天晚上,林銳和傭兵聯盟的十幾家公司開了一次電話會議。
經過林銳的詢問和試探,大部分公司,其實還是為了錢的問題。有一些是因為這次的分成沒有能夠拿到,還有一些是對分成比例有意見。
林銳的解決辦法簡單粗暴。
既然你們對分成比例有意見。那麼我們索性相互入股,按股份比例來分成。
每一家公司拿出30%的股份,平均分配給其他公司。你想要多占股份,可以從其它公司手裡買。
不過,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入股,是要真金白銀拿出錢來買股份的。
這一波操作,簡直是扔了一個炸彈。對麵這些公司老板又貪婪又恐懼。
既想獲得更多的利益,又怕彆人趁機收購自己公司的股份,對自己的公司股權形成威脅。
這波純商業化的操作,其實林銳已經醞釀許久。他早就已經不滿足於靠著三叉戟公司在非洲大陸上闖蕩。
他想要更多。就必須要借助更多方麵的力量。
這些其他的私人軍事公司,一個個幾乎都是背景深厚,有大量軍方人脈關係的存在。
和這些公司相互入股,就等於是利益綁定,和他們結成了利益相關的聯盟。
另外一方麵,也消除了對於聯盟利益分配不公正的說法。所有利益分配,全部建立在股份的基礎上。
無論哪一家公司賺錢。其他公司都有利潤可分。也有一些大公司,原本是不以為然的。
但是看到彆人都在相互抱團,自己顯然也不能單打獨鬥。於是也一個一個跳出來響應。
就連林銳也沒有想到,這一次會議竟然深深的影響到了原本分散的傭兵行業,向著集團化發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