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頓了頓,紅男爵加重了語氣,沉聲說道:“我們這次南下,不但是避難,也是進攻,三角洲平原這麼富庶的地區,絕不是可以輕易得到的。那個雇傭兵瑞克也絕對不會想到我們會轉戰那裡。他占領了奧魯米城,肯定要忙上一陣。畢竟,他們是奧魯米聯邦地外來戶,想要控製這裡並不容易。他們和奧魯米聯邦本地人的爭鬥,將是無窮無儘的,永遠都沒有和解的可能。
這樣一來,我們要麵對桑迪莫的軍隊,沒有力量反攻奧魯米城。而安莫爾人也沒有更多力量,對我們構成威脅。這對於卡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一個軍官急切地說道:“如果那個雇傭兵瑞克要繼續緊逼三角洲平原呢?我們怎麼辦?繼續往南?”
紅男爵輕輕地笑了笑,自信地說道:“哼,你們不用擔心,安莫爾絕對不會繼續向南。那樣做地成本太高了。桑迪莫人也是一個高傲地民族.他們雖然曾經慘敗給了我們,可是,並不等於他們就徹底地屈服了,他們隻是暫時地屈服,以後總要起來搗亂的。安莫爾軍如果繼續南進,對他們就會產生威脅。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安莫爾軍時間也不夠。他們不但要在這裡實行各項戰後政策,並且需要大量的資金來重建奧魯米聯邦,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的開支,我想他們未必負忙得過來。”
“更何況,以後安莫爾人在應付奧魯米聯邦各地暴亂方麵也要非常的繁瑣,他們需要在這裡駐紮大量的軍隊。需要在這個爛泥塘裡麵進行各種各樣地乾旋。奧魯米聯邦分裂以後,地方勢力地衝突是在所難免的,安莫爾人總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精力對每個勢力都進行乾涉吧。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他們完全有更好的選擇,就是尋找代理人來分裂統治這個國家。這樣安莫爾人就不用負擔任何地費用,隻需要在一邊冷眼旁觀就可以了,如果發現不對勁,那麼駐紮在附近的安莫爾軍也可以及時地進行乾涉。”
紅男爵滔滔不絕地說完,議事廳又開始沉默了。有些將軍們開始認真地考慮,自己究竟能不能適應這樣的生活。一旦他們真地展開了行動,進入了桑迪莫的內陸地區,那麼強敵環視,四麵受敵地情況是必然的,在這片土地上,他們沒有朋友,也沒有夥伴。甚至連統治區域內的老百姓,都不是他們的族人,他們隨時都會揭竿而起,挑戰這些外來侵略者。
良久良久,艾薩克中將才緩緩地說道:“隻要有湯喝,總好過餓死,我想各位應該沒有甚麼意見吧?”
一個軍官點點頭說道:“我想是沒有了。”
紅男爵緩緩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逐個分析南遷的行動方案。”
他站起來,再次走到軍事地圖的旁邊,一個秘社武裝分子早就準備了指揮棒在那裡給他。當紅男爵從他手中拿起指揮棒的時候,有著極度的自信和威嚴。剛才紅男爵那番話,深深地打動了這些將軍們的心,艾薩克中將也是如此。他敢保證,在奧魯米聯邦軍中,絕對沒有誰地眼光有紅男爵看得這麼長遠,也絕對沒有誰有紅男爵那麼冷靜地分析。紅男爵地描述就像他本人一樣,冷靜而理智,充滿了吸引力,讓他們這些大老粗們也不得不佩服。
紅男爵舉著指揮棒,開始簡單地介紹轉移南下的基本方案和基本路線。將軍們都能夠清晰地看出來,紅男爵準備這樣地行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許在安莫爾軍進逼奧魯米城之前,他就開始考慮這樣的行動了。他密謀等待就是要獲取今天這個機會。根據紅男爵地描述.一個非常周詳地南遷計劃逐漸地出現在奧魯米聯邦各位將軍們的腦海裡.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也越來越強了。
在奧魯米聯邦的西南方,就是貝爾地區,這塊地區好像是桑迪莫國頭頂上的尖角,深深地切入到和奧魯米聯邦交界的地方。這個尖角的根部,就在正南方,隻要他們的軍隊從最東南一刀切下去,貝爾地區就會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貝爾這片地區,土地說不上非常的富饒.但是麵積足夠大,如果要求沒有那麼高地話,足夠容納兩三千萬地人口。根據紅男爵的建議,在南遷地初期,讓奧魯米聯邦的百姓們可以在這裡開墾荒地.暫時過上比較艱苦地日子,等到他們的軍隊完全控製了三角洲平原區域以後,再分批的搬遷到三角洲平原。
要是換了以前,他們絕對不會有這樣地想法,甚至連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放棄奧魯米城的一天。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自身難保,奧魯米城隨時都會陷落,整個奧魯米聯邦也隨時都會分崩離析。而桑迪莫這樣的國家根本沒有力量應付他們這些外來的群狼,這的確是千載難逢地好機會。
當然,不能說這裡麵就沒有任何地風險,桑迪莫也是相當排外地民族,如果奧魯米聯邦的軍隊強行進入桑迪莫的區域,肯定會有部分的桑迪莫族人奮起反擊,試圖阻止奧魯米聯邦軍隊的侵占行動。可是,這個風險和安莫爾軍作戰比起來,就小得多了。畢竟,沒有麵對正規軍,隻是些暴亂地農民,他們手裡的軍隊還是可以成功鎮壓的。
反正,安莫爾軍不會關心桑迪莫族人被殺掉多少,也不會關心奧魯米聯邦軍隊是否殘暴,他們現在正忙於占領奧魯米聯邦的土地。其實,在貝爾地區,也生活有不少的奧魯米人,如果奧魯米聯邦軍能夠有效地利用其這些人的情緒,想要鎮壓當地的桑迪莫族人,難度還是不大的。
當然,南遷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忘記帶走部分的老百姓,作為自己日後紮根的班底。想要帶走全部的老百姓是不可能的,安莫爾軍也不會允許他們做出這樣地行動。但是,現在到處都是難民,在撤離途中帶走一部分核心居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有了部分的核心居民作為底子,加奧魯米聯邦軍隊的震懾,在這種兵荒馬亂地日子裡,諒必桑迪莫族人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反抗舉動。
根據紅男爵的推斷,如果奧魯米聯邦所屬的軍隊真地能夠團結起來的話,起碼可以抵擋五萬左右桑迪莫軍隊地進攻。現在這個時候,桑迪莫軍隊還能組織得起五萬人地進攻嗎?不太可能。
就算是日後彆的勢力想要消滅奧魯米聯邦軍隊,也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了。
奧魯米城外激戰正酣。
一發發的炮彈不斷的落下,在地麵上升騰起陣陣的黑煙,一條條的黑色煙柱相互連接在一起,很快就將太陽完全的遮蓋了,整個天空都顯得黑蒙蒙的,好像黑夜提前到來了一樣。有時候多顆炮彈爆炸的距離很近,那些飛騰起來的泥土,還沒有完全落下,又被另外一股衝擊波給撞擊的飛起來。
遠遠的看過去,猛烈的炮火就好像一堵巨大的火牆,吞噬一切可以看到的目標,不論這個目標是有生命的,還是沒有生命的,全部都掩蓋在黑暗中。一團團火光撕裂自己形成的黑暗,隱約照射出慌張的人群,在這時不時閃耀的火光中,人員肢體和各種雜物全部飛舞起來,在半空中交織出各種各樣詭異的圖案。
炮火將潮濕的土地來回犁了好幾遍,原本密密麻麻的壕溝,現在已經很難辨認出來了,躲藏在壕溝裡麵的士兵,也被炮火完全覆蓋了,隻能看到飄飛的泥土。有些人當場被炸死炸傷,但是更多的人卻是被泥土活埋了。鮮血從鬆軟的泥土中慢慢的滲透出來,將暗灰色的土地慢慢的染紅了。
從望遠鏡裡麵看過去,奧魯米聯邦軍隊修築的戰壕,基本上都被密集的炮火給蕩平了,尤其是那些臨時修建的碉堡,更加是被炸了個底朝天,所有藏身裡麵的奧魯米聯邦士兵,都被炸得粉身碎骨,殘缺不全,被炸碎的肢體在炮彈的衝擊波作用下,在天空中劃出不規則的弧線,然後依依不舍的落下,但是不久又被炸飛起來,直到完全融入了這片蒼茫的土地。
奧魯米聯邦軍隊預料到了安莫爾軍的炮擊。但是沒有預料到安莫爾軍的炮擊居然這麼厲害。隨著安莫爾軍在其餘作戰方向的基本停息。尤其是對其他幾個省的戰鬥基本結束,奧魯米聯邦也已經控製在手,大量的炮兵開始加強到位,其中尤其以100毫米的榴彈炮居多,每個步兵營都至少獲得了一個炮連的加強,在進攻火力上有了極大的改善。
被炸過的土地,總是潮濕鬆軟的,很少有岩石之類,這裡也嚴重缺乏木材。所以奧魯米聯邦軍隊沒有條件修建更堅固的工事,平常這些土質工事完全不是100米榴彈炮的對手,除了極少數深深地隱藏在地表下麵的混凝土工事之外,在地表上的工事基本都被摧毀了。
在炮火的掩護下,安莫爾軍組建了多個攻擊梯隊,幾乎是不間斷的發起攻擊。安莫爾軍的進攻隊形拉得很開,不給奧魯米聯邦軍隊密集射擊的機會。而且安莫爾軍大量地配備了衝鋒槍等自動武器,即使是一個小隊的安莫爾軍士兵,也可以麵對成群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往往隻需要兩三個安莫爾軍戰士互相配合。就可以將數十個奧魯米聯邦士兵壓得無法抬頭。
除了猛烈的炮火之外,在天空中,還有安莫爾軍的武裝直升機在盤旋,它們巨大的身影,毫無疑問的成為了奧魯米聯邦軍隊的噩夢。在濃烈的黑煙中,這些居高臨下的死神,密切地注意著奧魯米聯邦軍隊的一舉一動。在它們的注視下,奧魯米聯邦軍隊在地麵的行動毫無秘密可言,同時心理上也產生了強烈的陰影。
安莫爾軍的這些武裝直升機,除了觀察戰場的總體情況,給安莫爾軍炮兵指示目標之外,還負責摧毀奧魯米聯邦軍隊的炮兵陣地。隻要奧魯米聯邦軍隊的加農炮露麵,立刻就會遭受轟炸。所以,儘管奧魯米聯邦軍隊配備有少量的加農炮,可是卻始終沒有發揮的機會,最後,那些深深的隱藏在地下掩體的加農炮,也全部被炮火活埋了。
負責防守北部地區的軍隊,在安莫爾軍的猛烈攻擊下,損傷慘重,前線部隊在炮擊的時候,就損失了三分之一還多,在隨後的進攻中,他們又被迫提前使用了預備隊。這個部隊的指揮官也算是奧魯米聯邦軍隊的元老了,但是麵對安莫爾軍的猛烈進攻,他也隻能不斷的抽調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將他們送上戰場。在安莫爾軍強大的武力麵前,一切的運籌帷幄都是多餘的。
大量的精銳被抽調到其他的新部隊,成為新部隊的骨乾,他們的缺口當然由新兵們來補充。
然而,新兵畢竟是新兵,沒有親自經曆過戰爭的人,在臨機反應方麵,存在很大的差距。老實說奧魯米聯邦的新兵們表現已經是非常出色的,在安莫爾軍的強攻下,他們沒有潰退,沒有龜縮不前,沒有產生集體性的恐慌,已經非常的難得。
然而,光是勇氣和無畏,並不能改變戰爭的結局,在殘酷的戰爭裡麵,經驗和技術同樣的重要,奧魯米聯邦軍隊的新兵們還沒有機會積累足夠的經驗。在安莫爾軍各個精銳分隊的打擊下,大量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士兵被殺傷,殘缺不全的壕溝裡很快躺滿了奧魯米聯邦士兵的屍體,本來,他們如果更加講究作戰技巧的話,他們的傷亡是可以降低的,但是很可惜,他們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也沒有機會認識到這一點。
外麵,依然是鋪天蓋地的大炮的聲音,安莫爾軍越來越近了。
十天地時間,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但是也可以不做很多的事情。艾薩克中將看著桌上的戰報,不得不承認,戰爭這趟渾水,實在太渾濁了,儘管有三十年的軍齡。但是他依然無法看透。也許紅男爵才是他們真正的希望,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