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每個安莫爾軍戰士都非常明白,隻有他們和傭兵的突擊隊,根本不可能是上萬地奧魯米聯邦士兵的對手,即使他們能夠打死一千兩千,甚至三千都奧魯米聯邦軍隊,依然無法扭轉戰鬥地局麵。為了打開一條生命通道,這些奧魯米聯邦軍隊絕對會發瘋的,遍地橫七豎八地屍體,並不能阻擋他們瘋狂地步伐。
感覺到古爾大橋東側地嚴峻地局麵,原本在側翼的安莫爾軍官也帶領著三個排的戰士趕過來助陣。在古爾大橋的西側,安莫爾軍隻有兩個連的戰士在那裡堅守,用冷槍來遲緩那些奧魯米聯邦軍隊前進速度。通訊員也將電台關閉了,端起了武器,準備戰鬥。無線電台已經被綁上了手榴彈,手榴彈的蓋子也被擰開了,拉環垂落在桌子的邊沿,在必要的時候,隻要一拉弦就可以將電台摧毀。
所有的機密文件都已經被提前銷毀了,其中包括往來的電報。還有突擊隊自身的內部資料。有幾個戰士悄悄地寫了遺書,交給了通訊員保管,但是這個時候也被銷毀了。沒有人覺得自己可以活著離開古爾大橋,年輕的通訊員也不例外,當然,他用眼神告訴那些寫了遺書地戰士,他們的遺書已經用電報發出去了。
林肯臉色鐵青,密切的主意著奧魯米聯邦軍隊越來越近的腳步。他的遺書早就寫好了,現在就存放在團部文書那裡,遺書是幾年前就寫好的,他覺得自己那時候就應該走了,傭兵的生涯都是朝不保夕,沒想到還多活了兩年,也算是賺到了。大多數傭兵都覺得自己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超出預料了。
安莫爾軍官伸出手來,用力地握著林肯的手,狠狠地握了握,握得林肯自己也覺得有點痛,但是他剛想說些什麼,可汗已經轉頭衝了出去了,後麵跟了一串串的步槍子彈。其他幾個安莫爾軍官也來和林肯告彆。他們都深切地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和這個傭兵握手了。儘管,作為傭兵突擊隊的指揮官,這人有些怪癬讓他們看得不爽。但是,打心眼裡說,林肯還是一個好長官,跟著他很有安全感,如果有來生,他們還願意繼續為了安莫爾戰鬥,也願意跟這個傭兵再度合作。
看著一個個的部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林肯的眼淚忽然慢慢地滲透了出來。已經很多年了,他終於再次嘗試到眼淚地滋味。默默地站在那裡,林肯握緊了自己發白地雙手,眼神也落在了這雙手上麵,就是這雙瘦骨嶙峋的手。不知道奪取了多少奧魯米聯邦軍隊士兵的生命,現在,他終於走到了最儘頭了。
但是突然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情不自禁地用力捏了捏林銳發來的電報,身體居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在那麼一瞬間,他的臉色忽然好想喝醉了酒,變得無比地殷紅,眼神也像燃燒地火焰一樣,將周圍地黑暗完全照亮了。
“可汗!”林肯幾乎是用全身地力氣吼叫起來,震地碉堡地頂部泥土悉悉簌簌地往下掉,他的鋼盔上又增加了一層厚厚地灰土,就連他地身上,也全部都是落下的塵土。
“是!”可汗不知道林肯發生了甚麼事,急忙跑了進來.奧魯米聯邦士兵的步槍子彈追著他發腳根,一直射到了碉堡發門口,濺起了無數灰塵。可汗站在渾身好像泥人一樣地林肯前麵,立正敬禮。
“做好撤退的準備!”林肯厲聲喝道.
“是!啊?什麼?”可汗愣了,正在敬禮的右手也忘記放下來了。
什麼?撤退?
“準確撤退到大橋後防兩邊的山洞掩體裡。”林肯麵無表情地說道。
可汗愣愣地看著林肯,足足等了兩秒鐘地時間,才明白自己沒有聽錯命令,一時間,可汗著急了,毫不客氣地叫了起來:“怎麼能夠撤退?你瘋了?”
林肯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沒瘋,立刻撤退。”
旁邊的安莫爾軍官臉色驟變,刷地一把舉起衝鋒槍,對準了林肯地胸膛,厲聲說道:“林肯,你要做逃兵?”
林肯低頭看了看頂住自己胸膛的冰冷的槍口,似乎不屑一顧,跟著大聲叫道:“突擊隊!”
幾個傭兵突擊隊員正準備拉開機槍和奧魯米聯邦軍隊來個熱烈地見麵禮,聽到林肯地吼叫,急忙跳了起來,冒著奧魯米聯邦士兵的槍林彈雨衝入指揮部。看到安莫爾軍官的槍口頂著林肯的胸口,頓時愣了,一時間來不及分辨,立刻順手掏出自己的手槍,指著那個軍官的太陽穴,厲聲叫道:“媽的,把槍放下!你要做什麼?”
那個軍官憤怒地說道:“他要我們撤退!我早就該猜到,你們這些雇傭兵靠不住!”
那幾個傭兵啊地低聲驚叫著,手中的手槍依然指向那個軍官,扭頭朝林肯說道:“隊長,咋回事?”
軍官憤怒地說道:“他是個屁的隊長,他是個貪生怕死地膽小鬼,是懦夫!”
可汗在旁邊看著兩人,不知道如何處理。那個傭兵看到林肯沒有回答,隨即大聲吼叫起來:“黑曼巴,過來!出事了!快點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的確太大.以致黑曼巴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為奧魯米聯邦軍隊出現在了自己的屁股後麵,條件發射地就跳了起來,急忙衝進去林肯的碉堡。看到眼前的情形,他也愣住了說道:你們……你們……你們在搞什麼,開什麼玩笑?”
可汗暴怒地喝道:“這不是開玩笑!”
黑曼巴呻吟著說道:“天啊!究竟怎麼回事?”
安莫爾軍官憤怒地說道:“林肯要我們撤退……”
黑曼巴的嘴巴慢慢地張大,似乎自己地思維還很難適應過來,好久才說道:“不戰而逃?怎麼會……”
軍官氣急敗壞地說道:“歪理!歪理!他說的都是歪理……”
可汗用手中的槍指向了那個軍官,但卻回頭對林肯說道:“我們撤退了,奧魯米聯邦軍隊就會占領大橋,你難道連這個都不明白?死守大橋等到援軍到來。身為傭兵任務為先。你忘記了我們的使命嗎?”
黑曼巴也掏出槍,指著那個軍官。但其他安莫爾軍官全都持槍跟他們對峙,看他們地眼神,已經毫不猶豫地將林肯當作了逃兵了。儘管林肯是他們地上級,但是如果他作出了違反作戰部署的事情,他們是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處決。
林肯麵無表情地拿出林銳的電報,慢慢的推開在眾人的麵前,平靜地說道:“這是老大賦予我地權力,我作出撤退地決定也是根據老大意思作出來的……”
安莫爾軍官怒氣衝衝地說道:“你放屁,你乾放棄古爾大橋,你就是千古罪人!”
幾個傭兵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林肯的意思。
不過那幾個軍官也慢慢地將手槍收了起來,無論如何,林肯都沒有用武力逼迫他們的意思,而他們將自己地槍口對準了上級,固然是情非得已,可是自己地內心畢竟不是滋味。武器是麵對敵人的,怎麼能夠用來對付自己的戰友,何況還是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
那個安莫爾軍官眼神陰晴不定,顯然在判斷著林肯地用意。最後艱澀地說道:“林肯長官.你到底怎麼打算?可否說的明白一點?不然弟兄們恐怕要誤會的……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古爾大橋!”
另一個軍官也響亮地說道:“就是!誰要是放棄了古爾大橋,我首先就跟他玩命!”
沒有理會來自背後那些充滿了懷疑性地目光,林肯忽然抬起頭來,緩緩地說道:“你們覺得,我們有能力阻擋這麼多的奧魯米聯邦軍隊進攻嗎?請你們實話告訴我.”
他的聲音不高,也不大,但是作為指揮官,作為傭兵突擊隊的隊長,他的聲音無疑是充滿了嚴肅地意味的。他們三個安莫爾軍官麵麵相覷,沒有回答,他們知道林肯不是在開玩笑。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其實.這是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如果撇開主觀情緒不談,隻有三個連隊的安莫爾軍加上傭兵突擊隊是肯定沒有辦法阻擋成千上萬奧魯米聯邦軍隊進攻的,如果他們擁有無窮無儘的彈藥。也許還可以和奧魯米聯邦軍隊有一拚,儘量地利用凶猛的火力阻擋敵人前進。但是現在,不但人數少,彈藥也不足,所處的地形也不利,最後的結局是可想而知的。
“就算我們不能……”安莫爾軍官臉色堅定,緩緩地說道。結果林肯舉起手來,打斷了他的後半截說話。
“我們能不能保住這座橋?”林肯再次問道。
“也許會吧。”這次回答的乃是可汗,他足足猶豫了大約五秒鐘地時間,才緩慢地回答。
他地這個回答其實是很不肯定的,因為到時候安莫爾軍的人都死了,奧魯米聯邦軍隊到底會不會炸橋,誰也不知道。如果依照常理來判斷,要是這群奧魯米聯邦軍隊很有責任心,很有使命感的話,他們當然會炸橋,將安莫爾軍的追兵兵阻擋在古爾河的東岸。隻有那樣,他們才能真正地逃脫安莫爾軍發追殺。如果他們隻是要一窩蜂逃命發話,也許不會炸橋。
結果越想到最後,可汗就覺得奧魯米聯邦軍隊炸橋的可能性是很大都,他們為了逃命,為了防止安莫爾軍越過古爾大橋繼續追殺他們。肯定會將古爾大橋炸掉,隻有炸掉了古爾大橋,才是最安全的,就算普通的奧魯米聯邦士兵想不到,肯定也會有些奧魯米聯邦軍官想到的。想到這裡,那幾個安莫爾軍官的臉色有點煞白,慢慢地將衝鋒槍的槍口垂了下來。
“如果我們不死,我們能不能阻止他們炸橋?”林肯繼續低沉地發問,這次眼神卻是看著那些軍官。
那幾個軍官其中有一個隱約有點明白,似乎捕捉到了一點點的靈光,可是腦袋裡清楚卻描述不清楚。另外兩人根本就不明白.還是傻傻地站在那裡。隻有可汗似乎明白了林肯所指的關鍵所在,微微點點頭,顯然是同意林肯的建議,又或者是覺得林肯的建議可行。
其餘軍官內心著急,忍不住心急如焚地說道:“林肯隊長,你到底要怎麼樣?”
林肯冷峻地說道:“我們讓開橋麵,放這些奧魯米聯邦軍隊過橋逃命,我們在旁邊緊緊地盯著他們。防止他們炸橋,隻要保住大橋,我們就算是取得了勝利。因為我們的人會隨之而來。”
幾個安莫爾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點明白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具體地方案。說實在地,他們都有點猶豫,害怕這是林肯設置的撤退陷阱,是逃跑地借口。如果他們上當了,以後地日子就糟糕了。
但是他們又覺得以林肯的個性,似乎不是當逃兵的料,這家夥平時強硬得不像話,根本不可能當逃兵的。依照他那麼說,安莫爾軍和傭兵突擊隊的首要任務就是控製橋梁,這是毫無疑問的,如果最後能夠保住古爾大橋不被摧毀,他們的確算是完成了任務。
但是,怎麼能夠做到放開古爾大橋又保證古爾大橋不被摧毀呢?
“之前奧魯米聯邦軍就有準備炸橋。但是那些引爆裝置和引爆路線已經被我們拆除了,他們如果要重新炸掉大橋,即使是最熟練地人員,也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重新部署。這還是在沒有外人乾擾的情況下才能進行的.如果我們從旁邊加以乾擾,他們又逃命心切,我敢肯定,絕對不會有人來考慮冒險。即使他們考慮到了,也沒有辦法組織人員來實施,道路已經暢通了,他們哪裡還舍得留在這裡部署炸藥,哪裡還舍得留在這裡挨我們的冷槍?”林肯緩緩地道。
可汗點點頭說道:“是地,我想他們也不會繼續逗留。這個辦法,是用兩萬奧魯米聯邦士兵的性命來換取古爾大橋的安全。行,我覺得可以實行.隻要咱們繼續留在這大橋地附近監視他們,古爾大橋應該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