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蓋卻注意到,在老魚的遺體旁邊,還有一個大概十三四歲的奧魯米聯邦士兵的屍體,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被打死的,隻看到他的雙手死死的捏住自己地脖子。神情似乎十分地痛苦,幼小地身體也蜷縮地好像蝦米一樣。
在他地右手旁邊.還有一杆AK47步槍,槍管已經有點彎曲,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砸過,槍上的護木也被砸鬆了,斜斜地歪在旁邊。在他的左手邊,還有一塊四分五裂地壓縮乾糧,是傭兵特戰隊經常食用的那種。
“行了,鬆手吧,他已經走了。”黑曼巴低沉地說道。老魚的犧牲,在每個人地心中都留下了巨大的悲痛,很多傭兵戰士都泣不成聲,但是軍人畢竟是軍人,必須藐視死亡,萬萬不可被死亡擊倒。要送彆老魚的英靈,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奧魯米聯邦軍隊完全的殲滅,將鬆石鎮徹底拿住,而不是在這裡痛哭失聲。
可是那個醫護兵還是死死地摁著老魚的胸膛,悲痛欲絕,要不是黑曼巴拉扯著他,他簡直要昏厥過去。金毛頹然默默的站在旁邊,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的,時不時的咬牙切齒,狠狠的捶擊這旁邊的牆壁,這座房子本來就是危房,被他這樣悲痛的捶擊,好像隨時都要坍塌下來。黑曼巴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用眼神示意謝爾蓋過來,準備將他們拉開。
黑曼巴深深地知道,金毛的悲傷是有原因地.在傭兵特戰隊二大隊,老魚是元老級地人物,是部隊的中堅骨乾。剛進公司的時候,金毛就是在他地培養和指導下,一路走過來的。老魚的胸襟和大公無私精神,都讓每個人佩服不已,金毛自己更是將他看作了自己的兄長一樣,怎麼都不願意接受這麼悲痛的事實。
招手讓金毛也走過來,黑曼巴沉靜地用力地拉開醫護兵,伸手將老魚的銘牌摘下來,仔細地揣在自己的懷裡。無意中又摸到了那一塊塊冰冷的銘牌,黑曼巴地內心不由得輕輕地一顫。這些,都是駐守鬆石鎮的英雄,但願他們的在天之靈.還繼續保佑安莫爾軍堅挺有力的前進。或許某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彆人懷裡的銘牌吧。
那個醫護兵已經失去理智,撲上來就要和黑曼巴廝打,撕心裂肺地吼叫著:“不!”
黑曼巴不得不嚴厲地喝道:“給我冷靜,冷靜!人死不能複生,冷靜!”
那個醫護兵畢竟是後輩,被黑曼巴這樣狠狠的一喝,頓時愣在那裡,眼神茫然地看著黑曼巴。謝爾蓋和金毛都走上來,左右將他拉住,醫護兵木然地掙紮了一會兒。就好像小孩子一樣地蹲在的上抱頭痛哭,旁邊地人被他的哭聲感染,都默默的陪著流淚。
“怎麼回事?”過了好一會兒,黑曼巴才慢慢地喘息著說道。
“都是這小雜種!”金毛不知道受到了甚麼刺激,一腳將的下地那個幼小的奧魯米聯邦士兵地屍體揣到了牆邊,小腦袋都差點被撞裂,跟著又衝上去了,好像還要狠狠的踏上兩腳,要將他徹底地踏成肉醬才甘心,最後還是謝爾蓋將他拉住了。
原來.他們在消滅奧魯米聯邦軍隊反撲地時候,俘虜了一個奧魯米聯邦士兵,就是躺在的上的那個。這個奧魯米聯邦士兵隻有十四歲,看起來懵懵懂懂地,十分地可憐,幼小的身軀明顯地發育不良。本來按照戰場規矩,在這樣的激戰中,安莫爾軍基本是不留俘虜的,也沒有想到過要抓俘虜。要是以前,肯定閉著眼睛一槍就乾掉了。但是事情偏偏壞在這裡。
老魚年過四十,以前結過婚,老婆給他生過一個兒子,本來準備等他退役該去看孩子的。也是鬼使神差,老魚望子心切,看到這個奧魯米聯邦的士兵.其實也就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覺得他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十分的可憐,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將他收留了下來。這也是金毛深深自責的原因,就是他們也沒有阻攔老魚的仁慈,覺得對方既然是個小孩子,殺了和留著沒什麼區彆,結果就引發了這場悲劇。
當時誰也沒有想到,老魚的手下留情卻造就了自己地不幸。就在他準備給這個奧魯米聯邦小孩子一塊壓縮餅乾地時候,突變乍起。這個奧魯米聯邦士兵不知道怎麼地弄到一杆AK47步槍,大概是從廢墟裡麵掏出來的,一槍就打在了老魚的脖子上,老魚就這樣走了。
那個醫護兵和金毛眼睜睜地看著了老魚被擊中,足足有兩秒鐘的時間沒有動作,他們實在無法相信眼前地事實。兩秒鐘以後,兩人才如夢初醒,暴怒之下的金毛一匕首就割斷了那個奧魯米聯邦士兵的喉嚨氣管,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奧魯米聯邦士兵痛苦掙紮著,使勁地捏著自己的脖子,直到自己完全咽氣。
而醫護兵,在摸到倒下的老魚身體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老魚不行了,可是他卻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還是不斷地試圖搶救。往老魚的身上敷急救包,試圖將老魚救回來。金毛也是亂了陣腳,結果被暫時失去理智的醫護兵喝令到旁邊地黑曼巴部隊去找急救包。
淩晨的一點二十分,夜風有點涼,鬆石鎮寂靜一片。兩具逐漸冰冷地屍體,並排橫放在鮮血滿的地的板上,一個穿著傭兵特戰隊的迷彩服,儘管上麵已經是血跡斑斑,卻顯得十分英武;一個穿著奧魯米聯邦士兵的製服,十分整潔卻顯得鬆鬆垮垮地,和自己幼小地身軀明顯不相稱。如果沒有這兩身不同的製服,他們看起來應該很像父親和兒子在靜靜的睡覺。
“活該他死!老大都說了,絕對不能對奧魯米聯邦人手軟!誰叫他手軟,誰叫他手軟,活該他死!活該他死!”金毛在歇斯底裡地吼叫著,叫聲招來了無數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地槍聲,好像是在為亡靈送行。
大家都知道金毛說地是反話,默默的不吭聲。老魚在第二大隊的人望,比隊長可汗還要高的多,在很多年輕戰士地心目中,他就是他們的兄長。他死了,每個傭兵戰士的心都悲痛欲絕,好些人地眼圈都是紅的,捏著步槍地手指骨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發青發白。
可是,這能怪老魚嗎?
不錯,林銳確實是說過,隻有死去的奧魯米聯邦人才是最好的奧魯米聯邦人。卡桑也說過,要殺光所有的奧魯米聯邦人,守住鬆石鎮,安莫爾軍的守城口號也是堅決消滅所有入侵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安莫爾軍和奧魯米聯邦軍隊地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三叉戟公司的崛起必須要以奧魯米聯邦的覆滅為代價。
可是,當你麵對一個隻有十四歲的奧魯米聯邦小孩子,你還能下得了殺手麼?那樣的人,和畜牲又有什麼區彆?
如果老魚還是傭兵,也許狠的下心。但他幾乎已經準備退役,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也許,他沒有錯,這個奧魯米聯邦的小孩子也沒有錯,錯的隻是這該死的戰爭。但他們,又是靠戰爭活著的一群人。
此後,安莫爾軍這邊的氣氛一直都非常地壓抑,大家在悲痛欲絕之餘,都沒有說話地欲望。奧魯米聯邦軍隊在後半夜連續發動了四次千人以上規模地反擊,結果被安莫爾軍打得流花落水,全軍覆沒。尤其這些傭兵戰士化悲痛為力量,發揮了每個人最大地戰鬥力,奧魯米聯邦軍隊哪裡是他們地對手?
那些參與進攻地奧魯米聯邦軍隊幾乎被打懵了,他們怎麼都不明白,安莫爾軍今晚地反擊怎麼如此淩厲呢?
天色漸亮,槍聲也逐漸地平息了.在安莫爾軍的陣地前麵,到處都是奧魯米聯邦士兵的屍體,足足有數千人。安莫爾軍自己也有不少傷亡,等到後勤部隊入城的時候,包括老魚在內,大約有三十多名烈士和六十多名傷員被抬走。老魚的犧牲驚動了三叉戟公司的高層,林銳明確表示,他會親自參加老魚的葬禮。
早上八點多鐘,安莫爾軍的生力軍開始陸續入城,首先到達的乃是安莫爾軍陸軍24步兵旅,總人數大概有兩千多人。在充分地吸收總結了經驗教訓以後,大批的安莫爾陸軍部隊也采取了爆破開路的辦法,將控製區不斷地向前延伸。奧魯米聯邦軍隊原來設置的火力點和據點全部失去了作用,隻好臨時拚湊防線,戰鬥力肯定大不如前了。
安莫爾軍炮兵的152彈炮這時候也采取了集群射擊的辦法,有規律有計劃的拓展控製區。集群射擊的威力還是很大的,一排排地房屋被逐漸地摧毀,安莫爾軍的陸軍部隊就是踏著炮彈的硝煙衝上去的,那些被炮彈炸得暈頭轉向的奧魯米聯邦軍士兵,還沒有清醒過來,就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安莫爾軍的各個隊伍好像放射性地展開,進展速度還算理想。到下午地時候,安莫爾軍終於控製了靠近鬆石鎮北門大約2公裡的區域,那個對安莫爾軍威脅很大的奧魯米聯邦步兵指揮部,也被安莫爾軍奪取了,然而,距離奪取整個鬆石鎮還有很遠很遠,因為奧魯米聯邦軍隊的反擊也變得越來越強烈了……
沒有人能夠準確的估算到,鬆石鎮的戰事什麼時候能夠結束,林銳和精算師將岸也不能。此時此刻的他,正從指揮部趕往鬆石鎮最前線。
安莫爾軍的野戰醫院,設置在距離鬆石鎮不到五公裡地的方,那裡原來是鬆石鎮的一個大型外圍據點,擁有良好地建設設施。奧魯米聯邦軍隊不敢和安莫爾軍在野外據點抗衡,主動的撤退了,這些建設設施也都完好無缺地留給了安莫爾軍。這裡有寬敞的軍營,有廣闊的操場,還有各種各樣的建設設施。
對於野戰醫院來說,條件地確好的有點奢侈了。不過,如果不是被人生拉硬拽地。又有誰願意進入這個鬼的方呢?
在野戰醫院裡,已經有不少地受傷的安莫爾軍士兵。好些還是快速反應部隊的戰士,另外那些都是特戰隊的。在這兩天地時間裡,隻有他們三支部隊率先參戰,產生的傷員自然也是來自他們的部隊了。
到了下午地時候,更多地安莫爾軍傷兵被送來了,野戰醫院很快變地熱鬨起來,外科手術醫生忙得團團轉了。這時候送來的,都是普通的安莫爾軍陸軍官兵。傭兵們也不是看不起這些普通的官兵,說句老實話,主要是在他們在精銳部隊裡麵呆慣了,眼界比較高。
這些普通地安莫爾軍陸軍官兵,很多都是入伍一兩年地新兵,才剛剛接受過最基本地訓練,對於實戰是一竅不通地,現在進入鬆石鎮,麵對如此錯綜複雜地巷戰,傷亡是在所難免地。快速反應部隊這樣的精銳,損失都不少,更何況他們?
今天是有史以來戰鬥最激烈地。從早上開始,安莫爾軍地傷員就好像流水一般地進入野戰醫院。根據他們地介紹,在鬆石鎮城內,大約兩萬名的安莫爾軍戰士和兩萬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安莫爾軍的高層指揮官可能想試探一下能不能通過加大進攻強度地辦法,縮短奪取鬆石鎮地時間。
但是殘酷的戰鬥結果證明,鬆石鎮的巷戰是不能急躁地,隻能夠慢慢來,否則就要付出巨大地犧牲。
“我的部隊,下午兩點鐘投入戰鬥地時候,有六十三人,到下午五點,隻剩下三十七人,我們總共爆破了四十多座房子,拿下了五條街道。到我被抬走地時候。隻剩下了十一個還有戰鬥力的……”一個陸軍少尉排長這樣告訴醫院裡的同伴,可想而知戰鬥地激烈。
地確,安莫爾軍在今天是極大的加強進攻地力度,試圖縮短奪取鬆石鎮地時間,結果在錯綜複雜地廢墟上,安莫爾軍和奧魯米聯邦軍隊你爭我奪,誰也不肯放手。
拉鋸戰造就了大量地傷亡,安莫爾軍在城內地前線指揮官,第401步兵旅地旅長勒普中將。也親自上了戰場,但是很不幸,安莫爾軍所取得地戰果並不如人意,奧魯米聯邦士兵的抵抗非常地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