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合同工最新章節!
清晨算是一天之中難得的陰涼清靜,景色宜人,天際淡紅色的雲霞給人一派融融暖意。但這裡的叢林帶有原始的意味,綠色的寂靜中飽含著陰險。動物們生機勃勃。叢林卻用它的冷酷肅穆和這些闖入者對峙。
林銳緊抿著有些發乾的嘴唇,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山腰間的矮樹叢和山底叢林連結成一體,密不可分。
極目山野,幾道寬大的暗影修飾著山脈的皺褶,前麵出現了山峰的側影。
“我們快到了,據說這裡原是當年日軍的一個秘密營地。其中有坑道、掩體、指揮所和儲藏庫,在盟軍強大的火力下,被名副其實地夷為平地。但是現在,你連一個彈坑都找不到了。”將岸低聲道。
熱帶雨林的植物生命力是無窮無儘的,僅僅一年的時間,凶猛的豪雨能衝平凸凹不平的彈坑。當年這塊名副其實的焦土上已經生滿了蒿草和鮮嫩的灌木叢。各種藤蔓植物更是到處都是,彼此糾纏成了一片。
瘋馬找到了一些桫欏,用他的砍刀斬開了分給眾人。這是一種蕨類植物,木本,莖高而直,葉片大,羽狀分裂,莖含澱粉,可供食用。這是叢林生存訓練時,戰士們可以充饑之物。吃起來並不可口,但是無毒,而且能下咽。
這片林間空地四周,是熱帶雨林,它像綠色的籬笆包圍著這支沒有任何後援的雇傭兵小隊。像一處綠色的墳場,死寂無聲。
“穿過這片樹林就能到達河流了。”將岸一邊走,一邊低聲道。
小隊成員在繼續向著陰暗潮濕的老林走去。腳下是葛藤荊棒,它們生死相纏,林銳剛剛邁了幾步,帶鉤刺的野藤就絆住了他的腿。
著一段的叢林又濃又密,明燦的陽光竟然穿不透繁枝茂葉織成的天幕,隻是偶爾從網眼裡透進幾粒光斑。腳下是軟綿綿的淤黑積葉。一棵不知名的大樹上懸掛著網狀的須根,微蕩著,就像一排絞索,再向前縱目遠望,覺得目力銳減,前麵好像是一條綠得發黑的隧道通向無底深淵,每一步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探險。
瘋馬和林銳兩人在帶隊前進!瘋馬精於叢林作戰的特點,開始表露無疑了,他和林銳手持砍刀在前麵開路。這個人高馬大的印第安人,身上還背著沉重的裝備。叢林裡到處是昆蟲,每一刀砍下去,都會轟然騰起一團蚊蚋。藤葛相連,有時候連砍數刀都無法砍斷,隻是懸空蕩悠。
葉蓮娜忽然大叫一聲向後急退,嚇得全身發抖。原來從樹上落下一條蛇,“啪嗒”一聲掉在她麵前,它似乎被驚擾到了,向著腳下的落葉沙沙地扭動,昂起了頭。
林銳搶前一步,像拾一條紮腰帶似地提起蛇尾抖動幾下,向一旁猛力摔了出去,卻丟之不遠,掛在一枝樹權上,蕩悠著,向叢林的闖入者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
“嘿,這可是好東西。”瘋馬立即上去一刀砍下了蛇頭,抓起依然在蠕動的蛇身,笑著道,“有誰想吃蛇肉麼?”
“該死的,把那該死的東西從我麵前拿開。”葉蓮娜厭惡道。
“哈哈,你不是叫蝰蛇麼?”謝爾蓋大聲笑道。
“瘋馬說得對,這是好東西,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尋找食物,遇到了就彆錯過。”林銳笑了笑。他和瘋馬兩人繼續開路,直到氣喘籲籲滿臉汗流。
一路砍伐了半個小時,隊伍才算是穿行了幾百米。但是如果照這樣的速度,天黑也到不了那條河流,而且,越往後,體力消耗越大,要想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絕不可能。如果到達不了,他們就要被迫再次在叢林裡露宿。
“這樣下去不行,每一個人必須參加輪流砍伐。”將岸低聲道,“大家幫他們換換手。”
蛇眼拔出砍刀接替了林銳,他望著前麵一叢叢非草非樹非藤的東西,他忍不住倒籲了一口氣,“我想這裡從未踏上過人類的腳蹤吧?這它媽的,狗也鑽不過去!”
小隊一路走到中午的時候,林銳才命令停下來休息、用餐。
從gps上顯示,他們一上午通過了將近五公裡。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速度了。照這樣下去,他們今天勉強能夠趕上。不知道是叢林打敗了他們,還是他們征服了叢林。小隊成員們已經是精神萎靡疲憊不堪了。迷彩服早被汗水濕透,穿著陸戰靴的臭腳丫已經糜爛,汗濕的襠部被磨破,奇癢難忍,而且陣陣刺痛。
所有人都在想,如果這時能洗一個熱水澡該有多好?但是現實卻令人崩潰,那條該死的河一直沒有找到。
但是那之後的行程更為複雜。氣候窒悶難當,越過藤蔓纏繞的地帶,熱帶叢林又展示出它的另一種形態。高大的不知道名稱的鬆杉嵯峨挺立,藤本植物變得很少,除了聳起的樹根和半尺深的雜草,幾乎沒有什麼阻礙,使他們輕鬆地走過了兩百多米的路程,全隊繃到極限的肌腱突然鬆弛。
有些地方布滿了鬆軟的水草,淺水窪裡冒著沼氣泡,熾烈的陽光把水潭裡的淺水加熱了,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他們踏過三十幾米的沼澤地,已是全身汗水兩腿泥濘。小隊的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汗水和汙泥的惡臭,難忍的悶熱,恨不能撕下身上的一層皮。
可是,瘋馬以權威的口吻警告大家不準鬆開袖口、領口和褲腳管,因為汙水中有水蛭,樹葉上有螞蝗,草叢中有毒蟲……
謝爾蓋抱怨道,“我恨這個該死的地方,這讓我開始想起剛果雨林了。”
他們的體重再加40公斤的武器背囊,在叢林裡行走,無疑是個沉重的負擔。還得小心這些水泡子下麵是不是爛泥塘,這要是陷下去了,真的會遇到大麻煩。
林銳奉勸弟兄們忍耐,堅持幾個小時,到達那條河流,就能去洗個清水澡。這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天大的福音,不然,他們的身體在這黴澀的軍服裡就要漚爛了。眾人再度咬著牙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