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合同工最新章節!
在樸東相的房間裡,林銳沉默地收拾起了他的遺物,仔細地裝進了一個袋子,然後拎著這個旅行袋出門。看到隊員們都在門外,林銳怔了一怔,低聲歎了一口氣道,“都彆這樣站著了。韓國佬走了,但是我們還在,一切都還在繼續。”
他把旅行袋背在身後,低聲道,“我們放假一個月,我要去一趟韓國。有家人的儘量回去一趟吧,做我們這份工作,能和家人相聚是一種難得的機會。”
瘋馬看著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好好放鬆一下,夥計。你知道,這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不容易。你已經儘力了,你也隻是一個人,不是英雄,無法拯救所有人。”
林銳點點頭,轉身離去,他背著包的身形在海島的夕陽之下顯得有些孤寂,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碼頭上葉蓮娜正在等著他。
“你……”林銳欲言又止。
“這會是一個很長的旅程,有人陪著總比獨自上路要好。”葉蓮娜笑了笑。
林銳知道她在為自己擔心,他也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輕鬆點,但他就是輕鬆不起來。他點點頭,和葉蓮娜一起上了船。這艘船會把他們帶到最近的一個港口城市。陽光,海水,天邊飄過的雲。林銳都沒有看一眼,整個乘船的過程之中,他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那個旅行袋。
葉蓮娜低聲道,“這是韓國佬的?”
“是的。”林銳點點頭道,“他讓我幫他送回去,我能為他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葉蓮娜點點頭,“我明白。機票我已經買好了。去首爾的,後天。”
林銳轉頭看著逐漸消失在海平麵上的聖凱澤島,和碼頭那些送彆他的戰友們。突然像是失控了一樣,抱著那個旅行袋哭了。前麵開船的駕駛員,扭過頭吃驚地看著他。
葉蓮娜卻溫柔地抱住了林銳,低聲道,“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林銳咬著牙齒,無聲流淚,眼淚從臉龐滑落。他忍得太久了,也壓抑得太久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他人,所以慣於壓抑自己。但最終,他依然隻是一個人,是人總是活在情緒之中的。
在他離開這些戰友和團隊的時候,忽然間,悲傷像是毫無預兆的侵襲。他不管彆人是否知道什麼,隻是突然想流淚。隻想給自己一個清淨的地方。隻有自己一個人的世界,會過得很好的。生命總是在自己的啼哭中開始,於彆人的淚水裡抵達終點。
林銳流淚時候的確很少,也許因為少而顯得特彆珍貴。他的淚不是白白可以流出的,每一滴都有著一種悲痛的心情。在這些雇傭兵的身上淚水永遠比血要寶貴得多。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林銳習慣於把眼淚藏在心底,讓它在血液裡流動。
偽裝出來的堅強總會有崩潰的一天,當男人真正要哭的時候,一定要當心,那可真實決堤的海一發不可收拾。但大多數男人都會選擇在無人的角落或者最親近的女人麵前傷心欲絕地哭一場的,大部分時間裡他用笑容掩飾著淚水。敢笑敢哭,才是真性情中人。
人生總在淚水中前行,酸甜哭辣百味嘗儘,或許,懂了淚水,就懂了人生。任何事情都會成為過去的,一切都會雲淡風清的。看到身邊的戰友的離去,心痛,卻無能為力。當戰友的生命像秋葉一樣的碎落,回歸大地的懷抱。難道還當不起你的一滴淚水?為什麼不能流淚痛哭,為什麼痛了還不能喊一聲?
葉蓮娜靠著林銳,直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在機場等著他們的是黑島公司的聯絡人,他看到林銳和葉蓮娜之後,走過來點頭道,“林先生,你們在韓國的行程,都已經安排好了。這裡是明天的機票和你們預訂的酒店。”
林銳點點頭道,“謝謝。”
“林先生客氣了。”那個人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葉蓮娜,然後轉身離去。
第二天,林銳和葉蓮娜以旅遊簽證進入了韓國。他們使用的當然是假身份,在一些非洲國家,弄到一個假身份非常方便。而且這些非洲國家,大多數情況下都和黑島有生意往來。所以他們的身份是假的,各種證件卻是真的。
樸東相的老家在濟州島,但是他的父母卻因為其他原因,而移居在了首爾。
林銳和葉蓮娜按照地址一路找了過去,說到韓國,一般人總是想到它是亞洲四小龍之一,有三星為代表的超大企業,有發達的整容技術,有數不完的泡沫肥皂劇。然而,如此發達的國家,在以漢城為首的大城市中,卻點綴著為數不少的貧民區。
樸東相的父母就居住在貧民區附近,這些貧民區內的房屋多由木板和破布搭成,衛生環境極差。很多房屋建在山坡上,由於地少人多,房屋與房屋之間的間隔非常狹小,很多屋子裡終年見不到陽光。
在這樣的房屋裡,沒有煤氣也沒有電,冬天寒冷夏天酷熱。生活在裡麵的居民多數以撿破爛為生,他們吃不飽穿不暖,生活的極其艱難。
他們沒有房子,沒有車,也沒有老婆孩子,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穩定的工作。一年到頭為老板打工,在繳納了房租、交通費用、保險之後,幾乎沒有剩餘的錢可以支配。為了省下房租,他們隻能選擇到生活支出低廉的貧民區居住。
在這樣惡劣的生存環境下,他們的感情變得淡漠,經常會發生父母不管孩子,孩子不問父母的情況。樸東相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成年之後就去了中東,在那裡混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在美軍的基地找了一份機械維修的工作。
想來他的家庭情況也不會太好。但真正看到時候林銳還是感到有些意外。這是很小的屋子,老頭老太太擠在裡麵。樸東相的父親是個小商販,推著一輛車售賣一些雜貨,還沒有回來。樸東相的母親接待了他們。
在問起樸東相的狀況時,林銳明顯呆了一呆,掩飾著說,“他目前很好。”但是,他根本不敢正麵看著他們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