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要塞中心建築前的廣場上,停著幾輛軍用吉普。彭樂風就被綁在那裡的一根旗杆上,臉上的血已經糊住的左眼,這讓他有些視線不清了。他身上多處受傷,大部分是被打出來的。不但一條手臂被擰得脫臼了,肋骨也斷裂了幾根,隻是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格羅斯的傭兵們依然在毆打他。
彭樂風緩緩抬起頭,看著他麵前的一個傭兵,艱難地道,“你最好殺了我。殺不死我的話,我會把你打出屎來。”不過他的英文不夠高明,嘴也受傷了,嚴重的吐字不清。那個傭兵顯然沒有聽懂,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看懂彭樂風的眼神。於是他獰笑著再次一拳,狠狠打在彭樂風的臉上。
這個傭兵的下手很重,彭樂風嘴裡濺出了一片血沫,頭沉重地甩在了一邊,幾乎暈了過去。
林銳小心謹慎地接近了前麵。他身上的叢林迷彩服,在軍事要塞內部幾乎沒有任何掩護效果,隻能依靠一些遮蔽物,小心地向前。他從一側的廢墟之中低身端著槍摸了進來。他的前麵有幾傭兵在執行警戒,兩人向左右散開,另外那個則據守中路。
林銳靠在一側的斷垣殘壁下喘息了一陣,深吸了一口氣,林銳身形一閃,快速移動起來。在這些士兵還沒調整好準星時,他就衝出了遮蔽物,落在他們中間。他就地一滾,靠近走右路的那名最先開槍的士兵,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槍。
他猛地一拽,就把槍奪了過來。而那個人因為雙手用力拿著槍,導致了他的肩關節瞬間脫臼,發出了很響的斷裂聲。這名受傷的傭兵身體失去平衡,向前仆倒。林銳立刻翻轉槍身,用堅硬的槍托砸在他的身上。傭兵的肋骨隨之斷裂,疼得他猛抽一口氣,呻吟著倒在地上,隨之失去了意識。
林銳轉身麵對左路的士兵,迅速端起槍瞄準他的頭部,但是卻沒有開槍,而是又一次掄起槍托。那個兵的頭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強力打擊襲中,整個人來了個側空翻,然後摔在地上。林銳快速掃了一眼這個男人,確定了他的身體狀態休克,失去知覺,脊椎骨折。
他在瞬間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兩個傭兵,而剩下的槍手終於轉過身來,開始向他射擊。林銳利用良好的戰術習慣魚躍規避,子彈在他的腳下射起了一串塵埃。
在對麵的敵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林銳收住滾落的趨勢,就勢往旁一跨。以標準的蹲姿射擊姿勢,猛然開火。那個傭兵大聲尖叫起來,林銳精準的兩槍擊中了他的腿部關節,傭兵的雙腿完全不能支撐身體了,斷裂的骨頭甚至戳破了軍服。林銳一個翻滾過去,用槍托敲在他的頭上,結束了這場戰鬥。
槍聲已經暴露了他的位置,林銳迅速檢查了一下槍支的狀況,很滿意地發現它還可以使用。他從那三名傭兵的腰包裡找出彈夾,同時還發現領頭的家夥身上帶著一把鋒利的格鬥匕首。林銳把它也拿走了。
“林銳,你在做什麼?”通訊器裡的趙建飛有些暴躁地說,“為什麼不按照指示固守待援?”
“我接到的命令是完成我的任務。現在,我的任務目標已經全部完成了。但是小隊成員卻因此被俘。我不能坐視不理。”林銳緩緩地道。“我必須救出彭樂風。”
“該死的,這是格羅斯慣用的遊戲。”趙建飛說,他聽起來很憤怒,“我不是抱怨你的擅自行動,不過……”他突然止住話頭,“算了,你好自為之吧,我幫不上你什麼了。”
又是幾名傭兵聞訊趕了過來。林銳現在就可以搶先開火,把他們全殺掉。在其他情況下,他肯定會采取這個方式,儘快消除威脅。不過現在他不能,因為他要做的是救人。不能陷入這種無休止的追逐戰之中。
他大步走向了一側殘破的圍牆,順勢靠牆站好。
過來了三名格羅斯的傭兵隊員,他們同時向他開火。林銳敏捷地跳向一側,接著朝前衝去,一邊變化著各自規避姿勢,一邊舉槍還擊。一陣清晰的點射槍聲,和骨頭斷裂的聲音,接著是一陣陣的慘叫。
“彆動,你跑不了了。”對麵的傭兵怒喝道,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槍聲,和手雷的爆炸聲。
林銳被手雷爆炸的氣浪給掀翻在地,一陣耳鳴讓他的腦袋有點暈,好在他的運氣不錯,身後的那堵牆壁幫他擋住了手雷的破片殺傷。從滿地的灰塵之中摸起了自己的槍,他轉過身,看到殘破牆壁已經完全垮掉,騰起的灰塵足有一人多高。而剩下的幾個傭兵現在己經看到他了。其中一個正伸手去摸腰上的手雷。其他三人則用手中的槍瞄向他。
林銳反手將那把戰鬥匕首的拿了出來,幾乎是憑借著本能朝拿手雷的士兵擲去,嗖的一聲,那把沉重的匕首正好戳在士兵胸口。
而他手中那枚己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卻落在地上。
林銳眼疾手快衝過去,一腳踢飛手雷。它飛過了一段距離,在空中爆炸,一時間煙霧升騰,碎片四濺。
剩下的三名傭兵隊員猛烈開火,一片彈雨灑向林銳。但是林銳又已經找了半截粗大的混凝土柱子當作掩體。
隨著每發子彈的撞擊,混凝土柱子上的水泥碎片都在飛濺。——持續不斷的火力壓製得林銳根本抬不起頭來。林銳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他低聲咒罵了一聲,矮下身子,就地一滾,閃開了一排迸射的子彈,隨後衝向離他最近的傭兵隊員。
林銳躬身抬肘朝這個傭兵戰士的胸口大力一擊,他的肋骨立時凹陷下去,一聲未發地倒在地上,鮮血自口中流出。林銳撲過去,撿起他的槍,隨即兩次點射。
子彈撕裂了第二名傭兵的胸膛,他混含不清地尖叫著扔下手中的槍。約翰飛起一腳,踢開他掉下的步槍。
最後一個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林銳沒有給他足夠的時間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他衝過去抓傭兵手中的槍,又一把揪下他身上的手雷帶,接著朝他頭上猛地一擊。這名傭兵隊員應聲倒地。
“林銳,你真是一個固執的家夥。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沒法阻攔你。”一個聲音在耳機內提醒他道,“不過,按照我的指示來,你會更容易成功的。”
“精算師,我會記著這點的。”林銳壓低聲音道。
林銳把自動步槍和手雷帶背在肩上,朝著能夠掩護他的地方跑去。他沿著這些營房的牆根,向障礙訓練場匍匐前進。他很清楚在要塞主體建築之前埋伏有狙擊手,他沒必要給狙擊手當活靶子。而且也不能正麵衝向那個地方,這種想法是危險的。他的速度很快,但在交叉火力的攻擊下,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隻要抬腿就會被打成篩子。
他身上的避彈衣根本不能在這個距離為他提供任何保護。
林銳離開最後一座營房的時候,正好到達軍事要塞的訓練場附近。訓練場是一片坎坷不平的礫石沙地。
“等等,”精算師在耳機內說,“彆急著通過任何看起來空曠的地區,他們在這兒埋了地雷。”
林銳猛地停住腳步。他以前也見過反步兵地雷,知道這東西有多麻煩。它的威力或許不能把人炸上天,但是炸掉你一條腿卻是很輕鬆的,再加上無數的地雷破片殺傷。這東西才是真正的步兵殺手。這會極大地延緩他的速度。
不穿越訓練場是不可能的。隻有從這裡才有希望繞到那些傭兵的側邊,看準機會營救彭樂風。他必須通過這裡,否則就隻能正麵突擊了。而正麵突擊,就是一種自殺的行為。
“有什麼主意嗎?”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我。”精算師平靜地回答道,“沿著訓練場中間走,絕對不要接近兩側。兩側是絕對的雷區,而中間,他們反而留下一條五米寬的無雷區域。因為一般來講入侵方總是會沿著建築物邊緣行走,以規避危險,降低被發現的可能,很少走在路中間。”
“你是怎麼知道雷區分布的?”林銳用手扶著耳機,皺眉道。
“猜的。”精算師的回答很簡潔。
林銳的臉色忍不住一變,“猜?”
“是的,一般情況下我是一個很嚴謹的人,從來不去做沒有根據的猜測。不過既然你可以悍不畏死地做這些事,那麼,我又何妨大膽猜測一次呢?”精算師的聲音,讓林銳有一種無奈感。
“你這是在拿我的命在賭麼?”林銳皺眉到。
“也不算是,因為賭贏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處,賭輸了也是一樣。所以我不是賭徒,而是看熱鬨的罷了。事關生死,你才是一個賭徒。而賭徒手中的賭注,從來就不是自己的。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的建議,我都祝你好運。”精算師輕笑了一聲,切斷了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