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瘋子(1 / 1)

夏皇後看著小榻上雙眼緊閉的鳳冬淩,和在床上躺著不能動,還直往這邊瞟的夏皇帝,心裡的石頭這才慢慢地放了下來。

不過是兩個廢物而已,還能翻出什麼浪花,確實是自己太過大驚小怪了。

皇後發話,讓照顧鳳冬淩的人把他弄回去,又多加了一些照顧夏皇帝的人才離開。

她嘴上說讓人照顧得更周到些,實則是為了把夏皇帝和鳳冬淩看得更緊。

夏皇後撫著精致的發簪,冷冷地看著前麵鳳冬淩被抬走的背影,心中暗想:下次絕對不能讓他再和夏皇單獨相處。

元信把鳳冬淩弄回了太子殿,將他放在床榻上。

鳳冬淩雖然瘦得隻剩一把骨頭,卻也是個身高將近八尺的男人,重量實在不輕。

元信也瘦小,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整個人簡直都要虛脫了。

他坐在床邊的腳蹬上歇息,看著鳳冬淩蒼白而安靜的睡顏,抬起袖子來擦了一把臉上的汗。

袖子裡有塊硬邦邦的東西硌了他一下。

元信瞪大了眼,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塊紅色的木牌。

他震驚地捧著這塊木牌,心道見鬼了,這玩意兒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袖子裡的?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從他手中抽走了木牌。

元信抬頭,興奮地站起來:“太子殿下,你醒了?!你身上可還有不適?奴才去叫太醫!”

“不用。”鳳冬淩簡單地拒絕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將厚重的被褥往邊上一掀。

他將木牌放在眼前端詳著。

紅木令牌打磨得光滑無比,上了一層亮漆,沉甸甸的,上麵有一些黑色的花紋,但最重要的,還是正中間的那個金色的“靖”字。

這確實是夏皇帝貼身的東西,夏皇諱名鳳靖宇,還沒有繼位是是夏國的靖王。

這是他裝暈的時候趁機放進元信袖子裡的,也幸好元信是個沒心眼的,一心撲在他身上,沒發現袖子裡多了個東西。

皇後安插在夏皇寢宮的眼線不少,自己和夏皇單獨相處的事若是被她知道,整個太子寢宮都會被她翻過來。

但他現在演的這一場戲,會讓她放鬆警惕,好歹保下了這塊令牌。

鳳冬淩捏緊了紅木令牌,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

李家勢微,單單一個鄭家便能壓迫得他們喘不過氣,更彆說朝中還有許多支持著鳳雲兮和夏皇後的臣子,但眼下有了這塊令牌,鳳冬淩便算是拿捏住了皇宮和葦城絕大部分的兵馬,這是他和鳳雲兮對弈時,十分有益的籌碼。

再想到最近新進宮的空愚,還有那些梁國人……

鳳冬淩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計策,他抬眼看向窗外,東邊的方向。

是時候和君九凝共同行動了。

夏皇不能再拖,他也不能再等。

君九凝三人慌裡慌張、氣喘籲籲地跑進了紅塵客棧的後門。

正在喂馬的小二正是經常給他們送信之人,和他們很熟悉。見君九凝三人這麼狼狽,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拍拍手迎了過來:“楚姑娘、三爺,你們這是怎麼了?”

他探頭往外看了一眼,外麵並沒有人追過來的樣子。

聞非猛地把後門一關,冷著臉道:“被狗追了。”

小二被他嚇了一跳:“啊?”

君九凝一個嬌娘子也就罷了,這兩名比小二還高一頭的男子竟也怕狗麼?

他乾笑一聲:“那看來那狗還挺凶的……”

君九凝一隻手撐在膝蓋上,低著頭朝小二擺擺手,總算喘夠了氣:“確實。”

慕雲的狗……哦不是,慕雲的人誒,能不凶麼?!

墨輕竹體力比他好上不少,即便狂奔了兩條街也沒有這麼狼狽,他把額前的亂發整理了一下,問道:“小二,你們掌櫃的可在?我們找他有點事情。”

小二撓撓頭,小聲道:“幾位貴客來得不巧,太子殿下那兒不久前來了人,說太子殿下病了,把掌櫃的請到宮裡去了。”

見君九凝麵露憾色,小二又道:“不過掌櫃的說了,他晚上應當會回來。”

君九凝等人也不打算現在離開,要在這裡先避避風頭,便道:“那我們在這裡等李掌櫃吧,你給我們安排個屋子就行,悄悄地,彆告訴彆人啊。”

小二點點頭,帶著他們進了紅塵客棧裡一個比較隱秘的房間,恭敬道:“我去拿些茶點,幾位貴客先坐。”

君九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像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真的好險,差點就被那個侍衛看見了!”

聞非並不認得嚴十八,問道:“那人究竟是誰,值得你這樣躲?”

君九凝恨恨道:“那是慕雲的人!”

說罷,又想起來什麼,回頭朝墨輕竹道:“就是在你們趙國作威作福的那個國師的人。”

墨輕竹不理會她話中的嘲諷之意,慢慢道:“慕雲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此處?這次來的不是梁國之人麼?”

君九凝皺著眉,也很暈乎:“我也不清楚,但顧雲和慕雲合作頗深,他們來這裡絕對不僅僅是隻為了給夏皇治病這麼簡單,咱們得小心著些。”

墨輕竹輕笑一聲,眼底泛著冷意:“怕什麼,反正我們的局已經布下了,即便慕雲親至,也奈何不得我們。”

君九凝仍舊有些不安。

墨輕竹岔開話題,想轉移她注意力:“一看見慕雲的人,你的反應比知道攝政王的人來了反應還大,怎麼,他就讓你這麼忌憚?”

君九凝看了他一眼。

墨輕竹嘴角有一抹笑意在流轉,藏起話中那一點小心思。

他怕君九凝對慕雲舊情難忘,本來自己就被拒絕了,但若君九凝眼下沒有心儀之人,他還有機會,但如果她還惦記著那位楚國宰輔,他也隻能死心了。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君九凝,對方兩條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著,臉上還有些沒有擦掉的易容,但於她精致之極的麵容沒有絲毫影響。

君九凝一開口,墨輕竹便忍不住屏起呼吸,恨不得將她每一個字都嚼得滾瓜爛熟,好像這樣就能讀出他想要的那個意思。

君九凝道:“我確實很忌憚他,因為我知道他野心太大。”

“而且,他還是個瘋子,瘋子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