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憤怒的托尼·斯塔克, 布魯斯後退了兩步，他扭頭看向“恰好”能被桌子全擋著的謝柚柚，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什麼時候？”
“一開始。”謝柚柚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 從她定下“布魯斯先生”這個名字開始就想到了這一步, “布魯斯先生其實就是哥譚寶貝布魯斯·韋恩, 這該是一則多大的消息啊？”
這個世界太過危險，她不能貿然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不在意正義聯盟的成員, 但複仇者聯盟的背後還有個神盾局。一提到神盾局, 她就想起了那位莉亞·羅曼女士, 一位漂亮又極具實力的女人，也讓她的實驗有了提前進行的可能。
“父親, 這是雙贏的合作，不僅神盾局，各方的高層都在猜測X公司的背後是不是也能和韋恩集團掛鉤, 這次就是能讓韋恩集團和X公司剝離的好機會。”
即使知道沒有好處布魯斯也會幫她頂鍋——蝙蝠俠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就暴露在神盾局的視線下, 連美國隊長都被他們的人明裡暗裡“照顧”了很久。
更彆提謝柚柚今年才五歲就搞出這麼大動靜，統一了哥譚東區, 打敗了黑麵具紅頭罩企鵝人，兩次黑進了斯塔克大廈……
但謝柚柚不需要，如果布魯斯·韋恩真的承認了“布魯斯”先生的身份, 那韋恩集團和韋恩家族以後的發展就會有無數人盯著。
樹大招風，更彆提韋恩集團本來就是一棵大樹。
“不過我還是提醒你，父親。”謝柚柚按下了牆側的按鈕，一個矮小的隻有一米高的暗門自動打開，她彎腰走了進去, “不管任何事都要在第一時間解釋清楚，不然到了最後隻能百口莫辯。”
門在布魯斯眼前合上，一點兒痕跡也看不出來，身後響起了鋼鐵俠的聲音，“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
他回頭，身後的落地窗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兩個能供成年人自如通過的窗口，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就是通過這道窗口飛進來的。
托尼飛到最高層，沒想到原本看不清內部的單向玻璃竟然在他麵前變得透明，一個熟悉到化成灰他也認識的背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他快要氣炸了，特彆是布魯斯·韋恩的臉轉過來的時候，怒火湧上心頭，他舉起了他的掌心炮準備把討人厭的玻璃直接炸掉。
這種時候，布魯斯·韋恩那個老家夥竟然還扭過頭去跟彆人說話？！他在跟誰說話？！辦公室裡除了布魯斯其他人？
托尼環顧了一下空蕩蕩的房間，又順著布魯斯的眼神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時落地窗自動打開，托尼順著窗口飛了進去，一落地就怒氣衝衝地問，“你就是布魯斯？”
布魯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仿佛他問了很傻的問題。同樣意識到自己問出的問題有點歧義，托尼正準備重新問，房間裡響起了熟悉的男聲。
“歡迎你，托尼·斯塔克先生。”
托尼：？？？
他疑惑的視線投向布魯斯，發現對方滿臉無奈，隻能自己開口問，“你才是布魯斯？”
“從名字來說，我和韋恩先生都是布魯斯，但如果你問的是X公司的老板，那就是我。”
“看來是又一個‘蒙麵人’或者‘電子人’？”托尼·斯塔克大步走到沙發上坐下，就好像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真正的主人，瞥了一眼還站著的布魯斯問，“那他來做什麼？”
“當然是談論X和韋恩集團下一步合作的問題。”聽到托尼對他的評價，男聲聽起來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我很欣賞韋恩先生的能力。”
剛剛還在被教育的布魯斯：……
“他？”托尼好像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談合作？”
“是的。”男聲肯定了他的想法。
托尼一隻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放在腿上，“好吧。”他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形，“那盜號這件事怎麼解釋？”
“這也是我今天邀請斯塔克先生來的原因之一，最開始隻是係統的自動篩查，恰好選中了斯塔克先生。”
托尼快要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自認倒黴？”他把手放下來，坐直身子，“那第二次是怎麼回事？”
他也能看出第一次是偶然，但這樣是讓他生氣的點——他精心設計升級的防護竟然連彆人設定隨機選擇的自動攻擊都抵擋不了！
“我向斯塔克先生表示歉意。”布魯斯先生沒有辯解，直接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同時，我也為斯塔克先生準備了一份禮物。”
托尼：？？？
“莉亞·羅曼小姐的能力很強，隻可惜我無福消受。”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敲門聲。在得到主人的允許後，查恩斯·萊頓推開了門，身後跟著一位棕色頭發的漂亮女人，應該就是“布魯斯”先生口中的莉亞·羅曼。
托尼看著有些熟悉的女人，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娜塔莎·羅曼諾夫小姐，歡迎你的到來。這幾天的私生活怎麼樣？對公司氛圍滿意嗎？”
托尼：……
很好，現在處於下風的人變成了他。這種時候要不要解釋她的行為隻代表神盾局，跟複仇者聯盟特彆是他托尼·斯塔克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呢？
莉亞·羅曼，現在應該叫她娜塔莎·羅曼諾夫，聽到“布魯斯”先生的聲音，又在辦公室裡看到了兩位熟悉的人，其中一個還是她在複仇者聯盟的小夥伴。意識到自己身份暴露的她從容地揭下了麵具，露出一張美豔的臉。
“還不錯，食堂的飯很好吃，真希望能一直呆在這兒。”她微微挑起眉毛，在查恩斯·萊頓的指引下坐到了托尼的正對麵。
從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的賬號被盜，被人黑進大廈，神盾局就開始密切關注X公司的動向。畢竟能繞過托尼研發的智能AI無聲無息地潛入大廈，甚至控製星期五播放自己的消息，光這點讓所有人的神經一緊。
之前奧創產生的危害，讓神盾局對這件事產生高度的重視——他們懷疑X公司內部很可能有擁有自我意識的AI，也有人提出另一種可能“布魯斯”先生就是一個AI。
雖然娜塔莎不太相信他們的猜測，但她隻能聽從上頭的命令潛入X集團探查消息。
剛進X的第一天她就被公司的氛圍震驚了——上班時間幾乎沒有人在摸魚，每個人都在努力地工作，氛圍融洽，還會讓距離遠的員工提前下班。
不僅食堂的飯很好吃，每個部門門口都配備了飲料櫃和零食櫃，售價比超市要便宜一半，她看到許多同事都會提前買一大包拎回家。
“公司給補貼的。”說這話的時候同事的眼裡冒起了星星眼，“老板真是個好人！”
老板，指的是那位“布魯斯”先生。這裡的員工有的稱呼他為老板，有的稱呼他為先生，但幾乎沒人叫他“布魯斯”先生。雖然稱呼不同，相同的是每個人提起這位“布魯斯”先生眼裡都會閃出不可忽滅的光。
她來到公司幾天，從沒見過“布魯斯”先生，隻偶爾能看到從通道裡走過的查恩斯·萊頓。於是她想辦法認識了離查恩斯·萊頓最近的人——小助理希恩。
希恩是一個很容易害羞靦腆的大男孩，見到她總是會臉紅，直到今天早上那位“布魯斯”先生通知他去頂樓。回來後的希恩跟變了個人一樣，對每個女生都保持距離，包括她。
很可能是“布魯斯”先生察覺到了異常，但她和希恩的接觸並不多，平時工作也和普通員工沒什麼兩樣，除非“布魯斯”先生一整天都盯著監控，不然一個正常的擁有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怎麼可能關注到小員工日常不到兩分鐘的接觸？
難道“布魯斯”先生真的是個AI？
剛有了這個念頭，她就接到了查恩斯·萊頓的通知。
“羅曼小姐，先生有些問題想要問你。”男人笑得一臉溫和，從麵部表情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莉亞·羅曼故作驚喜，她激動地站起身，在一眾同事豔羨的眼神中跟著查恩斯·萊頓來到了頂樓。她麵色冷靜地看著男人敲響辦公室的門，已經做好了身份暴露的準備，卻沒想到……
托尼·斯塔克和布魯斯·韋恩都在這裡。
她從容揭開偽裝走到沙發前坐下，旁邊的查恩斯·萊頓為他們三個倒上熱茶，布魯斯注意到那就是謝柚柚臨走前泡的茶。
麵對對麵隊友質問的眼神，娜塔莎無奈地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想乾這種差事。
“隻要羅曼諾夫小姐願意，X將永遠歡迎你。”男人的聲音很是真摯，“我欣賞所有有能力有責任心的女士。”說完他語氣頓了頓，似乎是想到在場的還有三位男士，補充道，“當然，也包括有能力的男士。”
托尼：……
布魯斯：……
“神盾局也摻進來了？”回到斯塔克大廈後，托尼看著旁邊的娜塔莎問，“麻煩把電子人的原話說給尼克·弗瑞聽。”
“我當然會。”娜塔莎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她回想起臨走的時候“布魯斯”先生的話。
“希望神盾局把槍/口對準真正的敵人，而不要隻關注我這樣的小人物。”
“另外，我隻是個普通的人類，神盾局那些莫須有的猜測可以停止了。”
“如果真的在那裡上班也不錯。”她說。
“你不會真起了跳槽的心思吧？”托尼眯起眼睛，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娜塔莎。
“當然。”娜塔莎笑彎了眼，“畢竟他們公司的福利很好，還不加班。”
“哼——”幼稚的托尼起了攀比的心思，“複仇者聯盟的福利還不夠好嗎？”
“至於加班，我可沒辦法保證。”
畢竟敵人不會專門挑著他們上班的時間搞事。
布魯斯：……
謝柚柚：……
兩個人維持大眼瞪小眼的狀態已經十幾分鐘了，但父女倆誰也沒有先開口。
在托尼·斯塔克和娜塔莎·羅曼諾夫走後的幾分鐘，謝柚柚又從那個一米高的小門鑽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沉默的布魯斯。老父親憂心忡忡地看著窗外，聽見響動扭過頭來。
“父親，你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謝柚柚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真的受不了有嘴不會說話的人，“你要記住，你是長了嘴的。”
布魯斯：……
“你的目的。”他看著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的小女兒，心裡也歎了一口氣。
如果今天她真的讓自己背了這口黑鍋，他也不會說什麼——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可能會對自己的義警事業造成一定的影響，也好過讓五歲的女兒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下。
可她沒有，反而利用鋼鐵俠和神盾局的人，暫時地撇清了X公司背後可能是韋恩集團操控的嫌疑，但這也讓老父親的心一沉。
“我的目的就是讓X公司成為世界第一公司。”提起自己的目標，謝柚柚不由得正色道，“宇宙第一公司，我要讓外星人都知道我謝柚柚的名號。”
“還有韋恩集團的名號。”她看著“蒼老”的父親，想到了韋恩集團那個老破小公司，決定發發善心帶一帶，畢竟也是自己的產業之一。
布魯斯：……
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女兒說的是實話，怪不得她要讓“布魯斯”先生和布魯斯·韋恩撇清關係。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叫……布魯斯？”布魯斯本人艱難地開口詢問。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是我的父親。”謝柚柚實話實說，“另一部分原因……”她踩上旁邊的小凳子，又從小凳子上爬上了牆邊的台階，站直正好和布魯斯一般高，緊接著她又往上一個台階。
一米九八的她俯視著自己的父親，“越是蹊蹺的事情，到最後往往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解釋就能讓人相信這是個巧合。”
布魯斯：……
“說的很好。”他痛苦扶額，“但你先從上麵下來。”
牆邊凸出的台階不過十幾厘米寬，謝柚柚當然不可能貼牆站，甚至她將近一半的腳掌都是懸空的，也難為她站在上麵還能維持自己的表情不變。
“不。”謝柚柚毫不猶豫地拒絕，“我隻不過是在提前享受身處高位的感覺。”
布魯斯向她的方向走了兩步，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後者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眼裡滿是倔強。
“真的不下來？”他問。
“不。”謝柚柚微微轉身——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條件下還能行動自如，看著窗外的藍天，“誰也不能讓我下去。”
這可是她特意讓謝昭裝的台階，最開始的高度是她站上去正正好一米八八。在去了正義聯盟回來後，她又吩咐謝昭加了一節台階，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韋恩家最高的那一個。
一隻手伸過來，謝柚柚還以為布魯斯想要摸她的腦袋，正準備歪歪頭表示拒絕。沒想到那隻手猛地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她放在了地上。
海拔突然降低的謝柚柚：？？！
“布魯斯·韋恩！”
被叫名字的人隻是優雅地從謝柚柚的專屬踮腳小板凳上下去，並且摸了摸“孝順”女兒的後腦勺。
蝙蝠家：……
“所以這次B回來會再曬黑一個度嗎？”迪克裹著厚厚的毛毯窩在地毯上，旁邊的同樣裹著毛毯的傑森、提姆、達米安，四個人緊緊地窩在一起。
布魯斯·韋恩的壯舉讓他連X公司的大門都沒能出，直接被查恩斯·萊頓以視察合作進度為由帶走了，現在沒人能聯係上他。哥譚的報社同步報道了布魯斯·韋恩改邪歸正的消息，稱他有望回歸韋恩集團。
對此蝙蝠家的態度是：６
“老頭有沒有把小提琴帶走？”傑森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謝昭回來拿走了。”提姆當時正好在家，親眼目睹了查恩斯·萊頓笑眯眯地走進來，告訴阿爾弗雷德布魯斯又要出發去礦區的事情，並且還幫他帶了換洗的衣物。
“不愧是父親。”達米安被提姆和迪克擠在中間，他對遠在礦區的父親伸出大拇指，下一秒就把手縮了回去。
太冷了。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徹底轉涼，有了謝柚柚怒火的加持，韋恩莊園雖然沒有飄著雪花，但已經達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阿爾弗雷德剛剛燒開準備泡茶的水，還沒倒進壺裡就涼透了。
傑森一開始還興衝衝地給大家表演什麼叫潑水成冰，沒一會兒就老實地裹上了最厚的衣服，即使是這樣也還是很冷。幾個人完全靠著想要八卦的意誌力，頑強地湊到迪克的房間裡——客廳實在是太冷了。
“不愧是老蝙蝠。”就連一直對布魯斯不服氣的傑森，這次也是真心實意地佩服布魯斯，短短幾天就完成了礦區二次遊。
“柚柚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整個哥譚，甚至連紐約和大都會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提姆顫抖著手把手機放在中間，幾個人的腦袋圍在一起觀看最近的消息。
“下雪了？！！！”迪克震驚地看著已經變成雪白色的哥譚，空中飛揚著鵝毛大雪，地上的雪看起來比成年人的小腿還高。
看到這一幕的小鳥們裹緊了身上的毯子，隻覺得好像更冷了。
“紐約和大都會也下雪了，隻不過沒有哥譚這麼大。”提姆有了一種猜測，“之前柚柚的情緒影響沒有這麼大。”
“她對周圍的影響越來越深。”傑森也發現了。
“是因為她在哥譚呆的時間越久，影響越大嗎？”迪克想到了這種可能，“或者X公司勢力越大，她的影響越大？”這兩種可能怎麼都說得通。
“我更傾向於時間。”提姆突然想到了布魯斯明明確認了謝柚柚的母親是誰，卻除了他們的相遇查不到任何其他的消息。
謝柚柚和謝昭的身份信息很齊全，如果不是謝柚柚毫不掩飾自己的特殊，和她口中怎麼也查不到的謝氏集團，蝙蝠家根本就無從下手。
查不到的謝氏集團，和隻出現一次就消失的女人，再加上謝柚柚對周圍越來越深的影響。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達米安一錘定音，之前的猜測在這一刻被下了定論。
“她和這個世界的聯係在加深。”和他們的聯係也在加深。
被討論的謝柚柚穿著被管家強行要求的毛茸茸的睡衣走上陽台，冰冷的風打在臉上，她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似的站在陽台上望著外麵一片雪白的景色。
心裡的猜測在這一刻得到解釋，她扭頭看著旁邊開得燦爛的小花。這是“隨便活活就好了”被傑森帶走後，她又在係統商店裡買的“真是見了鬼了”，之前一直沒有開花，反倒是天冷了才終於綻放。
“真是見了鬼了”名字雖然不是那麼好聽，花朵小而多，米白色的小花緊緊擁簇在一起，陽台上就連謝柚柚的房間裡也能聞到一股很特殊的香氣。
說不上好聞但也並不難聞，她買它的原因隻是因為係統商城刷新是隨機的，謝柚柚等了這麼多天，也隻有“真是是見了鬼了”這一種花看起來比較順眼。
結果香氣不是讓她很滿意，要不要和傑森的“隨便活活就好了”換一換？
謝柚柚輕輕推開房門，準備去找那幾個沒用的隻會亂想的哥哥們。
外麵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可能是今天太冷了，連老管家也撐不住早早地回了房間休息。謝柚柚踩著黑兔子的棉拖鞋，順著空無一人的走廊不緊不慢地朝迪克的房間走去。
在往常來說很短的路程，今天卻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謝柚柚皺起眉頭，她緩緩地向左後方扭頭。
她的房間門距離她不過半米的距離。
謝柚柚：……
該說不愧是真是見了鬼了。
現在真是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