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周放你今天像個好人(1 / 1)

我拿著手機,思緒不知道怎麼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一些陌生而熟悉的片段。

洶湧地闖入我的記憶。

“周放!明明說了今天來我家吃早餐,你又睡遲了!!”

“周放,好痛嗚嗚!快背我!”

“周放,他們都說我們有婚約,婚約是什麼?”

“周放,摘那個,那個大的橘子!”

“周放……”

……

“你講不講理,踩點也算遲到?”

“誰讓你跑這麼快?上來。”

“就是我會娶你。”

“知道了知道了,小祖宗。”

“沈清梨!你有沒有禮貌,要叫哥哥!”

……

我哇哇大哭,“周放,我沒有爺爺了,奶奶說每個人都會離開,沒有人能永遠陪著梨梨。”

他耐心地輕哄,“我會,梨梨,我永遠陪著你。”

我眨了眨淚眼,“周放,你今天像個好人。”

他傲嬌地抬了抬下巴,又小大人似的糾正,“是好哥哥。”

……

幼年的,最近的記憶,最後與周放死了的消息,在我腦海裡不斷交織。

我伸手用力按住胸口,臉上卻是一片乾燥。

“南枝……”

陸時晏愣住了,連忙安撫:“逝者已逝,你現在這樣,隻會影響自己的身體。”

我沉默了許久,才喃喃道:“我記起來了……”

隻是,記起來了,他的死訊才更讓我難以接受。

陸時晏,“什麼?”

“學長,我記起了很多事……”

聞言,陸時晏連忙叫醫生進來,詢問一番後,初步判斷,是這次的意外刺激到了我的神經係統,才會恢複記憶。

看見醫生不是白種人後,我才反應過來,“學長,我們現在不是在國內?”

“對,在F國。”

陸時晏解釋,“祁川在國內的消息網太靈通,我把你送到醫院,情況穩定後,就帶著你先來F國了。想著一切都等你醒過來,讓你自己決定。”

“謝謝……”

我感激他的周全。

現在我最不想呆的,就是傅祁川的身邊。

那些失敗又不堪的過往,會反複攻擊我。

沒幾天,周家聲勢浩大的給周放舉辦了葬禮。

陸時晏問我要不要回國參加。

我拒絕了。

周放不會死。

他答應我的事,沒有失約過。

這天,我身體情況恢複得差不多,醫生交代隨時都可以出院了。

陸時晏辦完出院手續回來時,我猶豫著開口:“學長,我可能……暫時不打算回國了。”

我不想,再被誰左右自己的自由了。

就讓他們,當做我已經死了吧。

“真的?”

意外的,陸時晏一點都不反對,坐在病床旁,“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的。”

“你說。”

“周放的死可能另有玄機。”

他替我倒了杯溫水,“實驗基地爆炸當晚,有一股隱藏勢力申請了從景城飛往F國的航線。”

“你是說,”

我看向他,“周放可能來了F國?”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我正好……”

我抿了抿唇,“順便能在F國打聽打聽他的消息。”

“嗯,可以。”

陸時晏把溫水遞給我,“南枝,我尊重你的一切選擇。”

“而且,我其實也支持你留在F國。”他說。

我微微抿唇,“為什麼?”

“我有個F國朋友,是頂級的心理專家。南枝,她一定能治好你的抑鬱症。”

“學長,我說了,那個舍曲林是江萊的……”

我不想承認。

陸時晏伸手觸摸我手腕上剛愈合的疤痕,“先是割腕,又是衝進湖裡,你明顯是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了。還想瞞著我?”

“我……”

我偏頭看向窗外,“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控製不住的想法。

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控製不住。

其實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征兆了。

隻是,從景城回到江城的那一個月,越來越明顯。

是江萊看出了問題,強行拉著我去了醫院,確診重度抑鬱症。

割腕那天,倘若不是還要去景城確認周放的情況,我可能連傷口都懶得包紮。

“沒關係。”

陸時晏俯身平視著我的眼睛,“你隻是生病了而已,南枝,人生活在這個世上,哪有不生病的?隻是,有些人是身體疾病,有些人是心理疾病。出院後,我就帶你去見我朋友,我已經和她聊過你的情況了,她很有把握。”

“好……”

“還有,你記得大學那會兒,老師就想讓你和我一起出國吧?”

“嗯,記得。”

那時候老師很看好我的天賦,但我沒有多餘的錢。

出國留學,哪怕學費什麼的全免,日常開銷對那時候的我而言,也是一筆巨款。

我笑了下,“難不成,你想讓我這個年齡了,還重新去和那些大學生……”

“不是。”

他失笑,“是有個天才設計師想收你為徒,他看了你的作品,說你如果不是被市場束縛住,大概率會設計出更讓人驚歎的好作品。”

陸時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治病、事業。

什麼都不耽誤。

我感激地看向他,輕笑,“學長,你考慮的這麼周全,我都沒辦法報答你……”

“這個就夠了。”

他指了指他手上穿著玉珠的紅繩。

我沒好意思告訴他,當時得知他生日時太倉促了,我從家裡的貓脖子上,搶了玉珠。

又找媽媽幫我重新串了紅繩,作為生日禮物送出去。

我實話實說,“這個……不值什麼錢的。”

陸時晏輕笑,“你覺得我缺錢嗎?”

“……也是。”

我想起什麼,“學長,你前幾天救了我後,有看見一個兔子玉墜嗎?”

那個兔子玉墜不見了。

“兔子玉墜?”

陸時晏怔了一下,溫和回答,“好像沒有印象,會不會是落在傅家老宅了?”

“不會。”

自從知道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後,我一直都是貼身佩戴。

沒摘下來過。

陸時晏皺了皺眉,“那可能是掉在湖裡了,我聯係江城的警方那邊,看看他們有沒有打撈到?”

“好。”

我點頭。

不過,也知道大概率是找不回來了。

警方能撈起來的,隻有車。

玉墜就算是掉在了車裡,在打撈過程中,恐怕也不知道落哪裡去了。

難度不亞於海底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