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沒有不打女人的好習慣(1 / 1)

去醫院的路上,我昏昏沉沉地靠在副駕駛裡,想著離開前,傅祁川沉痛頹喪的神情,心尖好像被誰擠了檸檬汁。

酸澀得不像話。

可是,經過這麼一通發泄,我胸腔裡的憋悶確確實實的緩解了很多!

對。

明明失去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憑什麼我一個人痛苦。

他也該痛苦,一起痛苦。

陸時晏單手控著方向盤,伸手又碰了下我的額頭,臉色擔憂,“你燒得有點厲害。”

“沒事,著了涼,打打針就好了。”

我無所謂地搖搖頭。

反正,肚子裡沒有孩子了,感冒發燒了,吃吃藥打打針就好了。

MS距離聖心是最近的,陸時晏怕耽誤時間,沒換醫院,而我也不在乎這個。

那麼大個醫院,隻要不是存心,誰也碰不到誰。

未曾想,我們的車剛停下,才推開車門,院長就領著一個醫生兩個護士立馬迎了過來。

“傅太太,”

院長示意護士上前扶住我,清了清嗓子,熱絡道:“傅總剛才打電話來交代過了,千叮嚀萬囑咐,說您最近身體情況特殊,又發燒了,讓我一定不能馬虎您的病情。”

我原想拒絕,轉念,又妥協下來,“好。”

這樣確實能省事一些。

而且,離婚證還沒拿到手,傅家的資源,我用一下也是理所應該的。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院長徑直將我們帶去了VIP病房區域,我皺了皺眉,“這邊不是住滿了?”

連姑姑那間,都是我費了那麼大力氣才爭來的。

院長討好地笑了笑,“您才是傅太太,隻要您需要,其他人都該為您讓路的。”

其他人?

VIP病房一共就三間,分彆住著傅衿安、溫芳、姑姑。

這個節骨眼,傅祁川還對我心有愧疚,斷然不會讓姑姑搬出去,而傅衿安和溫芳,又都是他最看重的人……

我思緒還沒理清,就看見不遠處,傅衿安原本住的那間病房門口站著幾個保鏢。

而傅衿安,直接被他們攔在外麵,氣得五官都扭曲了。

“好啊,原來是你搶了我的病房!”

一看見我,她頓時怒氣衝天地跑了過來,抬手就想甩我耳光,陸時晏雙眸一眯,眼疾手快地掐住她的手臂!

“傅小姐,我沒有不打女人的好習慣。”

素來溫和的人,陰沉說話的樣子,竟有幾分唬人。

彆說傅衿安,我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傅衿安生生收回自己的手,怒氣卻沒有因此克製下去,咬牙切齒地看著我,“你和阿川說什麼了?他為什麼突然生我氣了,還要讓我搬出去?!”

我淡聲,“你管得著?”

“阮南枝!”

傅衿安一臉陰冷,頤指氣使道:“我勸你彆給臉不要臉,你現在就告訴阿川,你不需要VIP病房。”

“怎麼不要?”

我故意和她作對,“我就要,而且急著要。”

話落,又看向院長,“麻煩您安排人裡裡外外消一下毒,不乾不淨的人住過,我嫌臟!”

“您放心,馬上消完毒了!傅總特意交代過的,你愛乾淨。”

院長這話一說完,果真見幾個保潔阿姨拎著清潔工具出來了,其中一個看向院長,“院長,已經消完毒了,每個角落都沒放過。”

傅衿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敢置信地看向院長,“這真是傅祁川交代的?”

“千真萬確。”

院長說著,領著我進去,關門將傅衿安隔絕在外麵無能狂怒。

“傅太太,你先坐,讓馮教授給你看看。”

跟在院長身後的醫生上前詢問了病症後,連抽血這一步都省了,直接開了藥,讓護士去取了回來,給我掛點滴。

紮針的時候,我下意識害怕,忍不住收了收手,忽而,一雙溫涼的大手一下覆住我的眼睛,“彆怕,已經紮進去了。”

我心裡微微落定,剛放鬆下來,針在這個時候刺入我的靜脈。

那雙手拿走,我無奈地仰頭看向陸時晏,“學長也會騙人了?”

“善意的謊言。”

他輕笑。

護士扶著我去床上躺下後,又給我貼了個退燒貼,院長一行人便先離開了。

退燒貼一貼上來,冰冰涼涼的,我頓時感覺舒服不少。

陸時晏坐在病房旁,指了指外麵,眉眼溫潤,似乎有幾分遲疑和小心地開口:“剛剛嚇到你了?”

“嗯?”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他剛才凶傅衿安的事,我搖搖頭,“嚇到也不至於,隻是有些意外。”

他抿唇,“意外我會發脾氣?”

我想了想,“嗯……也不是吧,就是平時看習慣了你好脾氣的樣子。不過,誰也不是泥人,有脾氣才更正常啊。”

“嗯。”

陸時晏情緒似忽然放鬆下來,琥珀色瞳仁亮晶晶的,唇角微翹,“我以前沒什麼脾氣,後來發現,那樣保護不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想保護那個女孩?”

我笑著打趣。

陸時晏睨著我,笑了笑,“嗯,現在是。但她小時候很陽光、像個嬌縱的小公主,都是她保護我。所以最開始,我想保護的人其實是我媽。”

“阿姨是陸家夫人,誰敢欺負她?”我下意識接話。

他眼睫微垂,有些失落,扯了扯嘴角,“她本來該是。”

“什麼?”

聲音有點小,我再加上我腦子迷迷糊糊的,沒能聽清。

外麵,忽然傳來江萊火急火燎的聲音,“阮阮!”

下一刻,房門就被她推開了。

我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她先是仔仔細細問了一遍我的病情,聽我說沒什麼事後,才放下心來,解釋道:“賀廷和我說的,把房號什麼的都給我了,讓我抓緊來看看。”

不用想就知道是傅祁川的手筆。

陸時晏隻是陪我來看個病,他就擔心我們孤男寡女了。

他和傅衿安如何如何,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連一個交代都不用給我。

挺諷刺的。

陸時晏接了個工作電話後,便和江萊順利完成了交接。

江萊今天顧不上和我聊天,而是叉著腰站在病房門口,霸氣十足地把傅衿安罵得狗血淋頭。

她罵人詞庫很豐富,含族譜量也很高,,沒一會兒就把傅衿安氣走了!

“總算走了,真是晦氣。”

江萊回來替我掖了掖被子,“你好好睡一覺,藥水我會看著的。”

“好。”

不知是發燒的原因,還是藥物作用,這一覺,我睡得極其冗長。

晚上都隻是迷迷糊糊地被江萊叫醒,吃了些營養餐,便又睡了過去。

是很久沒有過的好睡眠。

隻是,半夜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隱約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很熟悉!

隨後,一雙溫熱乾燥的手輕輕包裹住我的手,抵在他的額頭,維持了很久很久。

他微涼的唇落在我的額頭、鼻子、還有眼睛,嗓音沙啞而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好涼。

我被一陣涼意激醒,望著空無一人的床側,好像做了一場夢。

可是,伸手往眉眼處摸了摸,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