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祝惟月從榻上醒來,感到神清氣爽,酒意早已消失不見。
昨夜,因為裴聽雪對世界的好感度超過了40,所以又解鎖了一枚回憶1碎片。
回想那個夢境,小裴聽雪給他娘親送花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祝惟月哀歎一聲,果然這些心理疾病多是由原生家庭導致的,不稱職的父母真的很誤導孩子。
但是,在這之前,她是怎麼回來的?
大腦開始思索,最開始是她發現裴聽雪醉了然後要送他回來,然後在路上他倆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然後好像她滑倒了,然後怎麼著來著?
然後好像裴聽雪把她背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
祝惟月忽地把頭縮進被窩裡,麵紅耳赤,一連翻了好幾個身。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大反派居然幫她背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她到底是怎麼敢讓裴聽雪背她回來的?!
而且,明明是她主動提出要送裴聽雪回舍館的吧,結果到最後居然是裴聽雪送她回來。
這也太尷尬了吧!
不忍回想。
祝惟月在被窩裡無聲的叫了叫,決定下次見到裴聽雪就裝不知道這件事,她醉了什麼也不知道,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不對啊,祝惟月愣了一下,好像是裴聽雪先主動的吧。
她就算死了挫骨揚灰了也不敢和大反派提那種要求啊!
這麼想著,祝惟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身。
對!沒錯!就是裴聽雪主動提出的!她就是化成灰了也不敢讓裴聽雪背她啊!
哼哼,看來她的治療非常有成效啊,祝惟月忍不住嘴角勾了勾。記得剛來時裴聽雪還拿著劍抵著她脖子呢,現在居然會主動背她回來,
大反派變身好師弟進度40%!100%愛上世界指日可待!
*
坐上仙鶴來到飄渺峰後,祝惟月準備開始修煉,順便還能采一些靈植。
之前因為裴聽雪的關係,她很久都沒有去飄渺峰了。但現在師兄師姐已經回來,裴聽雪也不如之前那般危險,祝惟月便重新來了這裡。
飄渺峰上種滿了海棠,花瓣雪白,清風吹來,飄飄落落,似大雪紛飛,空氣中都浸滿了棠花的清香。
踏上熟悉的小道,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劍意,劍氣凜冽,清寒如霜。
祝惟月立即意識到這是裴聽雪的劍意,他也在這裡嗎?
想起昨夜在夢中見到的小裴聽雪練劍,祝惟月想去看看他。
果然,在她走過好幾個小道,再經過一塊大石頭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少年白衣勝雪,烏發如墨。
裴聽雪在棠花下練劍,手中驚鴻如杳杳寒月,白光閃現,劍氣如潮,劍嘯如龍,挺拔的身影逐漸與昨晚那個小小的身影重合。
祝惟月看得在內心連連讚歎,這比她上輩子看的武打劇還要好看啊。
“師姐,看夠了嗎?”少年溫和的聲音突然傳來。
怎麼?又被發現了?
祝惟月刷的一下從石頭後跳出來:“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你來的時候。”
祝惟月摸了摸鼻子:“……哈哈,師弟的感知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啊。”
“不說這個了,”她開啟誇誇彩虹屁模式,“師弟,你的劍法簡直太帥了!”
淺淺日光下,少女眸子清澈如琥珀,直白地看著裴聽雪,灼亮得驚人。
而不同以往的沉默與道謝,這次裴聽雪卻低笑道:“師姐是不是見誰都這麼說?”
?祝惟月震驚,她穿越過來後至今才誇過幾個人?
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想,祝惟月睜大眼睛道:“那當然不是,師弟你剛剛的劍影快得我都看不清楚。除了師尊,我沒在第二人身上見過這種劍影。而且,你的劍氣,我剛來飄渺峰時就感受到了。這麼遠就能讓人感受到劍氣的,我也沒見過幾人。”
裴聽雪垂下眼睫,才聚去的戾氣逐漸消散。
他輕笑一聲,道:“師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
祝惟月立即道:“什麼伶牙俐齒?!我說的明明是實話好不好?師弟的劍法是我見過最帥的!”
“嗯……”她想了想,又道:“你的劍法與師兄師姐不同,師弟的劍法像畫一樣,就很美,很漂亮,很有觀賞性。就連你之前殺妖的時候,動作都不像殺妖,倒像是一位公子在賞花逗鳥。”
賞花逗鳥?裴聽雪眼裡滑過一絲笑意。
祝惟月沒有說謊,看裴聽雪練劍是一種享受。不得不說,她曾經看小說時,幻想的自己就和現在的裴聽雪一樣。
不過,現實和理想終究有差彆。她沒有成為劍修,反而成了一名醫修。
“那師姐想學嗎?”
祝惟月一愣,大反派這是什麼意思?
隨即,她又聽到聲輕笑,和少年好聽的嗓音。
“師姐若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祝惟月微微仰頭,與裴聽雪如墨的桃花眼對視。觸及的那一刹那,那雙桃花眼微微顫動,瀲灩清潤,眼底清光一蕩。
見裴聽雪不是開玩笑,她乾脆應道:“好!”
既然裴聽雪主動提出,她為何不同意呢?
這不僅有利於他的治療,而且這相當於學生時期班裡成績最好的學霸幫你補課,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麼不同意呢?
“嗯,”祝惟月想了想道,“我想學通靈劍法。”
因是玄微真人的徒弟,她就算劍術再不精基礎劍法也是會的,所以想學一點稍微進階的劍法。
“好。”裴聽雪點頭。
祝惟月在手鐲中拿出自己的斷月劍,她的水平還沒有到達能直接化劍的程度。
與驚鴻劍不同,斷月劍更短,也更輕,適合祝惟月這種醫修使用。
裴聽雪首先給祝惟月演示了一遍。
劍光一閃,清光四溢,劍意磅礴,流瀉如潮。在裴聽雪手中,那把劍猶如白蛇吐信,躡影追風,又如遊龍穿梭,鋒芒畢露。
雪白的棠花落下,很快被劍芒分為兩瓣,彷佛裴聽雪真的在畫中穿梭一般。
再後麵,祝惟月就看不懂了。
不過看不懂也沒關係,單純欣賞也可以。
注意到祝惟月不同尋常的眼神,裴聽雪覺得有些好笑:“師姐,看好。”
祝惟月驀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開小差了。
“怎麼了?”
祝惟月撇撇嘴:“感覺有些難,擔心學不會。”
“不難,師姐看好。”
裴聽雪又演示了一遍,這次他的動作很慢,令祝惟月可以看清出每一個出招與姿勢。
“我來試試。”
祝惟月拿著斷月,模仿裴聽雪的姿勢,左手握劍,再向上一滑。
許是被她的姿勢逗笑,裴聽雪放下了手中的劍,轉而來矯正祝惟月的姿勢。
“好難好難。”祝惟月嘟囔道。
她從小就沒有運動細胞,每次最怕的便是體育課,更害怕的是跑八百。她還記得高中時,每次測八百前都會心跳加速,身體發抖,跑的時候也幾乎每次都是倒數,需要老師喊加油。簡而言之,就是一個運動廢柴。
不過,既然有機會重活一次,她想試試不一樣的人生。修士的體質與她上一世完全不同,她能感受到體內的靈氣流動。尤其是剛剛握住斷月的那一刻,她鮮有的感到了一絲亢奮。而且,就算劍術不如主角團,但至少也不能拖後腿,保命是最起碼的。
所以,即使嘴上在抱怨,祝惟月的動作依舊一絲不苟。
“這個雲劍的姿勢怎麼做啊?”祝惟月發出疑惑,她每次都跟不上裴聽雪的速度,感覺自己的動作很笨拙,沒有裴聽雪那種美感。
裴聽雪:“多練習就好。”
“唔,好。”祝惟月繼續重複著剛剛的招式,心想這練一輩子估計也達不到裴聽雪的水平。
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裴聽雪開口道:“師姐,需要我帶你練習嗎?”
祝惟月:“?你帶我練習?”
還未待祝惟月反應過來,裴聽雪已然走至祝惟月身後,高挑的背影將其罩住。
他的手輕撫祝惟月的手背,祝惟月隻感到一陣冰涼。
與此相對地,裴聽雪也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團火。
“可以嗎?”祝惟月反問,“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麻煩你了?”
裴聽雪輕握住祝惟月的手,輕笑一聲:“當然可以,不麻煩。”
她的手好小。
胳膊下是祝惟月白瓷般的手臂,纖細非常,彷佛花枝一樣,一折就能折斷。
他按下內心的惡意與破壞欲,輕嗅祝惟月發間的清香。
祝惟月則身子緊繃,除治病外忽然和男生靠這麼近,她有些緊張,心砰砰地跳著。當然,比這更害怕的是——裴聽雪都這樣教她了,如果她還學不會,那也太丟人了。
頭頂傳來裴聽雪溫和的聲音:“首先,帶劍。”
和裴聽雪一起,祝惟月感到劍的重量被分擔了一半,動起來更加輕盈。
裴聽雪腕骨翻轉:“腰部用力,這樣就可以拔開對方的進攻了。”
“斬劍。”裴聽雪又帶著她完成了好幾個她覺得較難的動作。
不得不承認,裴聽雪作老師還是不錯的。有問必答,溫柔且有耐心。
有他帶著,祝惟月的動作順暢了不少。幾輪下來,她有一種自己已經學會了的錯覺。
“師弟,你的手上很多繭子。”這是她剛剛感受到的,“一定練劍很久了吧。”
“嗯。”裴聽雪在身後輕輕道,氣息噴在祝惟月耳邊,她莫名地感到有些癢。
“哇,師弟真厲害,能堅持這麼久。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早就放棄了。”
裴聽雪笑笑:“師姐,專心練劍。”
“唔,好。”祝惟月從誇誇精中抽身,再次開啟學習模式。
“好了,感覺我學會了,讓我試試吧。”她躍躍欲試。
“嗯。”裴聽雪輕輕放開了祝惟月。
刹那間,手中的溫暖氣息不見了。
裴聽雪的目光投向棠樹下的女孩。
女孩右手握劍,神情專注,掀起幾道輕快的劍意,劍光閃閃,落花紛飛。
幾個招式結束後,祝惟月不可置信:“天哪!我學會了!”
她忍不住大叫,看向裴聽雪的眼中滿是感激與仰慕:“謝謝師弟!!太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