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州城內，四人決定首先去城中將采回來的靈植賣給藥材店。
從藥材店出來後，祝惟月走路都變得昂首挺胸了。
她剛剛賣了將近三千靈石，再加上在秘境中的診金，如今她是名副其實的富婆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們就在外麵吃一頓吧。”
“好啊，那就去香來閣吧。”
香來閣是雲州境內最大的酒樓。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華燈初上，燈火熒煌。
走進門去，更是熱鬨非凡，撲麵而來的都是菜香。
上菜後，有佛跳牆、東坡肉、八寶鴨、水晶蝦仁、白斬雞……
宋淮之道：“我把這裡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你們如果還有什麼想吃的隨時都能再加。”
祝惟月眼睛一亮，還有她最愛的蟹黃麵：“謝謝大師兄，已經很多啦！”
蟹黃色澤鮮明，呈現絲絲細紋，吃到嘴裡更是入口即化，綿密的口感彷佛在舌頭上輕輕滑過，祝惟月發出一句滿足的讚歎：“太好吃了！”
當然，她吃的時候沒有忘記身邊還有一個不愛吃飯患者。
考慮到裴聽雪不吃油膩，她給裴聽雪夾了些許蔬菜，還有一些清淡的肉類：“師弟，多吃點，你看你現在也太瘦了”
裴聽雪拿著筷子道：“多謝師姐。”
他一向有潔癖，但不知怎得，師姐給他夾菜，他並不嫌棄。
雅間燈火盈盈，令祝惟月的雙眼顯得更加澄澈明亮，彷佛一眨眼就有碎光閃爍。
不能再看了，他收起視線，專心吃碗中的青菜和清蒸魚。
“師姐師兄，你們是怎麼晉升的啊？”祝惟月問道，雖然她知道因果，但此時也要裝作不知道。
“我和你師兄無意中闖入一個山洞，在裡麵碰見了一隻化神期妖獸異變，我倆一起將其打敗，沒想到在這途中就晉升元嬰了。”許若瑤道。
宋淮之接道：“那是一隻化神期的熊，通人性會思考，當時真是費了我倆一些功夫，差一點就傷到師妹了。”
許若瑤認真道：“對，那隻熊居然會使計謀，不過幸好我倆在關鍵時期晉升了。真的有點巧，居然和師兄一起晉升了，原來以為我們還要一段時間呢。”
他們說的這些祝惟月其實都知道，即使沒有親眼見到，但她都在小說中見過，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凶險，由衷讚歎道：“師兄師姐真厲害！”
裴聽雪眼睫微垂，遮掩了眼底浮現的沉鬱，師姐她原來誰都會誇。
雅間觥籌交錯，沒人發現裴聽雪一瞬間的情緒變化。
許若瑤笑笑，給祝惟月碗裡夾了一塊肉：“師妹也很厲害，這次在秘境中救了不少人吧。”
祝惟月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唔，也賺了不少靈石。”
隨後，她將秘境中的小狐狸、玉石靈以及蛇妖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當然，裴聽雪那部分除外，她答應過他要保密的。
宋淮之點頭道：“看來這些秘境和我們宗門內部的妖獸都不一樣啊，迷霧之森的好像都是靈獸，都有靈智，甚至還有精怪和妖族。”
祝惟月也道：“嗯，我也覺得。”
上次和裴聽雪在玄天宗的秘境中，她感覺就一直在刷怪，和打遊戲一樣，不用動腦，一直打就行，可能這就是秘境與秘境之間的區彆吧。
許若瑤道：“宗門內的秘境主要還是為了給弟子提供一個實戰環境，和這些天地間形成的秘境自然不一樣，馬上的仙門大比是懿州的煉妖塔，算是半個人為秘境。”
懿州？祝惟月皺了皺眉，這是萬劍宗的所在地點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宋淮之道：“懿州？等一下，師弟你就是懿州的吧。”
見話題轉向自己，裴聽雪道：“嗯。”
“那我們仙門大比居然是在師弟的老家，師弟到時候要記得招待我們啊。”
裴聽雪笑笑：“自然。”
懿州的仙門大比，這就是裴聽雪最後黑化然後下線的地方，也就是她穿越來的原因——治愈裴聽雪，改變仙門大比的最後結局。
想到這裡，祝惟月沒由來的感到一絲煩躁。她真的可以成功嗎？
這會兒侍者正好送了酒來，許若瑤接過酒杯，道：“這裡還有酒，是香來閣的招牌玉瓊露，度數不高，師妹試一試嗎？”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異常，祝惟月道：“那試試吧。”
她給自己斟了一小杯酒，隨後又看了看裴聽雪：“師弟，也來一點吧。”
快點被我治愈成功吧，小師弟——
她在心中輕輕道，可惜無人能聽見。
裴聽雪輕輕點頭。
許若瑤開心道：“乾杯！慶祝我們秘境成功！”
她酒量一向都很好。
“乾杯！”
“乾杯！”
一杯酒下肚，祝惟月感覺清清爽爽，回味悠長，度數確實不高，是她可以接受的程度。
許若瑤張口：“怎麼樣。”
祝惟月又喝了一口：“好喝！”
於是許若瑤寵溺地看了自家師妹一眼。
想到仙門大比後，祝惟月便一直悄悄關注著裴聽雪。好感度依舊是40，還好。
但是，他的眼睛和耳朵怎麼會那麼紅？
裴聽雪生得極白，因此臉上若是有紅暈便很明顯。此刻他的眼尾便泛起了薄紅，耳尖也有一抹紅，嘴唇更是紅得彷佛塗了胭脂。
這，難道是醉了？
祝惟月不敢相信，她記得裴聽雪才喝了一口吧，大反派竟是一杯倒？
“師弟，”她身子傾向裴聽雪，小聲道：“你沒事吧？”
宋淮之也注意道裴聽雪的異常，打趣道：“師弟這是醉了啊。”
許若瑤睜大雙眼，她難道把小孩灌醉了？
天哪，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師弟看起來風姿卓越，劍法卓絕，沒想到這方麵居然一點都不行。
裴聽雪沒喝過酒，也少與人一起吃飯。
但是這次卻鬼使神差地和新同門們一起來了酒樓，更是鬼使神差地喝下了這杯酒。
入口雖是甜的，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辛辣之味。
原來這就是酒嗎？不好喝。
“師弟，你沒事吧？”
身邊傳來的絲絲藥香將他拉回了現實。
“我沒事。”
“你眼睛和耳朵都紅了，還說沒事。”祝惟月忍不住笑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大反派這樣。
哼哼，這副樣子終於還是被她看見了吧，堂堂反派不會喝酒！
“我……”
裴聽雪還想說什麼，卻被祝惟月直接打斷。
“我送你回去吧，師弟。”
病人的所感所受永遠是最重要的。
她看出來了，裴聽雪感覺很不好，臉上平時的假笑都沒了，變成了眉頭微鎖，這是她幾乎沒見過的神情。
“好，那多謝師姐了。”他輕輕道，如冬日簌簌白雪。
本來幾人說好了吃完飯要一起去集市逛一逛的，但是因倆人提前走了，祝惟月有點過意不去，道：“師姐，我們先走了，不能陪你們一起逛街了。”
許若瑤點點頭：“好，你快送師弟回去吧。沒事的，逛街還能以後再逛。”
宋淮之又補了一句：“回去後和我們說一下。”
“嗯。”
*
出了酒樓後，夜風襲襲，給二人帶回了幾分清醒。
明月懸於天空之上，月光傾灑，空氣中是清新的花香。
嗯，是春天的感覺。
因不少去迷霧之森的弟子還沒回來，玄天宗的大門沒有關，這正合一些弟子的意。
二人漫步在小道上，竹影婆娑。
祝惟月開口道：“師弟，是第一次喝酒嗎？”
裴聽雪不置可否：“嗯。”
“哈哈，我看出來了，果然是第一次喝酒。”
裴聽雪抬眸看了一眼，少女在月光下，肌膚雪白，杏眼明亮，笑起來頰邊有一個可愛的酒窩。
“怎麼？”
“沒什麼。”祝惟月誠實道，“就是今夜第一次看見你露出那種表情。”
“什麼表情？”
“怎麼說呢？有點茫然，還有點無措。”祝惟月頓了一下，露出兩顆小虎牙，“就有點可愛。”
可愛……
裴聽雪身子一僵，可愛？
他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評價他。
曾經的同門要麼說他不愛交際，要麼說他殺伐果斷，冷血無情，母親曾說他是個怪物，是個牲畜。
居然會有人會說他可愛。
他垂眸掩下思緒，這個師姐，腦回路果然和一般人不同。
“唔，你如果喝不了酒的話，”耳邊又傳來她的聲音，“以後我可以帶你喝各種果茶，還有花茶，甚至奶茶。”
她杏眼彎彎，道：“嘿嘿，你如果喜歡我還可以自己做。”
見她這副表情，裴聽雪知道師姐這是比他要更醉，嘴角輕揚道：“不用這麼麻煩師姐。”
祝惟月又道：“對師姐怎麼會是麻煩呢？你想要什麼，師姐都會幫你！”
即使她腦袋現在迷糊了，但心中依舊不忘自己的任務。
祝惟月信誓旦旦道：“你就算是喜歡天上的月亮，師姐也能把月亮摘下來送你。”
裴聽雪被她逗笑，一定要說的話，他不想要天上的月亮，隻想要眼前的月亮。
“師姐，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我師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