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迷霧之森中,靈氣四溢。

和合歡宗眾人分開後,祝惟月打算去森林深處走走。

一來看看能不能碰碰運氣,撿漏一些高階靈植。二來許若瑤和宋淮之的晉升地點就在森林深處,她計算著等兩人晉升結束後給他倆看看。唉,奶媽永遠是最操心的。

越往秘境深處,樹木越是鬱鬱蔥蔥,光線暗淡,不知名的花朵開滿了角落,偶有陣陣鳥鳴聲劃破寂靜。

她和裴聽雪漫步在林間古道上,感覺居然挺靜謐,好像世間隻有他們二人。

前方落葉處有好幾個明顯的腳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看樣子這裡可能剛剛結束一場戰鬥。

不過,在秘境中發生戰鬥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修士與妖獸之間,弟子和弟子之間,無論是比試還是搶奪珍寶,都不足為奇。

祝惟月也沒有將此放在心上,二人繼續向前走著,腳下是踩著枯枝落葉的聲音。

“師弟,我以為你會獨自行動呢。”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裴聽雪聊天。如今裴聽雪對世界的好感度有三十多了,她的膽子也逐漸變大。

微風吹過裴聽雪額前碎發,他隻道:“二師姐讓我保護你。”

是啊,他也有些好奇,他為什麼願意和祝惟月一起行動?

從小到大,他一直不喜與人交往,但他確並不排斥祝惟月在他身邊。

祝惟月笑笑,沒有說話。

病人的病情逐漸好轉,她這個做醫生的不知道有多樂。

“唉,那裡有寧神花,我去摘一些。”

一朵朵淺黃色的花朵在風中飄揚,散發著陣陣幽香,似有朦朧之感。這種花朵是做清心丹的主材料,雖然比較常見,但祝惟月秉持著羊毛不薅白不薅的精神,像這些原著裡沒有提到的尋常草藥都準備拿一些。

她興衝衝的往花叢邊跑去,驀地頓了一下。

裴聽雪注意到她的反常,也往草叢邊走了幾步:“怎麼了?”

祝惟月微微皺眉:“這裡好像用過毒。”

“毒?”

“對,但我目前還分不清楚是什麼毒。”原主曾經對毒有些研究,但她穿越後時間都用來惡補醫藥知識和對付裴聽雪了,對用毒了解不多。

沒有多想,祝惟月立即從手鐲中拿出兩粒丹藥。

“師弟,給你。這丹藥能避開大部分空氣中的毒。”

裴聽雪從祝惟月手中接過丹藥,她的手指白淨纖細,與他常年拿劍的手指不同。

二人手指觸碰,他感到一陣溫暖的觸感。師姐的體溫好似一直是這樣,與他截然相反。

忽然,花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祝惟月回頭看去,居然看到了一條……蛇?

那蛇渾身是深黑色的鱗片,淺黃的色的豎瞳盯著前方的二人,口中吐著鮮紅的信子,在落葉上緩慢爬行。

“啊。”祝惟月小聲地叫了一聲,彆開眼睛,向後退了幾步。

裴聽雪已是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劍,驚鴻發出清越劍鳴,帶著凜冽劍意。

“兩位小友彆出手。”蛇突然發出了一道青年的聲音。

在見識過小狐狸和玉石靈以後,祝惟月對這個秘境的動物能口吐人言已經不驚訝了,畢竟在靈氣濃鬱的森林中出現妖族或是精怪再正常不過。

“怎麼了?”她小聲道,依舊不敢直視蛇的眼睛。

她從小就非常害怕蛇,高中時班級曾經放過一部災難片,裡麵有一個場景是主角無意中挖出一窩蛇,那密密麻麻的蠕動至今令她難忘,回憶起來恐怖如斯,絕對能進入祝惟月最害怕的場景前三名。

看出了祝惟月的害怕,裴聽雪眼睫微微顫動,眼底浮現出一絲沉鬱陰翳。上次碰到狐狸時,她明明時歡喜地去抱住,而見到蛇卻是這副模樣。

她不喜歡蛇嗎?

“二位應是人間來的修士吧。”想來是看出了祝惟月的恐懼,蛇妖沒有繼續爬行,反而的二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我原本在此沉睡,卻不想中了空氣中的毒。等我醒來時,原來散毒的修士已經離開,這裡又人跡罕至,許久才出現了你們。”

“是修士做的嗎?”

“應該是。”

祝惟月思索道:“那可能是懸壺宗了,他們是專業醫修宗門,除了用藥,也善用毒,確實可能在打鬥時使用毒藥。”

“我剛聽見二位小友在討論丹藥,猜測二位當中有醫修,現在看來應該是這位小友吧。”

那蛇盯著祝惟月:“不知小友是否能幫我解開這毒?”

見這蛇妖沒有惡意,祝惟月終於鼓起勇氣,和那蛇對視一眼:“可以是可以,但不知有什麼報酬。”

蛇妖:“二位想要什麼?”

“嗯……靈植吧,你可以帶我們去拿一些珍惜靈植嗎?”

“當然可以。”

“師弟,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隨師姐就好。”

“好。那……”祝惟月看向裴聽雪,眼底滑過一絲害怕,“師弟你能不能靠近一點?”

裴聽雪微怔,隨即點點頭,走至祝惟月身邊。

蛇妖輕掃裴聽雪一眼,緩聲道:“真是許久都沒有見到同族了啊。”

裴聽雪沒有說話,淡淡看了蛇妖一眼,視線又立馬落回祝惟月身上。

祝惟月:“?”

哪裡有同族?

這裡不是隻有她和裴聽雪嗎?難道還有其他蛇嗎?

不過她沒有多問,此刻對於蛇的恐懼依然占據了上風,那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和金色豎瞳還是令她不敢正視。

“那個……”她斟酌道,“你是妖怪嗎?可以化成人形嗎?”

蛇妖微微頷首:“可以。”

下一秒,就見一黑袍青年坐於地上。

“呼。”祝惟月鬆了一口氣,她終於敢看了。而且,剛剛蛇黑乎乎的樣子她壓根看不出哪裡有問題,她又不是獸醫。

視線落及青年的臉龐,隻見他麵色發黑,嘴唇發紫,臉上有有些黑色的斑點,再一看青年袍子外的雙手,也生有黑色斑點,確實是中毒的症狀。

祝惟月一邊檢查一邊道:“我無法確認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可能得多試幾顆藥。”

青年道:“好。”

她不打算使用靈力治療,因她現在還沒有完全相信這隻蛇妖,若是治療時出了什麼岔子就不好了。

她從手鐲中拿出幾顆丹藥,遞給青年:“這些,你先吃了。”

蛇妖青年順從地接過祝惟月手中的丹藥,彷佛一點疑心都沒起。

隨後,祝惟月支起丹爐,準備去附近找些草藥。

她向裴聽雪看了一眼,二人視線相接,互相都領會出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係鈴人,在無法確定是什麼毒的情況下,使用秘境的靈植是最好的方法。

就在祝惟月專心在手鐲中翻器材時,青年身邊突然響起一聲劍嘯。

一瞬間,妖氣四溢。

說時遲,那時快,祝惟月立馬想拉住裴聽雪,向一旁躲去。

但裴聽雪的速度比她更快。

就在蛇妖的劍快要碰及祝惟月之時,驚鴻已迎上蛇妖的劍身。

電光火石,劍光四起,兩股劍氣僵持不下。

裴聽雪將祝惟月輕輕拉至另一邊:“師姐,往後退。”

隨後,他腕骨用力,勾出一道漂亮的劍勢,驚鴻再用力一斬,蛇妖被他逼得連連後退幾步,二人便遠離了祝惟月。

蛇妖冷笑一聲:“難道你們早就發現了。”

裴聽雪沒有說話,他的動作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劍意攪碎疾風,銳氣勢不可擋。

蛇妖的黑袍隱隱有鮮血滲透。

祝惟月劍術不精,此刻便直接拿出了蘇瑩給她的大把符咒。見一符咒上寫了“雷”一字,便立馬將這符咒向蛇妖擲過去。

蛇妖驀地變回了蛇的樣子,躲過了祝惟月的襲擊,笑道:“兩個小娃娃,一個金丹期,一個元嬰期,元嬰期居然還是半個蛇妖。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你說我如果拿了你的妖丹會不會直接到化神期呢?”

“你們來助我一臂之力吧!”

他在這森林中沉睡多年,昨日突如感受到一股強勢的妖丹氣息,便從沉睡中醒來,想去尋找這妖丹的主人。但沒想到,這隻半蛇妖居然今天就自己送上門來,還多帶了一個金丹期人族修士,真是天助他也。

祝惟月大腦宕機一秒鐘。

元嬰期是半個蛇妖……

半個蛇妖……

她搖搖頭,知道現在不是她探究的時候,當機立斷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符咒,狂往蛇妖處砸去。

一張仍不準,那她就扔一堆!就不信不能砸中一張!

頓時雷霆萬鈞,火焰四起,正在和裴聽雪糾纏的蛇妖不禁咂舌,他活了幾百年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符咒。

蛇妖恨恨道:“你不是醫修嗎?哪來這麼多符咒?”

但他被裴聽雪牢牢困住,無法碰到祝惟月。

祝惟月沒有理他,繼續默默地往蛇妖處扔符咒,看來這個蛇妖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這一至高真理。

疾光劍影,雷影激蕩,蛇妖在劍招和天雷的強烈攻勢下,逐漸感覺力不從心。

在他一個恍然之時,裴聽雪腕骨輕轉,驚鴻決然刺入。

鮮血四濺,那蛇妖甚至來不及睜大眼睛,已被長劍剖心入腹。

裴聽雪輕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