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念四起,執劍斷之(2) “再過幾日……(1 / 1)

兩世卿玨 葉千裡 2555 字 10個月前

我堪堪提眼,虛弱又執著,借著他之前寬慰我的話,慰籍看似堅強的人:“陳瑾之,我不傻,能看出你過於牽強,雖然知道所謂何事,也為此生過氣,氣他們為何這樣對你,許是認你權利太大,危其所得,但我與他們不一樣,知道你並非要做這個將軍,隻是保家衛國乃你一生所求。”

“我知道,什麼都知道,也知道他們都不信你,但,將府無將,軍無所依,都是大忌,師父,留條後路吧,給自己。”

“好,”許久不出聲的人點頭應下,“他們若要我的命,那我便逆天改命。”

陳瑾之勾唇慢緩應答,他知道,眼前的少女說得極對,而正中他心的也是她無條件的信任。

天落黑時,陰暗潮濕的宮闕裡,跪了不下五十人,而那些人皆顫巍垂頭,不敢直視上方紫色長袍的男人,男人瘦削的麵容帶著淺笑,在並不明亮的空間裡,顯得異常瘮人,“錦北王失權,不過幾月,王師便戰敗,諸位以為如何?”他低沉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沙啞難聽。

“臣以為,錦北王與王師勾結,此次戰敗另有其因。”一位身著朝服的男子,仰頭說起,他是名宣撫使,早前被陳默手握把柄,現在隻得順著他,不然陳默腳邊沒氣的二十具屍體,就是他的下場。

“王師戰敗怕是受人指使,而那人,諸位必須明白,現在的主要目的,便是攔住君上恢複錦北王的兵權。”營守備官低聲說起,幸是覺得,沒了錦北王,他便能上位。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或許,四王子不必著急,君上與錦北王,一向不和,現如今殿下被圈禁在都城,構不成威脅。”中府祭酒壓著不爽,輕悔抬眼道,若不是小女傾慕於四王子,再加之近來學堂鬨事極多,思來想去,何人指使,明顯至極,他雖授君以仁,礙由君不仁,走反道。

原本陰冷的宮殿,被一群人搞成“朝會”,隻不過殺儘持反對意見的人,也不能製止其他人站出來,錦北王,陳瑾之,自十歲入王師,到二十歲被迫失權,無愧百姓,無愧王室,反而招數人惦記。

“哦?一向懶得說話的謝祭酒,也開始為錦北王抱不平了?”陳默陰著臉,在月色下看不清表情,他慢慢踱步到謝丞跟前,蹲身低語,“祭酒的小女,與本王子繾綣旖旎的時候,不知祭酒,是否還能如此大義凜然,為他人說話。”

“你!!”謝丞氣紅了臉,憤恨不得。

看著麵前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陳默一改往常的嬉笑,站起身,提高嗓音,“一群不辨菽麥的庸人,剛才,君上已下令撥糧,由錦北王運回,隻因各郡百姓無人知曉他被卸兵權,隻當傅辭得權,不過是王爺所累,現下君王此舉,側麵告知諸位,他若想,陳瑾之也可再次上位。”

聖旨隻說傅辭統管,可沒說卸他兵權。

“臣有一計,除夕前日,有一女子深得錦北王心,若我們設計,將人留在都城...”

“許守備彆忘了,那女子可不是我們能動的,就單拿她是南蕭趙丞相的小祖宗,蕭皇嫡女,北漾府高看之人,錦北王護了數年的徒弟,隨不知何故,錦北王又否認了師徒關係,就拿如今,此女再入北漠,她與錦北王的關係誰人可知?誰又敢動。”跪在最後的男子反駁出聲,不料,飛來的一隻箭,讓他當場喪命。

“這就是亂議公主的下場,謝祭酒,若不是你官職太大,他的下場就是你的,或者,令愛的,”陳默接過遞來的手帕,邊擦邊道:“諸位可知,你們私下遞上去懲治本王子的折子,為何無用,隻因,我早與君王妥談,我要我的,他要他的。”

在眾人驚恐的眼神裡,陳默堪堪離去,放肆的笑在殿間環繞。

早在陳瑾之兵權握住的那刻,陳默就前往殿內與陳詢商議,他幫陳詢看清錦北王的“忠心”

而陳詢給他,蕭南熹。

陳默手裡有數千私兵,之所以如此快知道王師兵敗,隻因為兵敗之時,他也在,這邊族也有他的人,他多年和外族相勾結,另一個身份,也是邊族主事人之一,他謀劃已久,隻待卿入局。

半月的獨處讓我越發多了笑,隻不過多是源於陳瑾之,是夜,我用雪煮了茶去了書室,護守的侍衛都已認得我,入眼,很快讓開。

“這是南熹用清雪煮的茶,師父,嘗嘗?”我叩開房門,將茶放到木桌上,才驚奇的發現,王府書室竟與黎城將軍府的書室,一模一樣,就連隔開的床榻都萬般無二。

為何高興,隻是因為書室為我飾。

“想問什麼?”陳瑾之察覺到麵前人停頓的動作,揚聲道。

“師父,多少歲持劍?”我染笑多語,心思的明了越發深入淺出。

“八歲。”雖然知道她想問的不是這些,但既她問起,他便一定會答。

“八歲?”我愣了愣,擱在桌上的手,慢緩的倒著茶水,然後,放到他麵前。

“嗯,因為一些事,八歲入府,彆人睡覺,我便練劍,一連三年,日日如此,”陳瑾之輕抿茶水,平靜的目光落到前方,忽而,輕笑,“怎麼?後悔問了?”

“不是,”我搖了搖頭,起了捉弄他的念頭,“秦桑的部人前來求娶我,父皇應下了。”

許是見我過於正經,麵上平靜的人多了幾分欲說之舉,隻不過,最終什麼都沒說。

“逗師父的。”學著他的舉動,我抿茶輕笑。

半晌,才聽得麵前響起暗啞的聲音,他說:“這種事,不能拿來開玩笑。”

“師父能說,我為什麼不能說?”我哼著氣,意圖反駁,隻是剛說完,便後悔了。

“蕭南熹!”他氣得微顫,連我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也是顫抖的。

見著他生氣的樣子,我終於是覺得玩脫了,識趣道歉,“我錯了。”

“再過幾日,我便回黎北了,”我聽著他平緩的聲音,仰頭,“你呢,王師的小將軍。”

月光下,他身子微側,被我拉到樹下的時候,也是笑著的,“何事?”他問。

許多年以後,陳瑾之再次回望,也獨有這刻,深得他心,柔和的月光打在明眸皓齒的少女身上,她輕笑抬眼,輕輕開口:“什麼都會屬於你,”在他頓下呼吸時,少女再道:“陳瑾之,我非你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