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塵驚訝：“她？”他思索片刻：“我最近的確聽聞妖主在太華山附近出現過，看來是真的。”

樂凝有些意外：“她去了太華宗？難道是去找那個人，這不可能……”

這孩子難道還惦記著他們？還想著找他們？

這不像雪歸一族的性子啊。

樂凝疑惑不已。

少塵又問：“她現在出現在南羊城，她是為你而來？”

樂凝搖頭：“不是。是我的塤聲引來了她。不過，她並未在意我的身份，以雪歸族的天性，她怕是早就將我忘了。”

“那你，可有何打算？”少塵又問。

樂凝搖頭：“我如今是西錦公主。昨日她在一起的人，也是一名修士。想來也是為了顏神而來。少塵，你可多加留意，屆時和他們一同連手抗妖，更有把握。”

少塵點頭：“甚好。”

隨後，少塵麵有擔憂：“公主，你在這裡不會有事吧？現在你畢竟隻是一個凡人。”

“放心吧。這點困難於我，不算什麼。”樂凝絲毫不在意。

……

轉眼到了顏神將臨那日。

在去悅花坊之前，商筠則三人先去客棧附近麵攤吃了一碗辣湯麵。

見小桃吃得滿頭大汗，一邊流眼淚還一邊呼呼吃，聞若華看了好奇，便也要了一碗。

然後她跟小桃一樣，吃得眼冒淚花。

……

等三人去悅花坊時，才知道來早了。

顏神要在天黑後才會降臨，悅花坊要酉時才正式開門。

不過見了商筠則，守在門前的紅衣姑娘眼睛一亮：“幾位可有花邀？”

今夜顏神降臨，整個南羊城無數人想進來，花悅坊自然不會隨便放人進來。

隻有出資買了花邀的人，今夜才能入門，參於仙藥的競價。

花邀便是問路花。

商筠則：“有。”

隨後，他從袖中拿出三朵白色牡丹絹花，遞給守門的姑娘。

那姑娘見了三朵牡丹絹花，神色略驚：“你們是白牡丹的客人！”

看這姑娘的表情，聞若華忍不住問：“怎麼了？白牡丹的客人有什麼不同嗎？”

紅衣姑娘哼了一聲：“她呀，自然是不同的，白牡丹是兩個月前來我們花悅坊的。她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美人，不曾服用仙藥，卻是我們花悅坊的兩大花魁之一。那樣的容貌，真叫人羨慕啊！”

這話說得明白了。花悅坊的另一個花魁，自然是因為仙藥，才得以豔冠群芳。

如此對比，白牡丹自然是天生麗質，更勝一籌。

“反正酉時快到了，你們先進去吧。”

三人入門，他們放眼看過去，無處不精美。

穿入大門後有一方形水池，水池四麵有木廊圍繞，中間則有一條木橋交接大門與大堂。

木橋兩邊的水池裡有假山造景，煙霧繚繞，精美不俗。

他們走過木橋，直進大堂。

時辰未到，堂內沒多少人，商筠則三人便在角落一張桌子坐下，隨後立即有人奉上茶水點心。

桃桃眼睛微亮，拿起就吃。

商筠則和聞若華不著痕跡的打量四周。

方才一路走來，花悅坊的普通侍女，龜公等氣息尋常，並無異樣。

隻是偶爾路過的一兩個衣裳鮮亮的姑娘，身上氣息有些異常，透出一點似有若無的奇怪氣息。

聞若華低聲：“看來花悅坊果然有問題，也不知那個顏神是什麼樣妖怪。”

“今晚便見分曉。”商筠則道。

他低頭一看，小桃正捧著一塊花生酥吃，她吃得滿臉粉渣。

商筠則笑了下，拿了快絲帕遞給桃桃，桃桃看了看，將絲帕拿在手裡卻並沒有用。

不多時，有一個侍女過來：“三位客人，牡丹姐姐請你們一見。”

牡丹，便是前夜的白衣女子。

她找他們有事？

商筠則遲疑，他們是在大堂裡聽探消息，還是去牡丹姑娘那裡打探？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侍女走近：“幾位客人，悅花坊花魁芍藥有請。”

不等商筠則反應，聞若華忍著笑：“商師弟啊商師弟，不愧是你！你怎麼就這麼招人稀罕呢。”

他們三個前腳才進悅花坊，後腳先後兩位花魁來請。

聞若華打趣，商筠則卻麵色不改。

商筠則從來不會在意他人奚落調笑，更何況聞師姐並無惡意。

他低頭思索，像是一時不知應該去見哪位花魁。

先來的侍女不高興了：“是這是牡丹姐姐的客人，他們拿著的是白牡丹絹花。”

“牡丹的客人又如何？牡丹姐姐清高傲慢，有什麼好的？公子不想見見芍藥姐姐嗎？”後來的侍女道。

聞若華連忙低聲問：“師弟，去見哪個？”

桃桃在一旁吃桃酥，她也抬眼看商筠則，想知道他怎麼選擇。

最終，商筠則開口：“得芍藥姑娘相邀，在下之幸。”

後來的侍女頓時滿臉得意：“三位請跟我來。”

商筠則、聞若華起身跟上，桃桃便也起身，順手抓了兩個桃酥在手上。

三人跟著侍女離開大堂，前往後樓。悅花坊有兩座後樓，兩位花魁各住其中。

不多時，侍女便領著三人上樓，到了芍藥的房間。

進了屋，桃桃迫不及待抬頭去看芍藥的臉。

既然是兩大花魁之一，而商筠則選擇來見這個芍藥，想必芍藥一定比牡丹好看許多吧！

可當桃桃抬眼看到屋裡的紅衣女子，隻見女子麵容妖豔，五官精致絕倫，單看任何一處都毫無瑕疵。

可奇怪的是，一眼看去，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張臉，讓人有一種不協調之感。怪裡怪氣的。

而且，這紅衣女子周身散發著一絲絲腐氣，顯然已經不是正常人。

桃桃看罷皺眉，拉了拉商筠則袖子。商筠則立即低頭去看她。

兩人目光相觸的一瞬，商筠則看明白了小桃眼底的嫌棄：你就喜歡這樣的？

商筠則哭笑不得。

他壓根不知道芍藥姑娘的模樣，他選擇芍藥，隻是推測芍藥姑娘在悅花坊時日較久，她應該接觸過顏神，便想來打探打探。

哪裡知道，小桃居然這麼想他！

不過眼下，他也沒辦法和小桃解釋。

此時，芍藥的目光落在了商筠則身上。

芍藥目光一亮，她十六歲入花悅坊，見識過無數的男人。自然也接觸過貴公子。

可眼前的青衣公子，卻十分不同，他明明隻是一身素麵布衫，姿容行止間卻透漏出無雙矜貴，但是他的矜貴卻又沒有絲毫高傲與不屑，他麵上帶著幾分暖息，目光透出一點柔和。

像是一個……愛眾生的神。

難怪啊，那麼高傲的牡丹也會對這人青眼相看。

芍藥立即衝著商筠則露出笑容：“貴客請坐。”

她的目光又落在聞若華與桃桃身上，眼神中透出十分嫌棄。

這麼好的一位公子，怎麼跟著兩個女的，可惜了。

“公子來花悅坊，可是為了求仙藥？”

商筠則點頭：“不錯。隻是不知這仙藥是否真如傳聞一般有用？”

芍藥衝著商筠則柔婉一笑：“公子害怕仙藥是假的？那公子覺得，我的容貌如何？”

芍藥微抬下巴，滿臉自信，顯然對自己如今的容貌十分滿意。

“……”商筠則一時哽住。聞若華和桃桃一左一右看著他，十分期待的樣子。

商筠則隻好道：“姑娘姿容出眾。”

芍藥聽了十分滿意：“這就是了，我以前啊，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多虧了仙藥，才有今日這樣貌。”

聞若華聽了故作驚訝：“真是了不得！隻要服了仙藥，都可以變得像姑娘一樣美？”

芍藥微微一笑：“我呢，是用了三年時間，服用了十數顆仙藥。但你天生麗質，大約一年就足夠了，至於這個小姑娘……”

芍藥看著桃桃，抿嘴一笑：“怕是要十年八年才能有成效呢。”

商筠則眉心微擰。

聞若華又問了：“那服用這些仙藥，不會有不好的事情吧？”

芍藥臉色微僵，不過片刻恢複如初：“要說不好，那也是有的，畢竟那些男人糾纏不休，對奴家也是困擾。”

“……”

見問不出更多信息，商筠則便借口離開：“我們還是去大堂等候，萬一顏神提前來了呢。”

芍藥當然舍不得放人：“顏神大人沒有這麼快來，我們喝喝茶，說會兒話，不耽誤的。”

“不了，為了顯示誠心，我們還去去前堂等候顏神。”

商筠則起身要離開，芍藥見此，伸手去攔商筠則：“公子，您這是嫌棄奴家嗎？奴家哪裡不好了？”芍藥一臉委屈。

桃桃和聞若華站在一邊，瞪著眼睛看大戲，完全不打算幫忙解圍。

商筠則實在沒辦法，又不好強行推開芍藥，隻得取出一錠金子放下：“還請姑娘放我們離開。”

芍藥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會和金子過不去，她瞪了商筠則一眼：“好吧。公子先去等顏神吧。不過今晚，奴家會等著公子，公子一定要來哦！”

“……”商筠則趕緊走了。

聞若華忍笑：“師弟，今晚去不去？”

“……”

桃桃不解：“她今晚為什麼要等師父，是要給師父準備好吃的嗎？今晚我能一起去嗎？”

就像那日半夜她和牡丹那樣？

聞若華一愣，然後哈哈哈大笑起來。

商筠則哭笑不得。

……

三人回到大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大堂內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這些客人不僅有女子，也有男人，看來對容貌的追求，男女都一樣。

戌時過半，外麵早已黑透，而大堂的燭光忽然暗了下來。

隻有大堂中央還掛著幾盞燈籠。將那片空地照得通亮。

一霎間，無需人提醒，大堂眾人也禁聲不語。

隨後，有一群穿著粉色輕紗的女子出來跳舞。

這些女子雖然比不上雙花魁那般絕色，但也是姿容上層！

如此貌美女子，這裡足足有十幾個。這一點，便讓今日到場的客人確信不疑。

看來仙藥之事，果然不假。

桃桃卻覺得悶，這些女子身上，都有一股難聞的氣息，似是妖氣，又似乎是魔氣。

桃桃對美女跳舞並無興趣，便趴在桌上打瞌睡。

那群女子跳罷退下，芍藥緩緩走到堂中，她姿容絕豔，一人獨舞，引得那些女客人心中激動。

若是有這女子的容貌，無論多麼難得，她們也想要得到仙藥！

有一人靠近商筠則三人，然後自然而然的在空位坐下。

他聲音極低：“在下昆侖宗少塵，不知二位道友如何稱呼？”

聞若華驚喜，立即道：“我們是太華宗弟子，我是聞若華，這是我師弟商筠則。”

聽到商筠則三個字，少塵詫異看了商筠則一眼，不過他瞬息恢複正常，對著聞若華溫和一笑：“聞師姐，今日我們所求相同。如今時間緊迫，在下長話短說，我已查明，那顏神是隻道行高深的大妖。他利用所謂的仙藥，吸食人的惡念。”

聞若華驚訝：“人的惡念？妖難道不是吸收人的生命之力嗎？”

有惡妖為了走捷徑，快速增加修為，會通過吞噬人的生命之力來修煉。

“這正是這件事的奇怪之處，經過在下這幾個月的調查，這隻妖吸食情緒好像並不是為了自己。它隻是魔族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