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真澄手撐在鬆田陣平肩膀上,伸著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
視頻的進度條被重新拖到即將進入旅館之前。
電腦屏幕上的視頻在輕微抖動著,能聽見風呼嘯著刮過微型麥克風的聲音。然後畫麵忽然由命轉暗,三筱抱著攝像機進入了旅館內。
三筱在旅館內盤旋了一圈,沿著一道向下的樓梯飛向了黑漆漆的地底。
這個黢黑的洞口方正規整,就像是一塊瓷磚被從地上翹了起來,往下蔓延的樓梯布滿青苔,老舊不堪,看起來好幾年沒有人用過了,毫無人氣。
樓梯的儘頭就是那間疑似山本潤地下空間翻版的地方。
夏目真澄若有所思:“研二,你們當時在旅館內的時候,有往下的樓梯嗎?”
萩原研二想了一會:“沒有。也沒聽導演提起來過。”
一個念頭飛快的閃過夏目真澄的腦海。她張了張嘴,喃喃道:“我好像知道這個空間的用處了。”
電腦上,錄影還在繼續播放。
“暫停一下,”夏目真澄忽然按住了屏幕,把進度條往回拖了拖,“這裡是不是有個人。”
鬆田陣平眯起眼睛盯著鼠標尖對著的位置。
過了半晌,他說:“還真有一個人。”
因為長時間緊盯屏幕,不眨眼,他的眼睛有些發痛,於是他揉著眼睛,讚歎道:“真澄你可真是不是人啊。”
夏目真澄:謝謝,她還真的不是人。
“這個人隻出現了一幀,”鬆田陣平又仔細看了幾遍這幾幀,“是用了什麼特殊手段嗎?”
夏目真澄點頭,淡淡的說:“我也覺得是。”
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而且這個畫麵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們很有可能暴露了,也有可能沒有暴露。”
鬆田陣平揉了揉眉心:“說人話。”
“除妖師資質越差的人,對於妖氣的敏感程度越差,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
萩原研二插話:“姐姐你剛才說的,你知道了這個空間的用處是什麼意思啊?”
夏目真澄:“這個空間很像山本潤彆墅的那個地下空間對吧,所以我在想會不會兩個空間的用處是一樣的。”
鬆田陣平皺起了眉:“你是說這個空間也是個獻祭場所?”
夏目真澄點頭:“你還記得我說遠山和風見他們的護身符上的妖氣不一樣吧,也就是說確實是有兩隻扭來扭去。一隻扭來扭去誕生於山本潤的彆墅,那第二隻呢?”
萩原研二緩緩補充:“誕生於這個旅館。”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沉重的心情在三人胸口發酵,就像是一個不斷膨脹的氣球。他們都知道山本潤案件的始末,而現在被告知了這等壕無人性的案件並不止一起,不論是誰心情恐怕都不會好。
鬆田陣平輕輕吐出口氣:“這個影像我拿走沒有問題吧。”
夏目真澄支著下巴:“你要拿給技術部門去進行高清修複?”
鬆田陣平:“啊,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正好大阪府警察本部不就在附近,我去借個人幫點忙。”
夏目真澄覺得可以,她大手一揮:“去吧,陣平醬。”
她的語氣跟去吧皮卡丘沒有任何區彆。
鬆田陣平當然聽出來了,於是他報複性的揉亂了夏目真澄的頭發,才揚長而去。
房間裡就隻剩下萩原研二和夏目真澄。
夏目真澄往沙發上一躺,剛準備放鬆,放在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萩原研二聽到她“嗯嗯啊啊”了半天,掛斷電話後,表情略略沉下來,唇線都撫平了,繃成一條平直的線。
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怎麼了嘛?”
“是我弟弟班主任的電話。”
萩原研二知道夏目真澄有個弟弟,不過他們沒有見過麵。據說夏目真澄的弟弟一直在老家上學。
他記得夏目真澄的老家是在八原那邊,算是鄉下。
“弟弟打架了?”他問。
按照年齡計算,夏目真澄的弟弟今天恰好上高一。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不受管教,打架逃課抽煙染頭頻發。
“沒有,”夏目真澄搖頭,“他很乖,不會做這種事的。班主任打電話過來其實是通知我去參加家長會。”
她語氣垂下去,聽起來有些沮喪:“班主任跟我說我這個學期一次家長會都沒有去參加過。”
萩原研二認真聽她說。
“但是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家長會的時間,”她說完眨了眨眼,“啊,這麼說的話,是不是有為自己開脫的嫌疑。”
萩原研二笑了起來:“姐姐又不是刻意想推脫責任,沒問題吧。”
“問了班主任才知道,好像是貴誌他一直瞞著我,因為怕我耽誤工作,”她說,“這個小子真的是……有時候感覺太懂事也不是好事啊。”
“姐姐的父母呢,也可以代為去吧?”萩原研二說。
夏目真澄:“他們都在老家呢。今年他剛好上高一,我跟爸媽一合計,感覺還是到東京來上學比較好,教學資源比鄉下老家好,所以就把他從老家那邊接到東京來了。正好我也有一套空的房子可以讓他住。”
萩原研二:“這樣啊,那確實沒有辦法呢。”
夏目真澄:“等從大阪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說這件事。”
她忽然轉了轉眼睛:“說起來研二你高中的時候有打過架嗎?”
萩原研二:“啊?沒有。不過……”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抽煙是在高中的時候學會的。”
“夏目研二”高中時候是沒有打過架的。但是“萩原研二”不一樣,因為鬆田陣平性格和父親的緣故,他們沒少被人欺負,而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恰好又不是會被欺負的人,自然沒少跟人打架。
他記得有一次還是萩原千速去辦公室把兩人贖回來的。然後回去的路上,他跟鬆田陣平就被萩原千速追著打,剛才還以少勝多,在群架中以一勝百的兩人被打的抱頭鼠竄,完全不敢還手。
這對於萩原研二來說都像是上個世紀發生的事情了。
“這樣啊——”
萩原研二靠在夏目真澄身旁,好奇的問:“那姐姐呢,姐姐有沒有打過架?”
夏目真澄環抱著雙臂,故作深沉道:“我啊……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