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尊重它們自己的選擇?”齊言失笑。
“我尊重過了。”李嶼皮笑肉不笑。
“我這邊隨時準備好了,隻要你把它帶來。”齊言輕笑。
“Jie-jie-jing-jing-jing——”
“什麼?”李嶼回頭看向樹上的小圓團子。
李嶼看了眼身旁的齊言沒應話。
“Jie-jie-jing-jing-jing——”
“怎麼了?”齊言問。
“你和我外婆認識嗎?”李嶼直視齊言鄭重問道。
齊言不動聲色看了眼身後不停Jie-jie-jing-jing-jing的銀喉長尾山雀,肯定道:“對,畢業那天我見過她老人家。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而已。”李嶼垂眸,他想起麵包說齊言跟外婆打過電話。
齊言臉色平靜,李嶼什麼都看不出來,他支開齊言說:“你先過去,我和它談談。”
齊言點頭離開。
李嶼看著齊言走遠的背影,問道:“你什麼時候見過他的?”
“Jie-jie-jing-jing-jing——”
——3天前。
李嶼眸光一暗,3天前齊言和外婆見了麵,齊言為什麼要說謊。
雖況且他雖然沒有畢業的記憶,但外婆說過因為獸語血脈突然顯現,他最後不得不提前離校,之後身體一直不好,也就說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回到學校參加畢業。
究竟為什麼要說謊。他和外婆到底瞞著他什麼事。
“Jie-jie-jing-jing-jing——”
“什麼?你說外婆和他商量合作?合作什麼?”
“啾啾,啾?”
“西桶?什麼西桶?哪個西那個桶?”李嶼問。
“Jie-jie-jing-jing-jing!”
“我沒欺負你是鳥不識人字。”李嶼語氣無力道:“我就是問問。”
“......”
齊言走出幾百米,站在拐角陰影中看了會李嶼,撥通了個電話。
“...他知道就知道,不要緊。碰——胡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齊言歎了口氣:“委托進度還沒過半。您讓岩石、橘子還有麵包再多宣傳宣傳。我這邊也會時刻注意的。”
“注意什麼?”李嶼聲音冷不丁響起。
“你和銀喉長尾山雀談了什麼?”齊言摁斷通話界麵,手指微微滑動不答反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李嶼走進眼神滑過手機通話界麵。
齊言坦然展示手機頁麵道:“你不是說要嘎蛋,我讓廠家再送點手術器械過來。”
李嶼看向手機界麵,上麵明晃晃的三個大字李老板。
“小肥啾誇你技術很好。”
齊言沒說話,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李嶼低頭看了眼自己,不明白齊言在看什麼?遂問:“你在看什麼?”
“沒看什麼,謝謝誇獎。”齊言突然道謝。
“額...不客氣?”真是莫名其妙。
“齊言,李嶼,你們怎麼過來了?”
“路一,你怎麼會在這?難道你也是被抓壯丁?”李嶼說。
“李專家說笑了,路醫生可是 警局特聘心理顧問。”老郭匆匆趕來。
想到之前所謂的特聘動物證據專家,“臨時動物心理顧問專家?”李嶼飛快接口。
“當然不是。”
老郭顯然已經忘了之前誇下的海口,眼神古怪地看了眼李嶼道:“路醫生可是資深警局心理顧問。”說罷比了個大拇指。
“你不是獸醫嗎?”李嶼語調上揚。
“當然不是,獸醫是我自修的二學位。”
路一笑眯眯道:“我之前都是治人,比如像你這樣的。”
“我?”李嶼伸手指向自己,不確定道:“我看上去,精神不好?需要心理醫生?”
“怎麼這麼說,需要心理醫生隻證明你的情緒堆積過多影響到生理機能,並不代表精神不好。”路一嚴肅道。
“路醫生,晚點再科普。賬本整理破解需要時間,我們需要你幫我們擊潰走私犯心理防線。這可是走私犯,交給你一定沒問題。”老郭拽起路一就跑。
臨時審訊室內。
路一雙手撐桌,微微俯身,手指哐哐敲動桌子,眼神淬了冰似得盯著偷獵者,語氣簡短寒氣四溢。
“說說吧...”
“......”
“他怎麼瞬間變了個人,上次接診咬魚時明明很放鬆,對象不一樣,手段也不同嗎?”李嶼思索。
“這也算路醫生的死穴。”老郭眼睛盯著裡邊嘴中應道。
老顏皺眉語氣不讚同:“我還是那句話,彆再讓他接觸這些人了。”
齊言看了眼審訊室內疑似發瘋的路一神情不明。
“問出來了!”老郭傾身向前,驚喜走出房間:“果然還是要對的人更厲害。”
老顏看了眼老郭也沒說話,隻是抬腳進入了審訊室。
“為什麼老顏和老郭對路一審犯人意見不一致?能有心理顧問幫忙不是好事?”
說到這李嶼讚道:“沒想到路醫生這麼厲害。人獸雙修學位。”
“我也是兩個學位。”齊言在旁突然冒出這話。
李嶼愣了下,笑意從心腹升騰上臉,脫口而出誇讚:“沒事,你比他更帥。”
齊言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微微怔愣,抿唇微笑。
“我是說你的能力更帥。”李嶼搜刮讚美之詞。
誰知齊言語氣微微失落道:“隻是能力?”
“啊?”李嶼沒注意,隻以為對方在不滿,趕緊補救道:“都好,都好。”
“剛才那隻銀喉長尾山雀說了什麼?”齊言詢問。
李嶼無意識皺眉,眼神審視起齊言,試探道:“怎麼又提起這個?”
“因為它來找你了。”齊言微揚下巴示意。
窗邊一隻小肥啾探頭探腦。
原來是我多心了,李嶼伸手接住圓滾滾飛來的小團子。
“Jie-jie-jing-jing-jing——”
“路一可怕?你說說他哪裡可怕了。”李嶼笑容還沒揚起就凝固在了臉上。
“殺人?你說他殺人?!”李嶼震驚扭頭詢問齊言。
“不是殺人,他隻是當時刺激過大情緒失控。”齊言說。
“聽起來很像辯解。”李嶼回。
“確實很像,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言停頓組織語言接著道:“ 路一的父母都很忙,不是博取同情,這是客觀事實。所以陪它一起長大的是隻雪豹。”
“哪裡來的雪豹?路醫生家在野外雪山上?”李嶼問。
“路一的父母都是水利研究員,常年駐紮野外研究項目。他雖然一直在父母身旁,但父母沒時間管他,小時候貪玩走丟,大雪封山一個月,大家都以為他人沒了,結果平安歸來。”
“是雪豹救了他?”李嶼猜測。
“嗯。”齊言點頭道:“雪豹救了他,不知怎麼還把他當孩子養了一個月。”
“這殺人有什麼關係?雪豹,難道也是偷獵者。”李嶼想到審訊室裡路一的反應。
“是,如果隻是單純的偷獵還好,可惜那群人是狂熱的宗教分子。”齊言歎口氣。
“他們尊畏雪山之王的神聖稱呼,偏執認為雪豹身俱雪山神威,堅信所謂神血流淌傳承。”
“所以他們......”李嶼語氣艱澀。
“活剝、生吞。”
齊言語氣冰冷:“當時現場隻有一張和完好無缺的皮毛,和伶仃點雪豹殘骸,其餘的全被磨成粉喝了。”
“生吞血肉,竟然連骨頭都不放過,還磨成粉喝?這...”李嶼隻覺背上的雞皮疙瘩串串豎立起來。
“路一每月都會和雪豹在固定地點見麵。那群人故意蹲守在一人一豹見麵地點。”齊言沉默片刻道:“他也沒想到這會成為雪豹的索命繩。”
“所以路一他親眼看到雪豹被?”李嶼問。
“路一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一群瘋子對著那點殘骸三叩九跪的跪拜,大受刺激的他直接當場端起對方的槍開始掃射。”
“人當場...?”李嶼說。
“沒打死,他那時候年紀尚小,對老式射槍不熟練,瞄得不準。隻打中了對方下肢2槍就被拿下了。”齊言道。
“所以他才會選擇當心理醫生。”李嶼自語。
“每個人都會碰到自願為之改變的人或事。”齊言眼神溫柔看著李嶼說道。
“你心裡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嗎?”李嶼抿抿唇沒敢問出口。
“Jie-jie-jing-jing-jing——”
“它又說什麼了?”齊言好奇。
“沒什麼,就是它以後會多帶蟲子去看路醫生,就當是誤解他的歉意。”李嶼麵色複雜。
“Jie-jie-jing-jing-jing——”
—— “一個家族。”
“三五十隻?”李嶼說完,二人雙雙一言難儘。
“什麼三五十隻?”路一語氣輕鬆。
分不清是脖子還是身體的小肥啾扭頭,衝路一叫喚兩聲,上下伸展了下翅膀,飛了過去。
路一驚喜道:“你這次怎麼飛過來了,難得,之前不管是什麼鳥一看到我就會跑掉,這還是第一次有小鳥靠近我。”
“jing-jing-jing——”
——“沒辦法,誰讓你以前名聲那麼差。”
——“不過你放心,等會我就去幫你宣傳。”
說罷小肥啾哧溜飛了出去,很快又飛了回來衝李嶼 jingjing 兩聲。
“......”
“看來今天是拖你的福,齊言之前說你動物親近體質,真是低估了,這簡直是行走的動物吸引器啊。”路一沉浸在糯米團子毛茸茸觸感上不可自拔。
齊言見狀乘機詢問李嶼小肥啾說了什麼?
“它說八哥也想感謝我。它們還準備合作聯動鯉魚市形成跨市鴿流。說什麼官方野外內外聯動。”
“......”二人對視許久,雙雙輕笑出聲。
路一抽回思緒,發出單身萬年疑問:“你們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