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外推杯換影,喜慶非凡,新房內寂靜無聲,空餘寂寥。
習思酌從床上坐起身來,也不管淩亂披在身上的衣物,就那麼屈著五指,一下一下的梳理打結的頭發:“出來吧。”
房梁上竄出個人影跪在地上:“教主。”此人不是副教主又是誰?
“教主,我懷疑霍護法與正道有染,方才席上我見一小奴眼神清明,不含敬畏,手指皮膚薄嫩,似特意去過繭子,且他給屬下盛的酒……有毒。”
昏暗的燭光下,習思酌顯得異常單薄,腦袋低下,無人看出他此時是什麼心情。
“是嗎?”
……
魔教本營地勢險要,一麵環水,三麵環山,水波無常,山路艱險,易守難攻。
此時,唯一正常出入魔教的通道上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好在,防守教徒早已被支開,無人發現。
“我不走!”阿磬冷眼抱臂,一副你不能奈我何的模樣。
霍澤奇右眼直跳,直覺有大事發生:“不行,你必須走。你不知道你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怎麼會,方才我已經混過去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怕我打擾了你的安生日子。你難道忘了是誰屠了我們家鄉嗎?”說到這,阿磬竟有些哽咽。
霍澤奇有些後悔帶阿磬上魔教了,對方內力和自己不相上下,打起來定是沒完沒了,為今之計還是勸說。
“你我都知道不是他。”
阿磬雙眼通紅:“我不管,魔教沒一個好東西,要是教主現身,我定要拖他下地獄。”
霍澤奇知道對方魔怔了,時間緊迫,隻好以下次再帶對方潛入為條件引誘對方離開。
阿磬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你知道騙我的後果,”說罷,輕功運行,眨眼不見蹤跡。
霍澤奇心裡剛落下顆石頭,轉身就被包圍,另外還有一群人向阿磬追捕而去。副教主手持軟劍橫在對方脖子上:“霍護法有什麼可說的呢。”
說來諷刺,被押下去的時候,霍澤奇仍然身著大紅喜袍。
“我全都交代,但放內人一條生路。”
副教主諷刺一笑:“裝什麼裝,現在就深情了,當初私通正道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的內人呢?”
霍澤奇被壓入地牢,雙手雙腳皆被鐵鏈鎖住,副教主坐在椅子上,旁邊掌管刑法的劉雙雙位於一旁,隨時準備刑法伺候。
地牢昏暗,巴掌大的鐵塊被火燒的通紅,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說吧。”副教主用手指敲了敲椅子。
“我來自雲禾,自小是個孤兒,八歲以前靠吃百家飯長大,後來家鄉被正道所拖累,承蒙聖教不棄,將我養於教內。”
副教主微微點點頭,這些他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吧。”
“我一直以為雲禾就隻剩我一個人了,直到三年前,阿磬找上了我,他也是我家鄉的遺孤,父母親人皆亡,遇見家鄉人,心中喜不自禁,一直與他保持聯係。”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被正道收養,這些年來一直被正道灌輸向聖教複仇的想法,他知道錯在正道,腦中的正道道義卻讓他將錯歸於聖教,想向聖教報複,正道那邊卻不予支持,他隻能求助於我。”
霍澤奇語氣一頓,似在斟酌話語:“我憐惜他,就像憐惜另一個自己,他那時魔怔了,情況實在有些……不太好,我隻好答應他,助他潛入教內。”
“但是我敢以性命起誓,他從未有機會殺害我教內的任何一人,後來他情況漸好,我也準備成親,決心不再助他踏入我教一步。”
“他看出來了,他認為我陷入了溫柔鄉,將複仇拋在了一旁,於是,他讓我在成親之日再最後助他一次,此後,絕不求我。”
副教主目光一凝:“所以,你打算借著成親助他殺了教主?”
“不,我從未有如此想法,要不是教主,我早就死了。”
“教主神出鬼沒,極少出現在眾教徒麵前,我也極少見到他,我早就料到教主不會出席,因此容易答應了他的要求。”
霍澤奇言辭懇切,句句真誠,說到最後有一絲懊惱:“但不知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他猜想既然教主不會出席,那阿磬也不會有所行動,沒想到最後阿磬竟會向副教主下手,導致身份敗露。
“你想向正道複仇嗎?”
“啊?”霍澤奇一愣,自嘲一笑:“本來是想的,現在,隻求給內人一條生路。”
“其他,彆無所求。”
私通正道是大罪,教主待自己不薄,以後不能給教主效力了。
霍澤奇閉上了眼睛:“來吧,受完酷刑就送我上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