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拍拍她的肩膀,朝她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笑容:“采訪就在下午,記得多拍幾張你們的合照。”
芙蕾雅雖然很在乎主編對她的‘利用’,但維姬告訴她,主編的話也不必全聽,要做好新聞的第一步,還是得學會陽奉陰違才是。
芙蕾雅覺得維姬說得有道理,她便立刻進入狀態,開始做準備工作,維姬原本還在擔心她不知道從哪裡入手,但看到她飛快查閱資料並做筆記與計劃,甚至還劃掉主編準備的一些問題,將自己的疑惑取而代之之時,維姬挑挑眉毛,走到湯姆邊上笑道:“還真是個斯坦福的優等生,看來大家都小看她了。”
湯姆笑道:“這叫人不可貌相,哪怕是漂亮的糖果,也不能在沒有品嘗之前,就斷定她虛有其表。”
“倒不如說,指不定夾心也是甜到發膩,但……這隻說明人與人的口味不同,並不影響她值得無比昂貴的價格,不是嗎?”
湯姆對維姬的話不可置否,他笑道:“她的內在是不是像她的外在一樣完美,看看不就知道了?”
布魯斯韋恩一共有三個養子,與一個親生兒子,她的任務隻是采訪提姆一人。
可芙蕾雅為了避免沒認出提姆的烏龍,還是決定先做足功課,把韋恩一家的資料都摸個透,再了解韋恩集團的具體情況。
她覺得這一家真是古怪,一家父子五人居然有四個姓氏,且職業也是千奇百怪。
大兒子理查德格雷森,是布魯德海文的警察,被拍到的照片,哪怕是背影也很難不被認出來,因為他有一個完美的翹臀。
二兒子傑森陶德,他的照片隻有零星幾張,還全是青少年時期的,芙蕾雅再仔細查找下拉,居然找到了他的死亡訊息。
三兒子蒂莫西德雷克,提姆,她最熟悉的一位,也是今天任務最關鍵的部分,他在韋恩集團工作,韋恩集團對外的事物,十有八九都是他負責的。
親生兒子達米安韋恩,他還是個正在讀書的孩子,看起來有點凶。
這幾個孩子和布魯斯韋恩,有一個任誰都無法忽視的共同點。
雖然四個孩子出生大相徑庭,但他們的長相都非常好看。
芙蕾雅很難不懷疑,布魯斯韋恩收養孩子的重要標準之一,便是他們必須擁有好看的臉蛋。
特彆是當她拿著小本子,走進韋恩集團小總裁專用辦公室,對上他帶著笑意的藍色眼睛之時,她更加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麵了。”提姆翹著二郎腿,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笑吟吟地看著她。
他藍色的眸子簡直像是會說話的大海,若非芙蕾雅見過太多美景,她也很難不沉溺其中。
芙蕾雅朝他點點頭,隨後露出十分甜地笑容,朝他笑道:“我也沒想到主編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但是提……德雷克先生請您放心,雖然我是新人,但我一定會完美完成這次采訪的!”
提姆點點頭,笑道:“我昨天有看直播,你是一個能讓謎語人吃癟的女孩,我想你應該不至於做不好一次,這麼……正常的訪問,不是嗎?”
芙蕾雅拿出錄音筆,朝他笑道:“那麼開始咯?”
提姆點頭之後,芙蕾雅便收斂起笑容,他們麵對麵坐在沙發上,她將本子放在穿著牛仔褲的腿上。
她一手拿著黑色水筆,向提姆藍色的眼睛,問問題的表情十分認真。
她知道主編現在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個,有利用價值的漂亮笨蛋,他想要利用的是她的熱度。
所以雖然訪問韋恩集團小總裁這個任務,看起來有點艱巨,但其實兩邊都早就準備好的問題與答案,她不過是來走個流程。
但她做記者的初衷便是尋求真相,她如果想要按部就班根據劇本來表演,那她應該去演戲。
她知道‘新聞是一種公共服務,而不是一種商品’*,她要做的不是販賣精致包裝的商品,而是傳播真相,服務需要知道真相的市民。
所以在主編給她安排好一切的時候,她已經想好了現在要做的事情。
她並不喜歡說謊,但比起欺騙主編,她更討厭欺騙需要知道真相的市民。
在問出主編準備的第三個問題之後,她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那麼下一個問題是,可以請德雷克先生回答一下,為什麼韋恩集團創辦的福利基金會,申領條件一直稱得上公平公正,但上個月至少有三位符合申領標準的市民,卻沒有理由的被拒絕了申請嗎?”
“什麼?”提姆的表情變得有些錯愕。
芙蕾雅又問道:“不能回答嗎?”
提姆皺著眉頭,他大拇指輕輕摩挲著膝蓋處的布料,沉思片刻以後,他對上芙蕾雅的雙眸,認真說道:“記者小姐,很抱歉,我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我也是從你口中,才知道上個月,有三位需要被幫助的人,被拒絕了他們能夠得到的幫助,所以,可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調查清楚再回答你嗎?”
他說的真誠,她知道他沒有說謊。
她眨眨眼點頭道:“好,我希望德雷克先生能給出讓人滿意的回答。”
“還有彆的問題嗎,記者小姐?”
芙蕾雅又問了幾個她在網上找到的問題,這些問題十分尖銳,但她在做正事的時候向來不留情麵,可提姆不僅沒有生氣,他無法回答的問題,也給出了極為真誠的回答。
他說,他一定會調查清楚真相,給應該得到答案的人一個滿意的回答。
訪問結束之後,芙蕾雅關掉了錄音筆,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拿起麵前的杯子正打算一口氣喝掉,提姆卻擋住她笑著說道:“咖啡已經冷了,而且你也不喜歡喝這麼苦的,不是嗎?”
提姆拿起杯子,在芙蕾雅驚訝的眼神下,他親自替她泡了一杯熱巧克力。
“我早上才剛吃喝過呢。”
“是,所以希望你看在早上熱巧克力的麵子上,下次這種咄咄逼人的問題……”
芙蕾雅聽到他的話,便推回巧克力,哼哼道:“提姆,約瑟夫普利策說過,報紙不該有朋友,所以賄賂沒有用,該寫的我都會寫,”
“不,我並非要求你看在朋友的份上,不報道真相,而是希望你看在賄賂的份上,下次你再打算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可以提前和我打個招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有機會把難題丟給布魯斯,或者丟給盧修斯,彆再讓我經曆這些,嗯——主要是可能會影響我們友情的采訪,除非你不把我當朋友,否則,我想你應該能夠答應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吧?”
他朝她眨眨眼,又將巧克力往前一推。
芙蕾雅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所以我們算是朋友嗎?”
“十美金的朋友,還是熱巧克力的朋友。”提姆笑道。
芙蕾雅又問道:“你不生氣啊?”
提姆搖搖頭,本想說,他還要感謝芙蕾雅指出這些問題呢,她問的問題幾乎全是來自於,哥譚最底層普通市民的困境,是他站在韋恩集團高處無法察覺的困境,也是他站在夜間韋恩塔上,無法看見的部分。
他試圖幫助每一個人,卻無法事無巨細幫助每一個人,總有錯漏。
這些問題來自於韋恩集團內部,他既然力所能及,自然沒有理由不解決。
但他話鋒一轉,笑著說道:“芙蕾雅,這世上有誰能夠對你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