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娜嬌俏的指了指紫發女人，介紹道，“中間這位，就是影阿姨了，確切的說，是‘雷電將軍’。她也是一位人偶。”

傾奇者，“！！！”

傾奇者不由自主的拿起散兵的相片，遲疑，“那他……？”

難道他也是一隻失敗的人偶嗎？

可他看上去真的好強啊，而且，個性也絕不軟弱，從那桀驁不馴的神情看，甚至可能非常尖銳。

“他也是啊。”裴娜娜攤手，坦然道，“沒人規定神明製作人偶的時候，隻能製造一個吧？

而且，影阿姨可是女孩子，如果我沒看錯，你和散兵形態更偏向男性吧？可見，也許從一開始，她真正打算為自己鑄造的軀殼就是將軍？”

就像你打算製造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總要先做幾個練練手一樣。

隻是這個說法對於傾奇者和散兵來說，未免過於殘忍。裴娜娜沒有說穿。

但傾奇者已經聽懂了。

他捏著那兩張相片，愣愣出神，良久，喃喃道，“這樣嗎……？”

所以，母親舍棄他並不是因為他過於軟弱，而是因為……他本就是一個用來試錯的試做品？

所以，他不符合要求有‘瑕疵’很正常，而即使他沒有瑕疵，也同樣會被放棄。因為，他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為了之後的‘作品’驗證可行性。

人偶沒有心，空洞的眼眶裡也沒有淚，但此時此刻，傾奇者卻感受到一種莫大的悲哀與痛苦，仿佛從內而外將這具頑強的神造軀殼撕裂。

“……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母親’怎麼會為自己打造男性的軀殼？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是注定被丟棄的‘探路石’。

“你，你還好嗎？”裴娜娜小心翼翼挨過來，轉彎抹角的柔聲勸說，“我覺得這也挺好的呀，你們有自己的思想，脫離神明之後，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看上去可比將軍鮮活多了。

聽說影阿姨追求永恒，不變不移的永恒，將軍就是她意誌的代行者，她甚至不會笑。”

傾奇者沒有吭聲。

他一向是個極其溫柔體貼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卻隻想安安靜靜的躲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和任何人交流。

但他沒有離開，因為……即使隻是一個殘次品，他也想知道更多關於‘母親’和‘妹妹’的事。

甚至，他有種微妙的放鬆。

一直以來，他一直因為自己從一誕生就因‘不合格’而被母親遺棄而感到自卑愧疚，可現在有人告訴他，他並非‘不合格’。

因為‘祂’誕生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承載神之心，而是試錯，而正是有‘祂’的試錯，後麵誕生了符合母親要求的‘妹妹’。

所以，‘祂’的誕生，其實也是有價值、有意義的吧？

他並不是毫無價值的‘廢品’。

眼見他比之前更加自閉，裴娜娜有一丟丟心虛，忍不住抓耳撓腮，乾巴巴的討好道，“那什麼，你，你還想聽嗎？其實你當我瞎編也可以啊。本來我們就是陌生人嘛，我的話本就不可信。”

傾奇者輕聲請求，“該如何確認，我自己可以辨彆。沒關係的。拜托了，請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吧。”

那溫柔的聲音細細的顫抖著，像是正在哽咽。

“好好好，我說，你，你彆這樣說話！你彆難過！你想知道我什麼都告訴你！”裴娜娜受不了的退遠了一步，用力搓了一下胳膊，想了想，道，“我雖然叫祂影阿姨，但其實我跟她並不熟，她的事，大部分都是……我老公告訴我的。

這張相片和無想的一刀，也是我去找我老公，她剛好也在，才湊巧留下的。”

想起影阿姨贈送她見麵禮時，暗示她可以用‘無想的一刀’家暴空先生的場景，裴娜娜就忍不住莞爾。

甜蜜回憶道，“那時候我跟空……男朋友因為某些誤會感情遇到一點危機，但實力差距太大，於是，影阿姨送了我這個，說如果遇到不順眼的人就劈他。嘿嘿。

——咳！扯遠了！總之，道聽途說，真假參半，你也彆太當真。”

“雷神自始至終就有兩個，她是雙生魔神，是一對雙生姐妹，姐姐名為‘雷電真’，神/名‘巴爾’，妹妹名為‘雷電影’，神/名‘巴爾澤布’，她們一起成為雷神，並建立了稻妻。其中，姐姐負責文治，妹妹負責武功，她們合在一起，才是一個文治武功兼備的、完整的雷神。

在雙生姐妹共同執政的時候，雷電影作為姐姐的影武者而存在。

而因為姐妹倆生的一模一樣，且共享神位與權柄，所以，凡人隻以為世間隻有一位雷神。”

傾奇者不由聽入了神，這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事。他心中威嚴神聖、凜然不可侵犯的、強大無比的母親，那些鮮為人知的過去。

直到裴娜娜沉聲，“但，在五百年前，漆黑的災厄期間，姐姐卻隕落了。”

傾奇者瞬間驚了，顧不得自艾自憐，錯愕道，“隕落了？！”

“對。”裴娜娜點頭，歎道，“不止初代雷神，初代冰神，初代草神，初代水神……都隕落在那時候。隻是雷神有兩位，且生的一模一樣，所以，大家以為雷神無事。而除了失去最重要的半身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朋友一起永遠離開了她。於是，影阿姨從此就踏上了追求永恒的道路。

讓時間與記憶凝固在此時此刻，再不想感受任何失去。人偶執政的計劃走上舞台。

後來，她打造了雷電將軍，自己則隱藏在一心淨土中不再接觸外界的任何消息，而一心淨土就是她的內心世界，相當於她封閉了自我的意識。而由於將軍和她的樣貌一模一樣，所以……稻妻人同樣沒發現，他們的雷神又換人了。”

傾奇者，“……”

聽說散兵後來也登神了，據說還激活了雷神的神之心，那麼理論上來說，他也成為了雷神。不過考慮到那家夥也沒乾幾天就被製裁了，這麼拉就不提了。

裴娜娜感慨，“不過，由於影阿姨封閉自我不理塵世，而雷電將軍又隻會冷酷無情的貫徹當初雷神為她灌輸的命令——即保持現狀不變，所以，聽說時間過了幾百年，人家楓丹都住上高樓大廈了，稻妻還是一片茅草屋。

後來影阿姨想改變發展策略，還被雷電將軍反抗了，因為雷電將軍的使命就是‘永恒’，即便雷神自己也不可改變這一點。

所以，聽我老公說，她們倆為了確定該聽誰的，在一心淨土裡大打出手，打了足足五百年！得虧心靈世界的時間感知和現實不一樣，不然等她們倆打完，黃花菜都得涼了。”

傾奇者，“……”

母親和妹妹好像過得很精彩啊。

不對！等等！有問題！

傾奇者忽然打斷她，愕然道，“等等，你說，多少年前‘漆黑的災厄’？”

裴娜娜理所當然，“五百年前啊。”

她茫然的望著傾奇者，不明所以，“怎麼了嗎？”

傾奇者望著她欲言又止，好半晌，心情複雜道，“……現在，距離曆史上‘漆黑的災厄’，隻過去了一百多年。”

裴娜娜，“……？”

傾奇者，“……”

兩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兒，裴娜娜凝重的問，“請問，雷電五傳失傳了嗎？初代岩王帝君隕落了嗎？”

傾奇者，“……您在說什麼啊？請不要開那麼可怕的玩笑。我們會被璃月人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