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店長呢?”季緒巡視了一圈店內,沒有看到李開顏。“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應該不用,他在樓上休息。”許拙彎腰在收拾剛才被弄亂的操作台,把工具都放回原位。“我去樓上跟他說一聲。”
“不用了,我醒了。”李開顏穿著睡衣從樓梯上走下來,邊打著哈欠。“你收拾好就下班吧,剩下的我自己待會弄就好了。”
“嗯。”許拙去更衣間換衣服,留下前台的兩人相顧無言。
李開顏想起前幾天許拙問他的話,悄悄打量著季緒。
他見過不少不同類型的男性,季緒的長相是非常顯眼那類,講話時溫和,眼底卻始終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疏離。
看不出他的衣服是哪個牌子的,僅憑肉眼就可以看出做工極好,能認出的就是那對愛馬仕袖扣和百達翡麗的男士手表。
“怎麼了嘛?”季緒對外講話時嘴角會微微翹起,看起來人畜無害。
“沒,沒什麼。”李開顏窘迫的收回視線,假裝整理並不需要整理的收銀台。
收銀台被許拙打掃的很乾淨,就連電腦鍵盤裡的灰塵都被清理了。李開顏握著鼠標,光標停留在總賬頁麵。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我並不想插手員工的個人感情,可員工的情緒也會影響工作效果。如果你隻是想玩玩許拙打發時間,那我希望你找其他人。”
嘴硬的人總是拿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修飾自己的心軟。
季緒問:“許拙跟你說的嗎?關於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沒有,就問了一些情況。我也談過幾次戀愛,也知道戀愛從開始到結束會經曆過的一些狀態。”
“許拙很單純,有些事他以後肯定會經曆,但我希望他一開始不要經曆那麼痛苦的事,他還年輕,先體驗體驗這個世界的美好再去體驗其他酸苦辣的情感。”
“我覺得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是......”季緒走到花架前,抽出一枝梔子花,接著說:“先跟我告白的是他。”
“他先告白?!”李開顏想不出許拙那個傻白甜居然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他會不會搞錯了?”
“所以現在是他在追我呢。”季緒繼續說。“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答應呢。”
“哈?!”李開顏越發不能理解許拙那個腦袋瓜在想什麼了?“那你喜歡許拙嗎?”
季緒想了想,笑著說;“不知道呢,要看他能不能把我拿下咯。”
是他看錯了嗎?那麼如沐春風的笑容感透露出幾分陰險。
“你們在聊什麼?”許拙換好衣服,掀開門簾,走到兩人中間。
李開顏目光轉移到許拙臉上,斟酌了好一會,才問:“許拙,他說你在追他?”
“是的。”許拙點頭,看著季緒,“我在追他。”
李開顏看他大方承認,反倒不知道該說些啥。最後吐出一句還挺符合這個的情況他這個身份會說的話。“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許拙疑惑,“他還沒答應呢。等他答應了你再恭喜。”
李開顏遲疑了一下。“那,祝你成功。”
“好的,謝謝老板。”知道有人為自己加油,許拙現在更加信心滿滿了。“放心,我哥那麼厲害,一定能教會我,我也會成功追到他。”
“什麼什麼?!”李開顏像是聽到什麼不太能理解的話,瞪大了眼睛,指著季緒問他:“他教你怎麼追他?”
“對呀。”許拙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走過去拉著季緒的胳膊。
大灰狼教小紅帽怎麼吃掉大灰狼嗎?
李開顏有點無語,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確實挺厲害的。”
“老板你不舒服嗎?”許拙問他。
“沒有沒有,你們趕緊走吧。”李開顏揮了揮手,讓他們滾蛋。到頭來還是自己瞎操心了。
“結下帳。”季緒把那朵梔子花遞過去。付了錢,跟許拙走出店門。
許拙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平時那輛銀色的車,好奇的問:“哥你今天沒開車嗎?”
“車送去保養了,今天坐地鐵來的。”季緒把梔子花放在許拙的衛衣帽子裡。“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
“好耶。”許拙心情蠻好的,紮起來的小辮子搖來搖去的。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向地鐵,突然季緒感覺到手被抓住,沒有阻擋的皮膚被緊緊貼在一起。
季緒側頭看向左邊,矮個子故做鎮定的看著前方,耳朵到臉蛋一片紅紅的。
對方的手看起來比他的小了一圈,而且沒什麼肉,摸起來可以明顯感受到骨頭,輕輕一動,手指交叉蜷縮在一起。
許拙下意識配合另外一隻手的動作,心裡依舊緊張的要命,明明不是第一次牽手了,但依然緊張到害羞。
他在手機上刷到戀愛三步法就是第一步牽手,第二步抱抱,最後一步親吻。說做了這些對方都沒有反感就說明是對自己有好感的。所以他才大著膽子去牽季緒的手。
對麵有人走來,或許是緊張,還是害羞。許拙下意識想鬆開手,卻被另外的手牢牢握住。
“怎麼?剛才在店裡那麼自信說自己在追我,現在看到其他人就怕了?”季緒說完,手跟著放開了,接著停下身子。
鬆開那霎那,許拙覺得心裡有點不太舒服,有點難過,他突然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鬆手了。
“不,不是。”
“那是什麼?”季緒冷漠的說。“你是覺得跟我在一起丟臉嗎?”
“我不是覺得丟臉,是有點,有點...”許拙支支吾吾,抬頭看到季緒的臉色越發難看,小聲說:“我沒覺得跟我在一起丟臉,隻是有點害羞。”
“那剛才為什麼在店裡不覺得害羞。”
“那不一樣,老板是認識的人。”
“認識的人都不害羞,那剛才的人你都不認識,害羞什麼?”
“對不起。”許拙低下頭,伸手想重新去拉他的手,但被躲開了。“我真的下次不會鬆開了。”
晚風輕輕的吹,許拙的劉海被吹亂,不小心碰到了眼皮眨了眨,許拙反射性用手去揉了揉,從季緒的角度看過去像是在哭。
“那下次你再鬆開呢?”季緒問,聲音不似剛才那麼冷漠。“再鬆開就把你的手砍下來賠給我。”
“也行。”許拙壓根沒聽出季緒是在跟他開玩笑,仰起頭,語氣認真。“但可以砍一隻嗎?我還想留一隻手吃飯。沒有手吃飯不太方便。”
季緒嗤笑了一下,揉揉他的發頂,沒太用力。“傻不傻。”
許拙看到對方好像氣消了,立馬拉過季緒的手,牽的緊緊的。“傻也喜歡哥。”
“我可不喜歡傻子。”季緒邊說邊帶著他往地鐵站走。
一路上,除了過安檢和閘門,許拙都沒放開季緒的手,到家後手心裡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