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炙(1 / 1)

李允衡走過來,推開門,看了屋子裡那道纖細的身影,靜靜的,眼波深沉,又默不做聲上前去,橫抱起了想要自己起身的容姣。

“不用麻煩你!”她用了點力氣想要推開他,語氣也拒人千裡之外。

那人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容姣掙紮中牽動傷口,頓時額上冷汗直冒,微蹙著眉心,輕輕抽了一口氣。

真難受。

她閉著眼睛又睡了過去。

迷糊中聽到有人搬東西,有人用手帕輕柔地在她臉上擦拭,又幫她擦手,又有人給她換藥喂藥。

她實在虛弱,就任由他們去了。

養了兩天病後,容姣的傷口好了一點,但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宮裡的人還是沒有找到她,她受著傷也沒辦法逃跑,這日子過得和坐牢也差不多。

沒想到消失了兩天的那個外邦人出現了,丟給她一套青瓷色的男裝。

容姣懶得理他,又因為他的一句“親自幫她穿”不得不穿上男裝。

穿好衣裳束好發,容姣被外邦人帶進了一架馬車。

因為不知道去哪裡,容姣心中有些不安,想掀開簾子看看,下意識抬頭看身旁坐著的人,那人也望過來,煙灰色的眸子自帶冷感。

容姣受著傷,恐自己鬥不過他,無意識地擰了擰眉,然後把臉撇向另一側。

旁邊男人看到她抿緊的唇瓣,便開口道:“去京城。”

容姣顯然詫異於他會和自己解釋,轉回頭看他,卻對上他的眼睛,不知他盯著自己看了多久,很快移開眼睛,轆轆的馬車聲讓她莫名的心煩。

馬車駛到鬨市停了下來,容姣掀開車簾一看,是一座氣派的酒樓,其上掛著一個楠木掛匾,其上浮雕描金,寫著“錦福樓”三個字。

聽說這裡的鴛鴦炙很有名。

容姣回過神,就見那人已經下了馬車,靛藍色長袍,領口袖口都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有青色錦帶,烏黑的頭發用頂鑲玉的銀冠束起,其上白玉潤澤晶瑩,襯得他頭發黑亮順滑如綢緞,也與他如玉的皮膚交相輝映。

他身形極為頎長,整個人豐神俊朗中透著貴氣,看著有些高不可攀。

可看似不可一世的人卻看向她,伸出手:“下來。”

噪音粗糲,卻給人穩重的印象。

容姣身體還未恢複,便不逞強,手放在他手裡借力下了馬車。

現在快到午時,錦福樓人滿為患,兩人被小二帶著去了樓上的雅間,這裡視角好,拉開簾子就可以看到樓下的車水馬龍。

京城時常有外邦的商人來做生意,故而那人頂著一張外邦臉也無人對他側目。

小二問他們要點什麼,那人說了句鴛鴦炙,便抬眼看向容姣。

容姣一怔,片刻後道,“貴妃餅,棗泥酥……”

她說了幾樣從盛佳蘭口中聽到的錦福樓比較出名的甜點。

那人又補了幾樣菜,小二忙答應著去了。

容姣饞蟲已經勾起來了,十分不見外的吩咐:“甜點要微甜的。”

“…”

小二笑著應了。

很快容姣便聞到一陣孜然混著香料的氣味,烤肉香氣彌漫在空氣中,簾子被掀開,一盤類似大盤雞的菜就端上來。

鴛鴦炙!

最想吃的東西就在麵前,容姣顧不上彆的,玉蔥指拿起筷子,埋頭吃起來——再不吃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命來吃。

在宮裡學的那些禮儀倒還有些用,即使吃得急,容姣動作也是十分優雅的。

吃了幾塊雞肉,容姣臉上多了些血色。

那人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她。

接著送來了菜和甜點,容姣每樣都嘗了,都是好吃的,吃飽之後她舒服多了,看著窗外熱鬨的人群,連日陰鬱的心情散去不少。

瞥到人群中的官兵,容姣忽然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