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柔明白傅巒的意思,但是她想傅巒並不能知道她的心理。為悅己者容雖然不是完全正確的想法,但卻是控製不住的念想。
焉柔想了想:“算了,出去吧。”
視線落在焉柔身後的帽子上,傅巒笑了一下,是上大學了,審美觀也在轉變了。
不過雖然焉柔覺得自己今天穿的不好看,但辦公室裡進來過幾撥人向傅巒彙報工作,很多見到焉柔的同事都會對傅巒說:“老板,你妹長得真好看。”
誇的多了,焉柔自己忍不住問:“你說他們是真的想誇我,還是因為你說了我是你妹,所以他們才誇我的?”
剛剛來彙報工作的人都已經離開,辦公室的門關著,焉柔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傅巒在辦公桌前辦公。
傅巒聽出來了,焉柔在問他這些人說的話是真心的還是麵子工程,他反問回去:“你自己長得好看你不知道?”
焉柔:“可是你沒說過。”
傅巒:“叔叔阿姨說的少了?”
“不少”,焉柔又說:“但是你沒說過。”
傅巒:“你就是想聽我誇你一句。”
焉柔:“我想聽你的評價。”
傅巒笑:“嗯,焉柔,你長得好看。”
拿到傅巒的回複,焉柔像是趕上了列車。她“嗯”了一聲轉回去在沙發上重新坐好,看手裡麵的書。
其實比起長得好不好看,是不是受大眾的歡迎,更重要的是她有沒有長在傅巒的審美點上。
焉柔的手機快沒電了,剛放在傅巒的辦公桌上充電,所以電話震動的時候,傅巒先看到,叫她:“手機響了。”
震動持續表明這是一通語音通話,焉柔站起過來接。
傅巒同時注意到屏幕上的顯示說:“簡一航。”
聽見這個名字,焉柔反而不往前走了,她不知道簡一航為什麼打語音給她,說:“哥,那你幫我接一下吧。”
傅巒:“過來,自己的電話自己接。”
焉柔和簡一航沒什麼交集,也就上周吃早飯時在食堂碰到過一次,她說:“我和他不熟,學長可能是想找你。”
傅巒提醒她:“我的手機沒響。”
傅巒不肯幫她接電話,焉柔悶悶的“嗯”了一聲,走過來,把電話接起:“學長。”
簡一航笑:“嗯,是我。”
他又問:“你在學校嗎?方便的話,我請你吃頓飯。”
焉柔說:“我出來了。”
“也是,今天周末沒課,估計你也出去玩了”,簡一航說:“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上次幫我的大忙,那明天?”
“不用謝的學長”,焉柔就站在傅巒辦公桌前打電話,傅巒側著身,在工作。
焉柔說:“你謝我哥就行了。”
“你哥要謝,你也要謝”,簡一航:“這樣,那下周吧,下周六請你吃飯,這周太匆忙了,我提前約你。”
焉柔不想和不熟的男生單獨吃飯:“真的不用,學長。”
“就這麼說好了”,簡一航堅持要感謝一下焉柔:“到時候看你哥有沒有時間,我叫上他一起。”
簡一航的盛情難卻,焉柔很難推辭,但這頓飯如果有傅巒在的話,她會自在很多:“我哥也會去嗎?”
問完這句,她也看向傅巒。
簡一航:“我還沒和他說,我到時候叫上他一起。”
焉柔說:“那我們一起去。”
簡一航:“那下周六,我們三個,到時候我聯係你。”
焉柔:“嗯。”
掛了電話,焉柔把手機重新連上充電器,她說:“學長說要謝謝我,所以下周六請我吃飯。”
傅巒聽她講電話已經聽得七七八八:“嗯,他說過。”
焉柔:“他說會叫上你。”
傅巒:“我下周不一定有時間。”
焉柔一聽,說:“你不去我也不去。”
傅巒回過頭:“你剛剛不是答應他了嗎?”
焉柔:“我答應時,是說你也會去。”
傅巒的辦公椅小幅度的轉過來,笑,問她:“你多大了,吃飯還得兩個人陪著。”
焉柔:“我和他不熟,會尷尬的。”
傅巒:“他性格好,不會讓你冷場。”
焉柔叫他:“哥。”
傅巒:“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焉柔沒說話,看傅巒的眼睛,看了幾秒,不放心的確認:“你會去的吧?”
讓她和簡一航吃頓飯像是多大的難事,傅巒:“我儘量。”
焉柔笑了:“你這麼說,那就是會去的。”
傅巒轉過去繼續工作,但焉柔放下電話後也沒走,她看著傅巒的側臉,認真工作的神態,還有坐著時端正的姿態。
他的樣子姿態還有神情對焉柔來說都是吸引。
她喜歡了這個人特彆久。
“哥”,焉柔被這種吸引還有過去累積的那麼深厚的感情推了一把,她說:“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
傅巒的視線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什麼禮物?”
焉柔沉默了兩秒,走回沙發,把包裡她帶來的禮物盒拿出來。手表盒握在手裡時,她又猶豫了兩秒。然後返回來,重新走到辦公桌前,看著傅巒。
傅巒注意到了,焉柔的表情很認真,所以他暫停了工作,把注意力給她。
焉柔把手表盒遞過去,說:“禮物。”
傅巒把禮物接過來,問:“是什麼?”
焉柔:“你打開看看。”
傅巒打開了表盒,裡麵放著的是一塊黑色手表,表盤很薄,分針時針指在正確的時間點上。
七位數和八位數的手表傅巒都有,但是這款五位數的手表傅巒知道對於焉柔來說已經是很昂貴的禮物。
傅巒又問:“為什麼送我禮物?”
焉柔沒能立刻就自然的回答出來,因為心跳從剛剛轉身去拿這塊手表時就已經開始喧囂,她甚至感覺自己一度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她的感情像是即將快要溢出來的河水,在深夜裡幾度拉著人窒息。
焉柔想起自己上次誤以為傅巒談戀愛時的感受,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坐在陽台上一個人哭了好幾場。她清楚的記得那是一種快要把人拽到地麵以下的遺憾。
傅巒把手表拿出來問:“花了多少錢?”
焉柔讓自己儘量平靜,這或許也是那麼長久暗戀中磨出的能力,她沒說數字,但解釋:“我是用自己攢的錢買的,壓歲錢,還有零花錢。”
傅巒“嗯”了一聲,沒把手表拿出來細看,反而把表盒放回桌麵,又問焉柔一次:“為什麼送我禮物?”
焉柔帶著滿身的忐忑站在傅巒眼前,她今天甚至連穿著都不滿意,她沒有準備好。
但是麵對傅巒,她永遠都準備不好。
但她不能一直都在準備。
她帶著亂糟糟的狀態莽撞著,在一條散滿霧氣的路上橫衝直撞。
焉柔:“我有話對你說。”
傅巒:“你可以坐下說。”
他補充:“坐下,用平等的身份和視角和我說話。”
焉柔是站在傅巒麵前的,像極了以前很多次焉柔犯了錯誤站在傅巒麵前認錯的視角,再或者站在這聽他教育。
因為這句話焉柔對上傅巒的視線,他的眼睛裡是平靜。那一瞬間不知道怎麼焉柔竟然冒出了一個誇張的想法。好像傅巒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她喜歡他。
焉柔在傅巒對麵的辦公椅上坐下,雖然還是比傅巒矮,她要微抬起視線,但是他們之間的座位起碼是平等的。這種平等代表著無論她要對傅巒說什麼,都是應該會受到尊重的,會被認真傾聽的。
有人敲門,傅巒說了:“進”。
是傅巒的助理進來再次彙報工作,他說:“傅總,留園項目的合同出了。”
傅巒:“二十分鐘以後再說,暫時先不要讓人來打擾。”
助理從話裡聽出了傅巒的嚴肅,回話:“好的,傅總。”
門被帶上,辦公室裡再次的隻有她們兩個,麵對麵的坐著。
焉柔忽然又覺得傅巒並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喜歡他,而是每當她有傾訴欲.望的時候,傅巒總會給她足夠的空間和尊重,就像是以前一樣。
焉柔:“這個手表是給你的禮物。”
她又停頓,傅巒就給她反饋:“嗯。”
焉柔:“我本來打算過生日那天給你的,我去找你了,但是沒有送出去。”
傅巒沒有打斷她的話,聽她繼續講。雖然都是坐著,但傅巒的姿態自然,而焉柔落在桌麵下的手指指腹被緊緊的捏著。
她說:“你剛剛說過,我長得好看…”
心情像是原本波濤洶湧的海水,在天地間翻湧鬨騰,然而在某一瞬間,就連激蕩出的浪花都戛然而止,焉柔問:“那我們能試試嗎?”
陽光很烈,照在激起的水滴上,折射出來的光線刺的人睜不開眼。
傅巒問她:“試什麼?”
焉柔哽住。
傅巒看她。
焉柔像是扛著一塊巨石,說:“交往。”
相比較焉柔的心情而言,傅巒沒有多少意外的情緒,起碼他沒有表現出來這種意外。
傅巒的視線帶過桌麵上的手表,表帶上刻著一個心形,很小,但能看得出來。傅巒問:“你分得清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愛情嗎?”
焉柔:“我能。”
傅巒:“你對我有感覺?”
靜止滔天海浪突然向下落了一仗,但更多的海水繼續翻湧而上,心情沒有自主力的隨著跌宕,焉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