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會長希望您三十分鐘之後去她辦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
……
明亮的辦公室中,牛宇一放下電話,合上筆記本電腦,靠在椅背上,疲倦地揉著眉心。
時間過去了許久,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但鄭恩地的聲音卻一直在他耳邊不斷回蕩。
“不會離開阿爸偶媽……麼?”牛宇一目光有些飄忽,“可是,爸媽,卻選擇了離開……”
“沒有,一點猶豫……”
……
“她居然還有臉來……”
“現在才來,早乾什麼去了……”
“不孝子就是不孝子,假惺惺地跪一下就想改變我們的看法?”
“那副狐媚子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
“你看,那就是那個野女人的兒子……”
“她不是流過產,還喪失生育能力了麼,哪來的兒子?”
“聽說後來還生了一個女兒……”
“嘿,也不知道是從哪買來的……”
……
“她女兒怎麼沒來,奶奶過世,這點孝心都沒有麼?”
“嗨,野女人的女兒,沒有教養多正常的事情……”
“她女兒做什麼的?”
“好像去韓國了……”
“韓國,高麗棒子?”
“追尋明星夢唄……”
“就憑她那個媽,她也當不了明星……”
“是……”
“誒誒,她兒子看過來了,先彆說了……”
……
一段又一段,飽含惡意與嘲諷的言語,就這麼被那些所謂的“親戚”們,當著他的麵,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很多事情,他曾經疑惑過,比方說,為什麼,他會是長子……
為什麼,每一年春節,一家團圓,都隻有他們四個人……
為什麼,牛爸牛媽,從來沒有帶他和牛靜一,回過老家……
此次回鄉,他人的隻言片語中,這些,他,全都有了答案……
……
“原來,媽,以前離過婚……”
“原來,爸和媽,是這樣走到一起的……”
“原來,我還應該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姐姐……”
“原來,人的惡意,可以旺盛到這種程度……”
“原來,這就是被詛咒的幸福……麼?”
……
這種幸福,金泰妍,可以接受……麼?
李知恩,願意接受……麼?
他,沒有答案,或者,是不敢有答案吧……
……
過了一會兒,牛宇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時間到了,他該去薑珠妍的辦公室了。
最近大環境風平浪靜,公司發展也按部就班,並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
也不知道,薑珠妍臨時叫他過去,是為了什麼……
……
叮咚……
電梯門,開了。
眼前,出現了兩個男人的身影,皆是西裝革履,儀表堂堂。
牛宇一挑了挑眉尾,和其中一個男人打了個招呼,“您好,金理事,好久不見。”
金理事,本名金秀容,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久不見,宇一xi,來見會長?”
“是。”
“這位是崔載燦。”金秀榮補充道,“目前在新心態服務團中任職。”
“新心態……”牛宇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您和崔順實nim……”
“是我的姑媽。”崔載燦向牛宇一伸出了手,“久聞您的大名,很高興認識您,理事nim。”
“您好,很高興認識您。”牛宇一握住了崔載燦的手,上下搖了搖,“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會長還在等我。”
崔載燦讓開道路,“您請便。”
“謝謝。”
……
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兩邊的世界。
充足的光線,映著兩個男人稍顯晦澀的表情。
“他,就是那個著名的男寵?”崔載燦調侃道,“看起來本錢確實不錯。”
“彆小看他,他……”
“我知道,薑會長的首席技術顧問,Showline的締造者嘛……”崔載燦聳了聳肩膀,“樂天前車之鑒,現在整個首爾,消息稍微靈通一點的,誰又敢真的將他當個沒什麼用的男寵看?”
“您知道就好。”
“聽說,他還和一個idol糾纏不清?”
“嗯,少女時代的金泰妍。”
“喲,眼光不錯啊~”崔載燦興致勃勃地看向了金秀容,“原來我還有朋友對金泰妍表示過興趣,結果被S.M強力拒絕了,金泰妍本人也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原因在這?”
“嗯。”
“薑會長不生氣麼?”
“會長不反對。”
“幸運的家夥。”崔載燦感歎道,“可以爭取麼?”
“他是外國人,而且,是會長的忠實擁簇。”
“哦,那就是敵人了。”
“但他在那邊,我們很難贏。”
“放心,我們在您這邊。”
“您們,一群喪家之犬,贏過麼?”
“嗬,那麼,和一群喪家之犬成為了一路人,感覺如何?”
“糟糕透頂,令人作嘔。”
“多謝誇獎。”
……
薑珠妍辦公室外,四號女秘書正等在那裡,見他過來,微微彎腰,“理事,會長在裡麵等您。”
“剛才的客人,是金理事和崔先生麼?”
“是。”
“他們……”牛宇一若有所思,“和那一邊,站在一起了……麼?”
“理事……”女秘書為他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回過頭看著他,“請進。”
“謝謝。”
……
“努娜。”
視線裡,薑珠妍抱著手臂,站在落地窗前,米白色的女式職業套裝,描繪出曼妙的曲線,顯得她精致,又乾練。
“來了?”薑珠妍並沒有回頭,隻是單純地應了一聲,“回國的事情,順利麼?”
“還行。”牛宇一來到薑珠妍身邊,陪她俯瞰著整座首爾,“我見到秀容xi了。”
“嗯。”
“金家,還是青瓦台?”
“都有,我的勝利,給了一些人希望……”薑珠妍嗤笑一聲,“他們,又有野心了。”
“大宇呢?”
“與這裡相比,不值一提。”
“青瓦台,隻是順手而為麼?”
“他們,對青瓦台來說,無關緊要,贏了固然好,輸了,他們又有什麼損失呢?”
“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們不明白?”
“明白,和願意,從來都是兩碼事。”
“難為秀容xi了。”
“他和我不一樣,他是男人,他姓金……”薑珠妍目光悠遠,“最重要的,金悠麗,是我的偶媽。”
“崔女士,已經愈發不在乎規則和底線了。”
“樸女士呢?”
“從各種跡象來看,依然發自內心地信任崔女士。”
“隻要一步走錯……”薑珠妍嘴角微翹,“就會滿盤皆輸。”
“是,所以,釜山那邊正在醞釀聲勢。”
“雖然結局是注定的,但有幾年不一樣,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是。”
“這一次青瓦台要我們全方位全時段全地域推送選舉廣告,還要我們提供大數據分析結果,你怎麼看?”
“我們一直是一家遵紀守法的美國公司,而資訊安全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國安問題,如果有意見,請向美國情報機構投訴。”
“嗬,不愧是你……”薑珠妍掩嘴輕笑,“很會裝傻。”
“這是後遺症最小的應對措施。”
“你覺得,美國那邊,以後會怎麼樣?”
“會和現在很不一樣,努娜,我們,需要更多白手套。”
“這麼嚴重。”
“隻會比我想象的更加嚴重。”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