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會長要求您現在去一趟她的辦公室。”薑珠妍的三號女性小秘書站在牛宇一辦公桌對麵，微微彎腰，“對了，會長還說，那套衣服，您必須穿。”
“真的麼？”牛宇一哀歎一聲，眼中帶著一絲僥幸，“或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就說，嗯，衣服丟了？”
“不，會長說了，這是命令，您沒有選擇的權利。”小秘書繃著臉，如實轉述著薑珠妍的意願。
可她滿是笑意的眼睛和不時抽搐的嘴角，都讓牛宇一體會到了一種深深的“惡意”。
“嘖嘖嘖嘖~”樸誌娜抱著手臂，打量著那套擺在沙發上的西裝，向牛宇一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理事，您就認命吧……”
究竟是一套什麼樣的衣服，會讓牛宇一如此抗拒呢？
浮誇，是牛宇一唯一能夠想到的形容詞。
粉色的西裝外套，粉色的褲子，粉色的皮鞋，粉色的襯衫，最過分的，是還有一個鑲嵌著粉色寶石的粉色蝴蝶結。
“理事，還請您抓緊時間。”小秘書催促道，“會長那裡，還有客人。”
“唉……”牛宇一歎息一聲，放棄了掙紮，起身拿起衣服朝休息室走去，“客人是誰？”
“CJ的李在賢會長nim；YG的楊賢碩社長nim，以及Bigbang的勝利xi。”
“謔，級彆夠高的。”牛宇一迅速理清頭緒，步伐加快了幾分，“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是。”
……
“誌娜，幫我看一下，我現在夠慘麼？”
薑珠妍辦公室外，牛宇一看著樸誌娜，扶了扶臉上那已經完全報廢了的眼鏡，調整了一下手臂吊帶的位置。
臉上還帶著幾分淤青，手指間還殘留著絲絲暗紅，再加上這一身乾淨卻又花裡胡哨的粉色西裝，狼狽與體麵，兩種矛盾的氣質彼此交織，一種被欺負慘了的小奶狗形象躍然紙上。
“嗯，理事，沒有問題。”樸誌娜努力憋著笑意，豎起了兩個大拇指，“讚，大發，十分滿分的十分~”
“手機裡的照片刪掉。”牛宇一轉過身，握住了門把手，“不許留下，我回來以後會檢查的！”
“啊？”樸誌娜大失所望，她剛剛可是偷拍了好多照片打算認真收藏呢~
“怎麼，不願意？”
“是，理事。”樸誌娜滿腔悲苦，社會生活真的是太難了，自家理事乾嘛這麼敏銳啊，遲鈍一點不好麼？
……
辦公室裡，薑珠妍和李在賢分坐兩邊，側麵坐著楊賢碩和李勝利。
如果說，楊賢碩還算比較鎮定的話，那李勝利，就隻能用惶恐不安來形容他此刻的狀態了。
薑珠妍和李在賢之間的氣氛很是不錯。
李在賢表達了對於辛家小子壞了規矩的憤慨和對於薑珠妍如此行事的理解，以及，暗示其他家財閥會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直至雙方分出勝負。
而這，也正是薑珠妍所需要的。
因此，談話進行得很順利，一時之間，賓主儘歡。
哢噠——
辦公室的門開了，薑珠妍看見了那個一身粉紅的高大身影，眸子裡流光溢彩，聲音驀地柔軟了幾分，一種高傲中夾雜了些許柔情的感覺，在薑珠妍身上緩緩流淌。
“宇一，快來。”
“是。”
牛宇一肩膀微垂，快步來到薑珠妍身邊，還沒有等薑珠妍介紹，就徑直對李在賢深深地彎下了腰。
“會長nim，您好，我是牛宇一。”
薑珠妍拍了拍牛宇一的屁股，看向李在賢，笑著說道，“李會長，這是牛宇一，我最好的下屬，您覺得怎麼樣？”
李在賢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一直彎著腰的男人，緩緩伸出手，“宇一xi，你好，我是李在賢。”
牛宇一並沒有直起腰，隻是低著頭，雙手握住李在賢的手，輕輕晃了晃，聲線微微顫抖，“是，認識您是我無上的榮光。”
李勝利下意識站起身，目光有些呆滯，眼前這個怯懦的男人，和昨天晚上那個暴虐的瘋子，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宇一啊，今天讓你過來，就是想消除一下之前的那些誤會。”
不用李在賢多說，楊賢碩就站了起來，一腳踹在李勝利腿上，“跪下。”
李勝利一個趔趄，直接跪在了牛宇一麵前。
而後李勝利沒有半分猶豫，順勢就對著牛宇一行了一個大禮，“理事nim，還請您務必原諒我的過失。”
牛宇一畏縮地瞥了一眼薑珠妍，見她微微點頭，緩緩半跪在地上，滿臉不甘願地拉扯起李勝利，“哎一股，勝利xi，快起來，誤會，都是誤會，您不用這樣的，我原諒您……”
楊賢碩視線掃過那兩個矮了一截的身影，回頭看了一眼李在賢，而後說道，“勝利，既然理事nim已經原諒你了，那你就起來吧。”
“是。”李勝利微微抬頭，正好對上了牛宇一的視線，他呆住了。
壓抑，憋屈，惱怒，不屑，鄙夷，種種情緒此起彼伏，讓李勝利一下子沒緩過神來。
他昨天晚上見過這個男人，還和他說過幾句話，他可以確定，這個男人或許很討厭他，但對他絕對沒有任何鄙夷和不屑的意思。
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楊賢碩見李勝利沒有反應，隻是直勾勾地盯著牛宇一，氣不打一處來，又給了李勝利一腳，“呀！狗崽子，你在等什麼呢？”
“哦，是，非常感謝您。”李勝利順著牛宇一的力道爬了起來。
“既然事情都已經聊完了，那我們就告辭了。”這個時候，李在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伸出手，“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有合作的機會。”
“會有的。”薑珠妍也站了起來，握住了李在賢的手，“那我就不送了。”
“嗯，留步。”李在賢帶著楊賢碩和李勝利，快步朝外走去。
門前，李在賢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彎著腰的粉紅色身影，而後便離開了這裡。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戲有點過了。”薑珠妍毫無形象地癱軟在沙發上，“不過我很喜歡。”
“嗯。”牛宇一解下手臂吊帶，隨手塞進褲子口袋，“努娜，他說了什麼？”
“兩不相幫，但，輸家屍體的分割，他們要參一腳。”
“嗯，不出所料。”牛宇一去酒櫃拿了兩瓶礦泉水，“他代表誰？”
“所有人。”薑珠妍解開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露出一片白膩的肌膚，一道深深的溝壑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老狐狸。”
“能走到這一步的，沒有蠢人。”牛宇一把一瓶礦泉水擰開，放到薑珠妍麵前，“樂天那邊，應該會很失望吧。”
“當然。”薑珠妍柳眉微挑，拿起礦泉水，輕輕抿了一口，“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樂天沒有幫手，那辛家的潰敗，就隻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
“正常來說，是。”牛宇一頓了一下，“但是，努娜，我們要防止他們狗急跳牆。”
“嗯？”
“努娜，注意安全。”
“我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是，你呢？”
“隻要努娜你不出事，那麼，我就是安全的，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麼？”牛宇一微微一笑，隨即說道，“努娜，我還擔心另外一件事。”
“說說看”
“反壟斷調查。”
“哪裡？”
“韓國，美國，努娜，我們的對手，一直都在。”
“你的意思是，拆分重組？”
“是，我建議，Instagram獨立出來，去紐約運作IPO，Kakaotalk海外發展受限，索性留在韓國上市，堵住青瓦台的嘴，所有上得了台麵的業務，努娜，全部拆分，並且儘可能降低Showline在其中的影響力。”
“美國那邊，會和樂天合作麼？”
“我們的敵人，會和樂天合作的。”
薑珠妍沉吟片刻，下定了決心，“我知道了。”
“那麼，努娜……”牛宇一舉起了手裡的礦泉水瓶，“為了慶祝我們勝利的第一步，乾杯~”
“乾杯~”薑珠妍端著瓶子碰了一下，“也就是看你受傷了，要不然，今天我們是應該不醉不歸的。”
“等我們完全勝利以後吧。”牛宇一苦笑一聲，扯了扯衣擺，“還有，努娜，這身衣服……”
話音剛剛抬起，薑珠妍立馬放下水瓶，板著臉指著外麵說道，“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去忙吧~”
“努娜~”
“出去！”薑珠妍嬌嗔道。
“是。”牛宇一歎了一口氣，起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薑珠妍悄悄地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
“賢碩。”
Showline大廈門口，李在賢坐在車裡，看著車外微微彎腰的楊賢碩。
“是，會長。”
“你信麼？”
“什麼？”楊賢碩一愣，沒有明白李在賢話裡的意思。
“那個中國人。”
“我……”楊賢碩仔細斟酌了一下，“不太信。”
“我也不信。”李在賢摩挲著手上的戒指，“那他們今天的這一出戲，是為了什麼呢？”
“……”楊賢碩沒有回答，因為他猜不出來。
“除非，一家樂天，填不飽薑珠妍的胃口，這是挖了一個坑，在等著彆人去跳麼？”李在賢喃喃自語，“金悠麗，你到底培養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會長？”楊賢碩聽著李在賢的呢喃，心中悚然一驚，“那，勝利他……”
“隻要彆去招惹他，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收斂一點，再出事，自己收拾。”
“是，會長。”楊賢碩彎腰答應道。
“嗯，那就這樣吧。”
……
車上，李勝利愕然地看著楊賢碩，“哥，你的意思是，今天這些都是演的？”
“如果你沒有說謊的話，沒錯，那個中國人今天的所有舉動，都是演出來的。”
“他……”
“你知道麼，Showline的雛形，是那個中國人的大學作業。”
“什麼？他……”
“你的那些生意，暫時先放一放吧。”
“哥，我……”李勝利想起自己的那些人脈，有些舍不得。
“不是讓你徹底斷掉，在Showline和樂天沒有分出勝負之前，避避風頭，不要多事。”
“是。”
“還有，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離S.M遠一點，那個中國人的妹妹似乎正在S.M做練習生，說不準哪天就出道了。”楊賢碩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活動的時候遇到了，稍微照顧一下，留個好印象，對你沒壞處。”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高挑的身影，李勝利連忙答應道，“是，我知道了。”
“唉，多事之秋啊……”楊賢碩發出一聲歎息，“首爾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