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1 / 1)

最近幾日,岑鳶替時安夏查朱氏做下的惡事,追查她母親被昧下的嫁妝去向。

還有關於驚蟄的過往,魏家莫老先生身邊人的動向,以及嬋玉公主鳳陽郡主等等……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替她查清。

夜深人靜時,岑鳶會悄悄把消息送過來。

隔著窗欄,他站在窗外,她趴在窗欄上。

有時是他口述,有時是列的清單。單子上不是他的筆跡,應該是他的屬下所寫。

時安夏根據岑鳶提供的資料,逐一整合。

他會安靜站在那裡,聽她提問,為她解答;聽她說接下來想要做的事,也聽她製定出計劃。

然後他會安排人手去執行她的計劃,替她實現閨閣女子做不到卻天馬行空想做的事。

怎麼說呢,他像她手中的一把劍。

指哪打哪。

岑鳶見識廣,謀略也深。

她聽他寥寥幾言,便知他是能指點江山之才,替她做這點子小事實在是……浪費了。

他手裡有人,一批才能極高的人。

就如那夜收拾霍斯山,如果不是需要合理合法將真相攤到淮陽伯爺夫婦麵前,上報給明德帝知道,他是完全可以讓那一家子消失得無影無蹤還不留痕跡。

他告訴她,他手下的人叫“青羽衛”。

如果她需要,他隨時給她用。

兩人便是如此無需過多言語,便織出一張大網將朱氏束縛住,隻折騰她,不讓她輕易死去。

他們配合得很好,但有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這讓她想到,前世他倆肯定也是這麼配合默契。

所以母親問,知根知底嗎?

她其實是知道一些的。

岑鳶的底細是,可以扶持一方勢力為王。

甚至她有一種直覺,他可以顛覆一個王朝。

岑鳶太強大了。

他懂的東西,不是她這種後宅女子所能理解。

前世晉王那廝,也一定是靠著岑鳶在明德帝跟前展示出優秀的才能。

明德帝便以為晉王是可造之才,才將江山托付於他。

誰知晉王不過是個花架子。

登基之後,榮光帝便封了岑鳶為衛北大將軍,因為需要他為新皇護佑江山。

可榮光帝又忌他才能,所以將他調去守邊防。

而岑鳶為什麼要幫晉王?時安夏已經猜到,是因為她眼瞎,一心要嫁給晉王。

而他隻能幫她。

幫她,便是幫了晉王。

所以時安柔會以為岑鳶是晉王的人,其實岑鳶是她的人啊。

原來,北翼山河破碎的罪魁禍首是她。

禍國殃民,也是她。

說什麼挽江山社稷於懸崖,救萬千百姓於水火!是她把北翼山河推向懸崖,是她把萬千百姓置於水火。

她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唐楚君見女兒兀自發呆,便用手在女兒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時安夏掩下眼中的悲戚,溫溫道,“想岑鳶的底細啊。”

唐楚君急切想知道。

岑鳶是什麼人?家在哪裡?父親母親是誰?

為什麼陳家老爺是他的養父?

拿來糊弄人的幽州洛家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問題在唐楚君腦海裡盤旋了許久,“那你到底知道多少啊?”

時安夏搖搖頭:“我知道的不比您知道的多多少。反正他不是壞人,長得好看,能入贅……哦,不入贅住隔壁不遠也行,這不是方便母親串門嗎?”

唐楚君:“……”有被糊弄到。

時安夏抬頭一瞧屋外,夜色已濃,忙起身道,“母親,我回去歇著了。明兒哥哥春闈結束,咱們做點好吃的等他回家。”

唐楚君點點頭,“我都已經在準備了。結果你大伯母說,她會準備好酒菜,請你們書院所有人吃席。”

“大伯母有心了。”時安夏告彆母親後,回了夏時院。

剛一進院,就見夜寶兒搖頭擺尾衝出來迎接。

紅鵲笑道,“姑娘,夜寶兒等您好久了,奴婢叫它進去睡覺,它也不肯。”

時安夏心道,它哪是在等我,分明是在等岑鳶。

最近市麵上大黑狗走紅,都買不到了。

前陣子北茴她們找遍了狗市,也隻找到兩三隻,都養在侯府幾個門房處,讓門房小廝好生養著狗子看家護院。

而夜寶兒一直躲在夏時院沒出去過,一是怕被人認出是元宵夜出風頭的那隻狗,二是給它養傷。

它身上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且得養幾月呢。

如今最明顯的是,吃得好,肉肉長起來了,毛色黑亮黑亮,看著更像墨寶兒了。

兩隻狗子真就是除了腦袋上那撮心型的白毛不同,其餘簡直一模一樣。

時安夏摸了摸狗腦袋,笑道,“寶兒……”

剛一出口,她就想起最近夜裡岑鳶來的時候,夜寶兒也會聽著聲音躥過來。

一人一狗站在她的窗外。

他有時候笑笑地看著她的眼睛,叫,“寶兒”。

待她紅了臉,瞪大眼睛的時候,他就會摸摸夜寶兒的頭,忍著笑說,“寶兒最近又長胖了。”

時安夏覺得自己被紅顏暗害了。

她最近真的胖了一圈。

便是對正在替她拍打披風上灰塵的南雁道,“告訴紅顏,以後少弄點補品……”

話音還沒落呢,就見紅顏捧著個比臉還大的砂鍋罐子站在那裡,笑容僵在臉上,委屈巴巴的,“夏兒姐姐,我慢火熬了兩個時辰才燉出來的雞湯,你多少得喝點吧。”

又怕時安夏不喝,還緊巴巴補了一句,“我都等你一晚上了。”

時安夏撫額,“紅顏啊,你看我都胖成豬了,再補下去,豬都嫌我胖了。”

紅顏搖頭,“不胖不胖,夏兒姐姐就是太瘦了點,才要多補補。”

有一種胖,叫紅顏覺得你不胖。

時安夏無奈道,“這樣,你先放我房裡去,我沐浴完再喝。”

紅顏嘟嘴,“你又想糊弄我。”

時安夏捏了捏她的小嘟臉,“紅顏,咱商量個事兒啊。從明天起,亥時以後咱就不進食了,早上起來補行嗎?”

紅顏眼睛亮了,“那你白天得聽我的!”

“聽聽聽!”時安夏哭笑不得,“紅顏的話,誰敢不聽。”

“夏兒姐姐你不許糊弄我。”邱紅顏便捧著罐子進了屋,邊走還不忘交代,“今兒晚上的,必須喝了啊。”

時安夏心頭已有了打算,笑著點頭,“喝喝喝,你放那兒,我一會兒就喝。”

待她沐浴梳洗完,換了件月白色帶絨的錦襖坐在屋裡等岑鳶來。

他今兒必須來!

他不來,那麼大罐雞湯怎麼辦?

嘀嗒一聲,小石子敲打窗欞的聲音響起。

她心頭一喜,起身推開了窗。

他身披月光,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