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持的臉和嘴唇還在不停抖動。
荀香讓下人退下,再把門關上。
她小聲說道,“二叔,端王又不是瘋子,乾嘛嚇成這樣。”
丁持抖著歪嘴說道,“他,他,他……他的命格怎麼變了,命格還能變?”
他又是惶恐又是納悶。
荀香吃驚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的命格變了?變的是九五命格,還是大旺命格?”
這點很重要。
丁持指指自己眼睛、嘴和腿,苦著臉說道,“我不能再說,再說命就沒了。”
荀香的確不好再讓他明說,但自己可以說。
便說道,“一定是端王的九五極旺變了。”
丁持吃驚地看了荀香兩眼,搖頭道,“這不是我說的。”
看他的表情,荀香猜對了。又道,“是變強了?”
“怎麼可能!”
說完後丁持才知後覺捂上嘴,嚇得快哭了,“香香不能害二叔。”
他的意思應該是九五極旺變弱了。之前端王的九五極旺就不太明顯,再變弱,應該是變沒了。
荀香又試探道,“大旺命格也變了?”
丁持忙把嘴捂上,搖頭道,“這不是我說的。”
回答跟剛才一樣,也應該變了。
荀香又道,“變強了?”
丁持賊眉鼠眼地看了荀香一樣,搖頭說道,“我沒有這麼說,不要試探我。”
荀香再次問道,“那是變弱了?”
丁持依然搖頭,弱弱說道,“這不是我說的。”
荀香安慰他道,“那些話是我說的,二叔什麼也沒說。”
丁持點點頭。
荀香又似是無意道,“兩樣命格都變弱了,或者變沒了?”
丁持驚恐地看著荀香,眼裡閃過一絲佩服。捂著嘴說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我什麼都沒說,是香香說的。”又自言自語一句,“不可能啊,太奇怪了……”
端王的九五極旺之前就不算很強,變沒了也有可能,說明他當不了皇上。可大旺是實實在在的,今天怎麼也看不到了?
荀香看丁持的表情,大概猜到端王的兩樣好命都變弱或者變沒了。
丁持有許多毛病,但荀香絕對相信他看相的本事,他不會看錯。
這就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忙斷腸。
今天又得到一個意外的收獲,荀香很感激丁持。
她給丁持續上一碗茶說道,“二叔放心,等到明遠大師一回來,我就問他二叔這個病能不能治。若是能治,再難我都會想辦法幫二叔求醫。”
丁持知道荀香的能量,又高興起來,“二叔謝謝你了。唉,二叔這副醜樣子,連門都不好意思出。若是真能治好病,二叔就捐個官當,這是二叔一輩子的念想……”
還是老樣子。第一步還沒實現,就開始暢想第三步、第四步的美事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丁利來的事,丁利來定於後年回京成親。
李倩倩的火鍋酒樓生意也很好,上年給荀香分了五百兩銀子的分紅。
荀香起身告辭。
來到樓下,薑喜跟荀香悄聲道,“孫世子去了四品書齋,說表姑娘表少爺早想去書齋買書吃點心,會讓他們一起去。”
去四品書齋就不可能約會,隻得把外甥外甥女帶上。
孫明雅的丈夫已經升任定州府同知,孫明雅年前又帶著一雙兒女回京看望父母弟弟。
荀香笑道,“去書齋。”
坐在車裡,荀香還在想丁持的話。
端王的九五極旺應該是沒有了,不知大旺之命還有幾分。
若大旺沒了,那真是可惜了。倘若他不窮折騰,當個富貴王爺肯定比另幾位皇子好過得多……
書齋裡的人很多。大多是長輩帶孩子來買書吃東西,三層樓幾乎都坐滿了。
荀香直接上三樓。
看到清朗站在一間包間外麵。
他躬身笑道,“郡主。”
小門大打開,屋裡坐著七個主子,站著四個丫頭。
不僅有孫與慕和羅喬、羅澤川,還有孫三老爺的三個子女孫明嬌、孫與辰、孫明嘉。
孫明喜居然也來了。
孫明喜比荀香還大一歲,上年底孫老侯爺強行給她定了一門親,後生在國子監讀書,後生父親任五品給事中。
孫老太太哭了好些天,覺得親孫女低嫁了,也沒能改變老爺子的決定。
這些人裡,羅澤川最小,剛剛五歲,羅喬八歲。孫明嬌十三歲,孫與辰十一歲,孫明嘉九歲。
荀香一進去,除了孫與慕,所有人都站起來行禮。
孫明喜笑道,“郡主。”
其他人有喊“荀姐姐”的,有喊“荀姨”的。
除了孫明喜,荀香喜歡這裡的所有人。
孫與慕肯定不會請孫明喜,她厚著臉皮跟來,那些人也不好阻止。
荀香笑道,“你們喜歡什麼書,喜歡什麼吃食,隨意拿隨意點,今天我請客。”
孫與慕玩笑道,“今天是香香請客不是我,你們悠著點。”
意思是不要花香香太多錢。
眾人大樂。
羅澤川說道,“荀姨,我喜歡吃抹茶奶昔,一碗不夠。”
羅喬小大人似地說道,“奶昔太涼,弟弟不能多吃。”
羅澤川撅起了小嘴。
荀香笑道,“這裡有比奶昔還好吃的東西,讓人帶你去後院自己挑。”
聽說能去後院看著實物挑,孩子們都嚷起來,“我們也去。”
一群人呼拉拉走出去,屋裡隻剩孫與慕、荀香、孫明喜。
看看沉下臉的孫與慕,孫明喜也知道自己多餘,笑道,“我去挑幾本書。”
屋裡沒有其他人了,小門半關,清朗依然候在門外。
荀香和孫與慕擋住嘴小聲說了幾句話。
聽說皇上的態度,那件事繼續讓邱望之和自己做,孫與慕大鬆一口氣。
他也小聲通報了他們的發現,“潘家應該有暗洞,我們的人沒發現潘首白出門,有人卻在曲原府看到貌似他的人……這樣說來,往心成為了棄子,故意把她從暗洞中帶出去弄死。
“他們的暗洞應該離往心死的地方不遠……”
潘首白是潘家老家的族長,也是端王妃的族兄,年近五十。身上沒有官職,是那一帶的大地主……
他們沒說幾句悄悄話,一群人又拿著自己喜歡的吃食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