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涵看見飛飛在這裡，也顧不得纏荀香了，同其他孩子一道跟飛飛玩。

她與飛飛熟悉，讓飛飛做著各種動作，逗得孩子們不時大笑。

麵對未來婆婆，陶婧極其不好意思，荀香裝作不好意思。

孫大夫人讓孫明蘭帶著她們去外麵玩。

孫明喜想跟著去，猶豫再三又沒敢動。

孫三老爺雖然是庶子，但得當家人看重，如今他的三個子女比二房兩個子女日子好過多了。

這個府已經沒有往日的清冷寂靜，哪怕寒冬也透著暖意。彩綾彩燈隨處掛著，能隱約聽到人的說笑聲，下人們穿梭忙碌著。

離正院不遠有個院子，孫明蘭指著那裡笑道，“那是我大哥年少時住的地方，娶媳婦以後也住那裡。香姐姐看看，院裡院外栽了好多棵丁香樹。”

陶婧笑道，“表哥說香香最喜丁香。”

正說著，看見孫與慕和邱望之走來。

孫與慕帶邱望之去正院拜見未來嶽母和祖母。

孫與慕跟幾個小姑娘笑笑，當然在荀香臉上停留的時間量多。

招呼道，“香香，表妹，三妹妹。”

邱望之麵無表情，衝她們微微點了一下頭。

兩人站在一起，更顯得孫與慕霽月清風，邱望之不苟言笑。

三個小姑娘給他們曲了曲膝，陶婧羞得滿臉通紅。

他們走後，孫明蘭小聲道，“都說我大哥是荀駙馬之後的第一美男子，真的呢。嗬嗬……邱大人長得也好，就是太過嚴肅，有些嚇人。”

說完才覺得不對，趕緊拉著陶婧的手說道，“我爹說邱大人足智多謀，極得皇上賞識，年紀輕輕就當上鎮撫使，前程遠大……”

荀香笑道，“邱大人對彆人嚴肅，肯定不會對自個兒媳婦嚴肅。”

說得孫明蘭咯咯直樂，陶婧紅著臉跺腳，“再渾說就不跟你玩了。”

幾串軟糯糯的笑聲飄進孫與慕和邱望之耳裡。

孫與慕停下腳步回頭向那幾個身影望去，邱望之也看過去。

疏朗的枝蔓下，身著紅、粉、藍鬥篷的三個小娘子手牽手說笑著，時不時小腦袋湊到一起，不知說了什麼可笑的悄悄話，又是一陣笑。

他們直覺，一定是在議論他們。

孫與慕收回目光看向邱望之，“婧兒是我的表妹，良善討喜，我從小把她當親妹子看。望邱大人將來珍之重之，好好待她。

“若你讓她受了委屈，我不答應……香香也不答應。”

最後一句話是他故意說的。

邱望之平靜地回望著孫與慕，“香香也是我的表妹，良善討喜。也望孫將軍將來珍之重之，好好待她。若你讓她受了委屈，我也不答應。”

孫與慕嘴角勾起一絲笑，“邱大人大可放心，我舍不得香香受委屈。”

邱望之眸子微冷，“也請孫將軍放心，我的媳婦我自會珍惜。”

“你的話你記著。”

“你的話你也記著。”

說完，兩人都一偏頭轉向正院走去。

申時初客人告辭回家。

荀香要帶飛飛走，飛飛不願意，“咕咕”叫著躲開。意思是它還沒有跟“大傻子”玩夠，要再玩幾天。

邱雨涵又去抓它，“飛飛跟我去我家。”

飛飛更不願意，張開翅膀向外院方向飛去。

孫大夫人笑道，“八成去找與慕了。”

孫三夫人又笑道，“我家與慕就是招人稀罕，連鳥兒都稀罕。”

逗得眾人一陣笑，張氏的笑容最盛。

孫明喜垂下的眸子瞪了孫三夫人一眼，馬屁精……

荀香沒有隨張氏回丁府，而是跟哥哥一起回了公主府。

兄妹兩人十天未見自是想念。坐一輛車回家，一起回紫院，在這裡吃完飯，快關二門了荀壹博才去前院歇息。

次日荀香早早起床，今天她要去娘娘庵看望東陽。

她帶了一些素點補湯和東陽要的東西。

荀壹博要去國子監上課，孫與慕輪值陪她去。

荀香來到前院的時候，旭日剛剛升上房頂，東邊扯出大片朝霞。

孫與慕站在那裡衝她笑，笑容如旭日一樣明媚。

荀香也衝他甜甜一笑。

孫與慕走近說道，“昨天我爹收到公牘，東征軍七八日後就能到京，丁兄快回來了。”

荀香喜道，“真的？”

孫與慕最喜歡看荀香這個笑，十幾顆糯米牙儘現，還不用帕子捂著，讓人看了歡喜。

“當然是真的，皇上還會派一位王爺出京迎接功臣。”笑容又暗下來，“董總兵陣亡，由李副總兵帶隊回京……”

聽了這話荀香也不好再樂嗬，扶著玉環的手上了馬凳，鑽進車裡。

孫與慕騎馬跟在馬車一旁，兩人低聲敘著話。

娘娘庵在西山山腳，是賢德皇後當初棲身的庵堂，後改為娘娘庵，也由皇家供奉。

先帝查抄董家後冷清了幾十年，當今給董家平反後香火又重新旺了起來。

午時初到達庵堂。

荀香進大殿拜了菩薩，捐了香油錢，才去殿後東陽住的小院。

小院為二進院，一進護衛住，二進東陽和丫頭婆子住。

東陽正坐在炕上抄經。這裡比京城冷得多，又沒有地龍。儘管燃了幾盆炭，炕也燒得暖和，指尖依然冰冷，她時不時把雙手放近嘴邊哈氣。

屋裡飄浮著淡淡的蜜脂香，一塵不染，擺設還算精致。洋漆描金炕幾、雙麵繡炕屏、小青玉香爐、粉瓷大花瓶……

應東陽的要求，荀香又帶來了一對玻璃宮燈、幾床七彩錦被褥及一架古琴。

一進屋裡，似一下就從佛門之地進入富貴之鄉。

她是公主，哪怕來茹素抄經，生活上也不能虧待。

荀香給東陽見了禮，“娘還好嗎？”

東陽穿著寬大的錦緞棉褙子，未施粉黛，招手笑道，“凍著了吧？快上炕暖和暖和。”

母女兩個手拉手擠坐在一起說話，言語都是關心著彼此，想儘量搞好關係。但無論荀香還是東陽，都感覺得到彼此的疏離和客氣。

東陽覺得這個閨女沒有兒子和荀鳳親近，就是沒養在身邊的緣故

荀香覺得這位母親沒有張氏娘甚至董娘親親近。不是時間問題，駙馬爹和小哥哥也接觸不多，她與他們的感情就是要強烈得多。

有些感情真的強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