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嗬嗬傻笑道，“如今她跟是我親戚，我怕被她害了還不自知。特彆是我皇外祖母，菩薩心腸，天天跟她打交道。”
老和尚看了畫像一陣，先稱讚了幾句小施主“丹青好，有大才”之類的話，又閉著眼睛掐了掐指頭。
半刻鐘後才睜開眼睛說道，“阿彌陀佛，那位女施主若不知回頭是岸，將會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
砍頭、毒死、燒死都有屍骨，在山裡被野物吃了也會留骸骨……
那麼最大有兩可能。
一個是挫骨揚灰。
一個是掉進海裡或江河，屍首被魚分食，哪怕有剩餘的骨頭渣也會沉入水底。
這兩種結局都夠慘烈的。
還有一個前提，回頭是岸。回頭了，她的命運便會改變。若不回頭，就是這個結局。
明遠老和尚比玄通老和尚狡猾多了，最關鍵的不說，即使說了也留有餘地。
不過，荀香覺得麗妃八成不會回頭。
有些人的惡，是骨子裡帶著的。
再加引伸，他們隻要參與奪儲害人，麗妃就屍骨無存，這說明他們是鬥敗的一方……
丁持沒摸到的骨相，這句話補齊了。
荀香暗喜。不管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希望齊王笑到最後。
她說道，“十一那天我想請弘一小師父去丁家玩，順道把大師要的紫蛇蛻交給他。”
老和尚點頭同意，“那個小東西若是又從神仙地方帶回來什麼好寶貝，就再給老納一點，老納要救人。”
荀香一臉肉痛。老和尚得寸進尺，又在要寶貝了。
不是她沒有同情心，而是雞頭峰的寶貝越來越少。
如今他們手上還有一截最好的人參，東給西給隻剩兩寸多，這是留給自家人救命的，堅決不能隨意拿出去。
還有就是這次飛飛帶回來的靈芝，給了荀香一大半……
荀香猶豫之際，老和尚又下炕在櫃子裡拿出一串念珠。念珠深紫油潤，有股特殊的藥香。
“老納不會讓小施主吃虧，這串念珠用數十種藥水泡過，能養氣養神，延年益壽。”
他的這串珠串荀香見過，皇上和葉皇後都有一串。
能送皇上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了。荀香想送給荀老爺子，希望老人家多活幾年。
若是要靈芝就給一點。靈芝不像老參，老參保管好了可以存放幾十年。而靈芝頂多二至三年，不吃就過期了。
她說道，“大師修為高深，小東西的確帶了朵靈芝回來。僧多粥少，我分的也不多。”
又打著預防針，“那裡的東西越來越少，以後大師想要也沒了。”
老和尚笑的開心，“給一寸即可。”看丁香一副吃虧的樣子，又道，“小施主沒吃虧，老納救了該救之人，小施主也有福報。”
荀香又說了宋嬤嬤和丁盼弟的情況……
老和尚說道，“那位手受傷的施主可以停藥了。眼瞎的施主，她中的毒老納就能解，無需紫蛇蛻。那截紫蛇蛻留給老納，用於最需要的人。
“隻不過，那位施主中毒時日已久，即使解了毒，視力也恢複不到從前，隻能模糊視物……”
這已經不錯了。荀香道，“好，那一寸也交由弘一帶給大師。”
老和尚又說道，“這兩樣點心比大餅和蜂窩饅頭都好吃，特彆是綠絨糕，還有茶的清香。小施主記著，以後隔幾天就給老納送些點心和雪糕。嘿嘿，讓老納吃舒坦了，小施主不吃虧……
“今天晌午讓弘一帶小施主去吃齋，想吃什麼吃什麼，帳記在慧忍頭上。他吃了小施主那麼多好吃食，也要有所表示。”
說完，老和尚閉目念經，一副送客的樣子。
想辦的事都辦成了，荀香起身作揖，走了出去。
荀香一出門老一尚就睜開了眼睛。
他很奇怪，剛剛與小施主擦身而過的時候，怎麼聞到了那種奇怪的味道？
雖然極淡，他還是過濾掉小施主身上的馨香聞到了。
他伸手捏了捏指頭，這樣東西不應該存在於大黎朝……
或許想得太久，著相了。
老和尚又閉上眼睛轉著念珠念起了經。
荀香走出禪房，日頭已快升至中天。
如今荀香能憑著太陽和月亮計算時辰。
午時初了。
禪院裡溪水環繞，姹紫嫣紅，小和尚同飛飛坐在櫻花樹下抱在一起玩得高興。
風一過，幾片櫻花飄下，落在他的光頭上。
小和尚難得這樣輕鬆自在，平時卯時初起床做早課和讀書，晚上亥時末才歇息。年紀相當的和尚怕他，不怕他的又年紀太大……
荀香沒去打擾他們，而是走去溪邊。
正午的陽光給水麵撒上一層金光，水花跳動著，像一顆顆金豆子。水中的小魚小蝦像在金色水晶宮裡遊泳，極是炫麗奪目。
荀香正看的認真，突然後麵傳來說話聲，“老施主，邱施主，貧僧師父正等著你們呢。”
荀香回過頭，看到臉色憂傷的邱望之背著一個人走進禪院門。背後的人包得嚴實，看不清楚臉。
她猜測是老太太病重，邱望之背來這裡請大師看病。
荀香沒過去，招呼了一聲，“邱大哥。”
小和尚也起身招呼道，“高老施主，邱施主。”
邱望之跟他們點點頭，進了禪房。
荀香和小和尚不好再呆在院子裡影響明遠大師治病，帶著飛飛出了禪院。
荀香道，“希望老太太能轉危為安。”
若老太太一走，邱望之就更可憐了。
小和尚道，“邱老施主是個大善人，阿彌陀佛……”
他停下從腕上取下佛珠捏在手裡，念了一遍經才繼續往前走。
荀香進大殿燒香拜佛，出來後去齋堂吃齋。
弘一要了一桌子齋，幾人吃完，也沒看到邱望之過來吃齋。
一個青年和尚找到荀香，把十包藥交給她。
“這六包藥煎半個時辰，各外敷眼睛兩天。這四包藥煎兩刻鐘，每包內服三天……”
荀香把藥交給錦兒。
錦兒聽說這藥是郡主專門為母親求的，母親吃過就能重見光明，激動地跪下給荀香磕了三個頭。
“奴婢謝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