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香走過去,丁壯麵色紅潤,睡得正香。
看到恢複如常的爺爺,荀香喜極。
丁釗也是笑的一臉開心。
小聲道,“禦醫說,凍傷和外傷無大礙,主要是心疾,吃湯藥的同時,不能驚嚇,不能勞累,保持心情愉悅……
“嗬嗬,那藥真是神藥,你爺那樣了還能活過來。香香,明遠大師怎麼會給你那麼好的藥?”
荀香道,“大師說他跟我有些緣法,又算到咱家有一劫,就給了。爹,這事不要傳出去,不好給大師找事。”
丁釗道,“我已經囑咐在場的人了,不讓他們說出去。嗬嗬,等明遠大師回寺,我去給他磕頭。”
想到自己肯定見不到大師,又笑道,“給普光寺捐一千兩銀子香油錢。”
荀香道,“大師嘴饞,我多給他做些好吃的,他就高興了。”
想著等大師回來,一定要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服侍好他的胃。
若沒有他的提醒,自己有葫蘆參也不知道怎麼用。
若爺爺去了,找身份的代價就太大了,她會自責死,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剛吃完早飯,丁立仁突然從國子監趕回來了。
今天早上,東陽公主府的人來找荀壹博,說家裡出了大事,原來的香香縣主是假的,是荀三老爺的親閨女,而真正的香香縣主是丁家表姑娘……
荀壹博唬得趕緊跑回家,這個傳言也在國子監傳開。
開始丁立仁還聽得高興,再順道議論幾句踩踩假荀香,他特彆討厭那個欺負妹妹的死丫頭。
後來仔細一想,荀家的丁家表姑娘……怎麼像是在說自己的妹妹?他也嚇著了,趕緊請假往家趕。
回到家就聽說爺爺病重,又一溜煙跑來竹軒。
看到妹妹守在這裡,爺爺又無事,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小聲把國子監的傳言說了,笑道,“我就說嘛,我妹妹怎麼可能是荀壹博的妹妹。”
丁釗歎了一口氣,起身把他叫到廳屋,說了荀香的身世。
“你們要勸著些你爺,這事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丁立仁半天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抱著頭哽咽起來。
荀香走過來,拉著他的袖子說,“二哥,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最完美的哥哥。”
這位哥哥四歲時就立下這個“宏願”,並一直為之努力著,絕對是最完美的哥哥。
丁立仁抬頭看看妹妹,慫著紅紅的圓鼻子跑去西屋,關著門嗚咽出聲。
他不好意思讓妹妹看到自己哭,就是忍不住。
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怎麼成了荀壹博的妹妹?
荀香垂著小腦袋發愁。
還好丁利來不在這裡,他可沒有丁立仁這麼理智,肯定會大哭大鬨,吵得家裡不安寧。
丁壯醒來,丁香親自喂他喝粥,又親自喂藥。
老頭兒似乎忘了這個孫女不是親孫女的事,非常享受孫女的孝敬。
荀香小嘴抹了蜜一樣哄著老孩子,讓他喜不自禁。
丁立春騎著馬一路狂奔,還不時用手背抹一把淚水。
董義闔一早上就派人去告訴他家裡出事了。
自己的妹妹怎麼會是東陽公主的閨女?
巳時到家,他已經平靜下來。
失去妹妹,最難過的是疼妹妹到骨子裡的爺爺,再是養育妹妹十一年的爹娘。自己是長子,這個時候不能隻顧自己難過,要安慰好長輩,安撫好弟弟妹妹。
可憐的妹妹,她一定更傷心,舍不得這個家……
丁立春直接來到竹軒。還沒進門,就能聽到爺爺的笑聲和妹妹的嬌言軟語。
這是之前家裡天天都能聽到的聲音,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走進屋,先憂傷地看了妹妹一眼,給爺爺躬了躬身,強笑道,“爺。”
丁壯沉臉道,“這個時候是上衙的時辰,你回來作甚?”
丁立春笑道,“回家取樣東西。”
丁立春的目光讓荀香心酸。
這位大哥是除爺爺和爹娘外,抱她背她最多的人,也是因為搶她爭她挨爺爺揍最多的人。
她伸出小手拉著他的大手,大手又緊緊裹住小手。
老爺子看著孫女笑,笑著笑著又睡著了。
湯藥裡有助睡眠的藥。
見老爺子睡得沉,丁釗讓張氏去紫軒,帶著下人整理一下香香要帶走的東西。
他把丁香和丁立春叫去西屋。
已經發泄過的丁立仁沒有再哭,悶悶坐在那裡。
丁釗看看三個兒女,說道,“香香要走了,這事我們沒有辦法控製。香香為這個家付出了許多,差點連命都丟了。
“沒有她,就沒有我們現在的家財萬貫。我想好了,家裡的財產分一半給她。”
丁立春和丁立仁都點頭道:
“爹說的對。”
“爹做主。”
荀香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有命才有一切,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那些東西是我報恩的。我隻要‘寶鐵’的一成股,四品書齋,其它都不要。”
要“寶鐵”股份,主要是她還要弄出“炒鋼工藝”,煉鋼。以後再把前世的一些管理流程和理念實施起來。
而且,有她持股“寶鐵”股份,以防做大做強彆人來搶。
丁釗搖搖頭,“‘寶鐵’,‘九鹿’,‘毛紡作坊’,地,鋪子,另兩個宅子,一根蜜脂香,一萬多兩銀子的存項,都給香香分一半。書齋本就是香香的,把名字變過來。
“我和父親知道香香曾經冒著多大危險讓家裡發達起來。我們之前就商量過,若香香出嫁,嫁妝就這樣準備。”
丁香力辭道,“不,我不同意。我乾嘛要那麼多東西,我手裡還有塊大寶石和一根蜜脂香呢,那兩樣東西也好值錢的。東陽公主府又不窮,我的嫁妝理應由他們出,哪裡需要你們準備。”
她已經想好,那根紫色蜜脂香獻給皇外祖父,家裡還有根棕色蜜脂香,要過來獻給皇外祖母。
兩人爭執半天,極力說服對方,荀香急得痛哭流涕,才達成一致。
家裡的地、鋪子、宅子、存項荀香都不要。“寶鐵”她占四成股,“九鹿”“毛紡作坊”占兩成股。
丁釗非常不好意思,“家裡占香香的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