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死了 申亓被入室搶劫犯殺死,但發……(1 / 1)

“今天的月亮,原來這麼圓啊。”

申亓緩緩抬起頭,頸後的血液隨著動作滾過衣領,如傾倒水盆般灑落一地。

後背早已完全浸濕,他卻全然無知,月光纏繞著他的每一寸發絲,就像鍍了層銀。

還是沒等到他啊。

申亓輕輕歎口氣,遺憾與痛苦伴著愛意灌入腦海,蝕骨的疼痛在他魂牽夢縈的愛人麵前也顯得不值一提。

也許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了吧。

但也求你回來看看我吧。

求你了。

申亓垂下手,他感覺身體慢慢在放鬆,變輕,像堪堪掛在空中的一條布。

風吹過,沒有帶起他的衣領。

他是個徹底的死人了。

“申亓,年齡28歲,身高190,體重65公斤,家住峰河市通口區天鑫苑B棟四單元502,工作是小攤攤販,死因是被連環殺手入室搶劫後一刀割喉。沒錯吧。”冰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申亓沒空搭理,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忽的,一種莫名的希望在胸腔裡燃起。

也許等到下輩子,他們就可以相見了吧。

“沒錯,帶我走吧。”申亓留下了作為申亓的最後一滴眼淚,毅然轉頭。

“啊。”他快要斷掉的喉管裡發出一絲聲響。

這下輩子也來得太快了吧。

眼前的男人與記憶中的麵孔重合化為一體,便是他摯愛的模樣。

“你你,你還活著。”申亓呆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流,也顧不得滿手血,下意識地往前撲,想確認這到底是走馬燈還是事實,可手還隻是剛伸出去,就被男人一腳踹到牆角。

申亓感覺不到疼,隻是借著落地的姿勢又半跪住,張著嘴,眼裡還是噙著淚花。

是真的。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是不是我做錯了,是不是你生氣了,我都記都改,隻要你開心,怎麼都好,求你了。”申亓低著頭,手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申亓才停下來,發覺對麵的異常,他放開了手。

男人大半張臉隱在暗影裡,依稀能看出精致的眉眼和淩厲的輪廓,情緒難辨。身材修長,一身黑衣黑褲,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在血地裡仍保持潔白發光。

“怎麼,不哭了?”男人看申亓沒有再掉眼淚的趨勢,便把手伸進衣兜裡,三兩下掏出了張冥幣。

“無父無母,生前無罪,冥界不會為難你,這是你的過橋費,快走吧,彆誤了轉生的時辰。”

“你是不是,又想趕走我!”申亓咬著牙,淚眼婆娑地盯著男人。

這樣難纏的顧客,融玉遇到過很多個,申亓還不算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他毫無情緒,轉而點了支煙。

“你難道忘了,我最討厭煙味了嗎。”申亓的眼淚又滑了滿臉:“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真煩啊。”心裡默默吐槽一句,融玉卻也沒把煙放下,直到最後一點火光熄滅,把煙頭扔進垃圾桶裡,他又看向眼淚啪啪流的申亓。

年輕鬼還是精力旺盛啊。

人在死後初變成鬼的時候,會有一段難以適應的階段,或長或短,這段時期會將鬼魂分成四種。一種會因為生前的怨念變成各式各樣的厲鬼,一種會拒絕轉世,漂泊世間成為遊魂,還有一種會大吼大叫質問蒼天無眼英年早逝,但又沒有在人間興風作浪的願望或本事,情緒平息後也乖乖去投胎了。最多的一種,也就是沒有任何留戀地轉世投胎,再開啟一輪新的人生。

“我不吃這一套,彆以為流點眼水我就會放過你。如果你是想去報複殺死你的那個凶手,我勸你死了這條心,變成厲鬼害人,小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融玉瞧了眼手表,時辰已經快到了。這鬼再不走,被扣錢的可就是他。

一不做二不休,融玉果斷出手,手以快到非肉眼可見的速度輕輕在申亓後頸拍了一下,申亓的哭嚎戛然而止,頭一歪,撲通倒地。

融玉抽紙擦擦手,扛著申亓的靈魂,從破碎的窗戶上一躍而下,消失在陰冷的黑夜中。

客廳內,廉價的沙發上破著兩個口子,露出的海綿沾了血,滿地的衣服和鞋,隻要稍微扒開,血腥味就會撲鼻而來。

衣服堆的正中間躺著一個人,眼睛木木睜著看向天花板,脖子和頭隻剩一點薄薄的皮膚相連。

很難想象15分鐘前,這間破舊的屋子裡還是一副整潔乾淨的模樣。

“老大老大,我拿到了,很順利,那人死得很乾脆。”昏暗的小道上淌滿泥水,劈裡啪啦,從遠處傳來汽車開動的轟鳴,貫穿這片平靜的無邊無際的城中村。

那人一瘸一拐扶著牆踩著水向前走,泥濺到牆上和褲腿上,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褲子很舊了還縫著補丁,衣服鬆鬆垮垮掛在肩上,隨著肩部的聳動不斷下滑。

“做的好,把東西送到老地方,報酬回頭打給你。”電話那頭傳來男音,聽起來極致溫柔,與他們此時在做的事全然不同。

“是是是。”那人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哼著小曲,一步一腳泥,很快就出了巷。

“正月裡來是新年啊~大年初一頭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