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晃晃悠悠,顧忍冬扭頭盯著雲願側臉看了會。
過了會,他轉過頭和雲願一樣看向天上星星,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歌曲。
“你剛才看我乾什麼?”雲願踢了一下顧忍冬小腿。
顧忍冬笑著回答:“想看就看,看你還要收費嗎?”
“當然要!”雲願伸出手,“主角是你隨隨便便就能看的嗎?”
“就看就看。”兩個幼稚鬼熟練地開始打鬨,你推一下,我拍一下。
隨著他們動作幅度增大,秋千連接處再次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
“喂喂喂,休戰!這玩意等會真的要塌了。”顧忍冬扶穩雲願,不讓她亂動。
兩人現在的姿勢很是親密,雲願整個人都在顧忍冬懷裡,完全貼在一起。
顧忍冬手忙腳亂放開雲願,還不忘找個借口:“不鬨了,等下韓深真要來我們麻煩了。”
“還不都怪你!”雲願也坐好,往旁邊挪了挪,頭發下的耳朵悄然紅了。
她轉頭看一眼顧忍冬,這人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就是在故作鎮靜而已。
在陽台昏黃的燈光下,顧忍冬耳朵紅得更加明顯。
雲願想,顧忍冬如此明顯的不對勁,她之前到底是被什麼蒙住雙眼,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她低頭笑了下,她跟顧忍冬都挺傻的。
明顯顧忍冬更傻一些,到現在都什麼也沒發現。
她倒是要看看,這笨蛋什麼時候才能反應過來!
她靠在秋千繩上,耳邊是顧忍冬低低的歌聲,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夢鄉。
“我們願願啊……”
雲願猛然睜開眼睛,顧忍冬正彎腰給她搭上毛毯,雲願迷迷糊糊說:“你們願願怎麼了?”
“我們願願真可愛。”顧忍冬捏捏雲願臉頰,“你是不是又瘦了?”
雲願伸出三根手指:“瘦了四斤。”
顧忍冬笑出聲:“困得三跟四都分不清,趕快去睡覺吧。”
“你才分不清三四呢,幾點了?”雲願困得走路都亂晃,還不忘懟顧忍冬一句。
顧忍冬指著牆上掛鐘:“淩晨兩點半。”
“我明明隻是打了個盹。”雲願小聲說,“怎麼就兩點半了?”
房間裡玩遊戲的幾個也累了,橫七豎八躺在地板上,主打一個隨意,隨手撈過個毛毯裹著。
房屋主人韓深睡得最香,有種就算外麵天搖地動也叫不醒他的沉穩感。
雲願和顧忍冬繞過地上散落的人往臥室走,和其他房間一樣,臥室也是開放式,其中上升的地台鋪滿榻榻米,麵積足夠十幾個人在這裡打滾。
床上,韓深早就準備好了被褥,六份顏色都不同。
謝寧還吐槽他,如果以後再有個人加入他們的小分隊,大家就能直接合體金剛葫蘆娃。
“不用叫醒他們幾個嗎?”雲願去洗了把臉,人稍微清醒些。
“他幾個你還不知道嗎?”顧忍冬聳肩,“如果睡覺中途被叫醒,起床氣大到能讓世界爆炸。”
“睡地板上多難受啊。”雲願道。
“剛才勸過了,他們自己願意。”顧忍冬說,“還有地毯呢,睡一晚沒事。”
雲願確實很困,進臥室後,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往被子裡一滾就睡著了。
整個房子裡,隻有顧忍冬還保持清醒。
他睡眠質量特彆好,隨時隨地都能倒頭就睡。
偶爾睡得晚了些,也沒有特彆大的影響。
顧忍冬調暗臥室燈光,輕輕掩上房門。
鎖上陽台門,客廳燈很快也關了。
顧忍冬打了個哈欠,直接走進書房,那裡放了張單人床。
誰讓他現在對雲願圖謀不軌呢?還是稍微要避一下嫌。
等雲願第二天起床,顧忍冬已經買了早餐回來。
韓深他們幾個在地板睡了一夜,一個個都嚷嚷著脖子疼腰疼。
正巧顧忍冬知道附近有家很出名的養生按摩店,吃完早餐就提議大家一起過去。
從按摩店出來,韓深還沒忘吐槽顧忍冬:“確定我們昨天給你補過的是十八歲生日嗎,小小年紀,怎麼忽然就開始養生了?”
“接下來更養生呢。”顧忍冬說。
因為他中午訂了一家藥膳店。
“馬上就要高考了,給我的朋友們補補身體,看看這一個個小臉瘦的,馬上就快沒了。”
朋友們:……
鐘芷涵無奈道:“我們所有人裡,隻有願願瘦了吧。”
“誰說的,謝寧也瘦了,你也沒胖到哪裡去。”
“顧忍冬,你會不會說話!”兩人熟練地掐起來。
和跟雲願鬥嘴時不同,顧忍冬和彆人互掐時特彆認真,仿佛在打辯論賽,還要找出一二三條論據。
沒一會,鐘芷涵就累了,決定把戰場交給韓深。
她挽著雲願手臂,小聲告狀:“顧忍冬這人真過分,吵架這麼認真乾嘛,我們願願以後辛苦了。”
“他才不會跟你們願願真吵架呢。”周沫瑾走過來說。
雲願被調侃得不好意思,害羞得笑了下。
直到走進藥膳店,他們才安靜下來。
店裡處處都是淡淡的藥香味,雲願覺得還挺好聞。
韓深和謝寧就特彆不喜歡這味道,雖然最後也沒比誰少吃一口飯。
從藥膳店離開,顧忍冬幾人直接回學校,而韓深和周沫瑾打車去高鐵站。
鐘芷涵挽著雲願手臂,小聲說:“怎麼突然還有些傷感呢!”
“等會到學校就沒時間傷感了。”雲願笑著說。
鐘芷涵嗷了一嗓子,開始默默給自己打氣:“還有二十多天我就解放了!”
二十多天說長也長,對高三學生來說好像隻是一眨眼的功夫。
日曆忽然就翻到了六月,很快就到高考那天。
進入六月後,還真是持續不斷的陰雨天,和顧忍冬之前擔憂的一樣。
下雨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雨水衝淡了夏日空氣中的暑熱。
這天氣算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候。
雲願幾個都在本校考試,背著書包去學校時,他們都感覺跟平時沒有太大差彆。
為了雲願的考試,雲建和謝秋都回來了,暫時住在銀杏巷。
雖然離了婚,兩人沒特彆大矛盾,再見麵也能心平氣和相處。
就算真有看不順眼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口。
自從父母離婚,時隔多年再次住在一起,雲願心裡有幾分感慨,沒在父母麵前說什麼,隻跟顧忍冬提了一句。
顧忍冬知道雲願需要的不是安慰,摸了摸她的頭,說起高考之後的旅行計劃,成功把雲願從短暫emo的情緒裡拽了出來。
清晨,雲家和顧家廚房都傳出不同動靜的聲響。
顧忍冬打著哈欠開門:“爸媽,你們打算給我做滿漢全席嗎?”
“想得美。”胡曉說。
“那你們一早忙活什麼呢?”
顧康將準備好的飯菜端過來,都是顧忍冬平時吃慣的早餐,但重新擺了盤,還都取了特彆的名字。
“你們忙了一大早,原來就是在擺盤和取名。”顧忍冬說。
顧家父母:……
怎麼說呢,在顧家,感動這種事情基本不可能出現。
“你能不能學學雲願!”
兩家挨得近,顧康和胡曉能聽見隔壁傳來的動靜,雲願從小就嘴甜,誇人的話隨口就來。
哪像他們家這個臭小子,從學會說話開始就跟父母對著乾。
“這麼喜歡願願,回頭我就把她拐回家。”顧忍冬咬著包子說。
胡曉一巴掌拍在顧忍冬後腦勺:“你想的還挺美。”
“那當然啊。”
最後,顧忍冬還是讓這天的早餐有了點溫馨的意思,他輪流抱了父母一下:“我走啦,你們不用擔心,考試而已,小意思。”
父母還真沒怎麼擔心顧忍冬考試,可周圍父母似乎都特彆卷,惹得他們也不得不跟著緊張起來。
“路上小心。”顧康問,“真不需要我們開車送你過去嗎?”
“這才幾步路啊。”顧忍冬道,“坐車大概率堵,有這時間,我都坐在考場裡了。”
顧忍冬檢查完一遍要帶的東西,提起書包去了隔壁。
鐘芷涵和謝寧已經到了,正跟雲願坐在一起吃早餐。
雲建和胡曉生怕女兒吃不好,知道她胃口不好還挑食,什麼類型都準備了點,餐桌擺得滿滿當當。
見顧忍冬過來,雲建笑著招呼:“還要吃點嗎?”
“不用了雲叔,我在家剛吃過爸媽的愛心早餐。”顧忍冬說。
早餐快結束時,韓深和周沫瑾也來了雲願家。
雖然幾個朋友都多次強調不需要家人朋友送他們去考場,隻會增加緊張感。但朋友們還是回了雲北一趟,用的理由都是正好有假期。
看時間差不多,一行人慢慢往學校走去。
這會兒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還有微微的潮意。
顧忍冬看著身後的陣容,小聲跟雲願說:“不是說好不讓他們送嗎?”
開車跟步行有什麼區彆嗎?
“還是滿足他們吧。”雲願說,“我爸天天愁的睡不著。”
顧忍冬笑著搖搖頭:“那就隨便他們吧。”
他們家離學校近,走幾步就到。
在門口檢查完證件後,幾人就要分開了,他們考場特彆分散,東西南北都有。
臨分彆時,朋友們異口同聲道:“大家加油,正常發揮就行。”
顧忍冬和雲願視線撞在一起,然後不約而同露出笑容,無聲說了句加油。
身邊同學越來越多,雲願轉過身,隨著人群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