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節日餘韻就迅速消散,他們也恢複了原本的生活節奏。
巧克力還剩下最後一枚,被顧忍冬放在冰箱冷凍層保存。
荔枝玩偶在櫃子裡待了一晚,偶爾會出現在雲願床頭跟一群玩偶排排坐。
雲願答應寫的歌依然沒有完成,她的生活快要被學習填滿,很難再找到清閒能夠坐下來寫歌的時光。
當然,在忙碌的生活中,雲願偶爾還是會擠出時間寫幾句,這片刻時光也正好歇歇腦子。
偶爾,演算紙上也會留下兩行旋律或一句歌詞。
不知不覺,教室後麵懸掛的倒計時從三位數將變成兩位數。
整棟高三教學樓都似乎肉眼可見地壓抑下來,就算不用班主任時刻提醒,教室也變得安靜很多。
平時最調皮話多的人現在都變得乖巧很多,老實坐在教室裡刷題,抖機靈的頻率持續走低。
因為壓力太大,有次模擬考試結束後,雲願還遇見有人在樓梯口嚎啕大哭。
原本朋友在旁邊安慰,結果安慰著安慰著,幾人一起抱頭痛哭。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顧忍冬。
結果從那天開始,顧忍冬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生怕雲願心理也出什麼問題,每天從早到晚給雲願轉載心靈雞湯。
吃早飯時,雲願捂著耳朵:“顧大師,咱能不念了嗎?”
顧忍冬收起手機:“那我們開始背單詞吧。”
雲願麵無表情:“那你還是繼續念吧。”
顧忍冬哈哈大笑:“其實這些雞湯文也不是完全沒有用吧。”
“是挺有用,我現在聽得快要看破紅塵了。”雲願搖搖頭,用誇張的語氣說,“小小高考算什麼,大不了就出家。”
“那可不行……”
“什麼不行?”鐘芷涵和謝寧推門進來。
“沒什麼。”雲願道,“我跟顧忍冬討論他發的心靈雞湯呢。”
鐘芷涵無奈道:“彆提他那些心靈雞湯,現在我們所有人裡,看起來最不正常的人就是他,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心理狀態吧。”
“現在這樣才符合他的狀態。”雲願說。
顧忍冬勾過謝寧肩膀:“這些小姑娘不識貨,謝寧,你來聽我說一會。”
謝寧拔腿就跑,躲在鐘芷涵跟雲願身後:“顧哥,你冷靜些,等會上台發言時再慢慢說你的心靈雞湯吧,說他倆小時。”
“我怕才開口教導主任就直接給我踹下去。”顧忍冬說。
朋友們被他逗笑,異口同聲說:“原來你也知道啊!”
今天是她們學校的高考百天誓師大會,顧忍冬會作為學生代表發言。
正好最近氣溫有所回升,學校還特意給他們準備了新款春季校服。
但這幾天又開始下雨降溫,今天也是如此,天陰沉沉的,空氣也變得冷颼颼,所以隻得又把厚重的冬款校服外套穿在外麵。
不過他們學校的校服一向以好看出名,就算是略顯臃腫的冬季校服,版型也不錯。
雲願對著鏡子看了會,顧忍冬忽然湊過去,拿出手機哢嚓一張。
“你給我看看。”雲願要去奪顧忍冬的手機。
“挺好看的,你彆給我刪了。”顧忍冬說。
雲願看了眼屏幕,畫麵都是糊的:“你從哪裡看出的好看。”
“要的就是這種突然抓拍產生的朦朧美。”顧忍冬一本正經道。
雲願用一個白眼回應顧忍冬的話。
“願願,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鐘芷涵挽住雲願手臂。
雲願又檢查一遍書包,確認相機在裡麵。
顧忍冬被選中上台發言,強行要求她成為專屬攝影師。
最後廣播站那邊的老師知道了這事,就讓雲願到時候和他們一起拍照,多拍些,之後再選出合適的放在學校官網跟公眾號。
幾人在教室門口分彆,回到教室後,班主任又交代了一些事情。
去操場的路上,雲願舉著相機,時不時會拍一兩張。
操場上,各班級準備的橫幅或者旗幟已經懸掛在那裡,看起來紅通通一片還挺喜慶。
主席台上,有人正在調試設備,時不時發出幾道滋滋啦啦的電流聲,或者話筒被碰撞時的尖銳聲響。
雲願他們班的位置被安排在操場右側,靠近鐵絲網的地方。
一門之隔,鐵絲網外,有低年級學生在籃球場打球,鐘芷涵盯著旁邊看,跟雲願感歎:“我們現在像不像兩個世界,我準備考完試回去就開始閉關畫畫,畫他一幅世界名畫,取名鐵絲網。”
雲願正在調試相機,正好對鐵絲網外拍了張照片。
“行啊,我幫你多拍幾張照片作為參考。”
鐘芷涵眼巴巴看著外麵:“真的好羨慕啊。”
“沒事,他們以後也會遇見同樣的事,該來的都會來的。”雲願拿出手機看了眼,未讀消息隻有一些群消息,還是不怎麼重要的群。
“我看你也被顧忍冬的雞湯洗腦了。”鐘芷涵笑著說。
“你就說有沒有用吧。”
“好像確實有一點,但不多。”
天公還算作美,等所有同學都聚集在操場時,陰了許久的天突然放晴。
當太陽從雲層中鑽出來,仿佛心情也隨著陽光的到來一起放晴。
和雲願一樣,同學們也紛紛拿出手機拍照,大概所有人都想討個好彩頭。
這時,雲願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是顧忍冬打來的電話。
顧忍冬說她差不多已經可以過去,跟鐘芷涵說了聲後,雲願帶著相機離開。
他們班級所在的位置比較偏,雲願剛好可以順著鐵絲網邊緣的小路,直接走到主席台後,
顧忍冬已經等在那裡,他換下了外套,穿著新款春季校服。
少年長身玉立,引人注目。
主席台上,教導主任宣布了開始。
每次開會,領導們的發言都過於無聊加漫長,今天也不例外。
要不是因為還要拍照,雲願心想,她一定會聽睡著。
看照片拍得差不多,老師跟雲願說暫時可以休息會。
顧忍冬似乎就等著這句話呢,直接帶著雲願到主席台後的長椅坐下。
他們頭頂,音響不斷傳出嗡嗡聲。
這時,教導主任開始發言,他說話口音很重,自帶喜感。比起之前,下麵同學們明顯更加配合,時不時發出笑聲和掌聲。
“時間過得好快啊。”顧忍冬忽然說。
他倆上次坐在這裡時,地上還有很厚的雪,如今路邊行道樹都已經抽出新芽。
雲願心想,顧忍冬什麼時候變成多愁善感的人了。
“你在提前預演待會的發言嗎?”雲願笑問。
顧忍冬抬手在雲願頭頂按了按:“當然不是,我在很認真地感慨。”
“你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嗎?”雲願用頭撞顧忍冬的手。
“雲願。”
“乾什麼?”
“等高考結束,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顧忍冬輕聲說。
“很大的事嗎?”
“很大很大,非常大。”顧忍冬心想,這是一件關乎我的未來,關乎我一輩子的終身大事。
“行吧,到時候再說。”雲願皺皺眉頭,“我又不會跑,你至於這麼早就開始預告嗎,故意讓人好奇嗎?”
“當然至於啊。”顧忍冬說,“真的是件很大的事情。”
“顧忍冬,你又開始奇怪了。”
領導們的發言即將結束,顧忍冬的電話響了,是老師讓他過去準備。
起身後,顧忍冬站在雲願身前。
他忽然朝雲願伸出手,雲願不明所以,還是下意識握上去。
顧忍冬直接將雲願拉起來,很快又收回手。
“你又乾嘛?”
“沒什麼,待會好好拍照,雲大攝像師。”顧忍冬揉揉雲願的頭,“幫我拍好看點。”
“這還需要你提醒。”雲願不滿道,顧忍冬這是在質疑她的專業素養。
顧忍冬出現後,台下立刻爆發雷鳴般的呼喊。
就連操場外,也聚集了些看熱鬨的低年級學生。
雲願站在離顧忍冬幾步的位置,將他的模樣全都記錄在鏡頭裡,她在心裡吐槽,沒想到顧忍冬這家夥人氣還挺高啊。
發言時間不長,很快就結束,顧忍冬離開時,台下不知道是他哪個朋友,忽然喊了句安可。
當時剛好特彆安靜,這位朋友的現眼包行為立刻引發了圍觀。
趁其他人都在看熱鬨,顧忍冬帶雲願走下主席台。
等教導主任宣布結束後,操場上立馬變得非常熱鬨,到處都是寫留言的同學。
原本隻印刷了標語的橫幅和旗幟,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填滿。
雲願和顧忍冬他們也是如此。
等寫好留言,幾個好友還一起拍了照片。
顧忍冬給韓深和周沫瑾打了視頻,所以合照上也有他倆的臉。
韓深跟周沫瑾吐槽,不知為何,這張照片裡麵的他們看起來不太吉祥的樣子。
拍照背景裡,橫幅上是雲願為班級想的標語,旗幟上是鐘芷涵設計的圖案。
橫幅上,幾人寫下的文字清晰可見。
“諸事順利。——謝寧”
“快點考完,奔向自由。——鐘芷涵”
“一切都會是最好的安排。——雲願”
“沒啥好說的,都是小問題。——顧忍冬”
雲願低頭翻看相機,顧忍冬忽然喊了她一聲。
她轉過頭,正好進入顧忍冬鏡頭裡。
而那邊,鐘芷涵也正舉著手機拍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