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關舒元把粽子送去樓上，蘇平樂正好遇見過來的托尼。

本來以為對方邀請自己去他生日會是在開玩笑，但沒想到他正兒八經的給蘇平樂遞了個請柬。

——雖說看起來像是剛剛隨手從桌子邊扯下來的便簽寫的。

但托尼親自送過來，應該是想讓自己知道他很認真。

大概也覺得自己寫的有些太過於隨意，托尼的裝作隨意的開口。

“雖然不是精致邀請函，但所有的內容都是我自己寫的。”

這個不到蘇平樂巴掌大的便簽，還被從中間折了一下，打開才能看到裡麵的內容。

像是小學時候的獎狀。

十分有……童趣。

“謝謝。”蘇平樂認真的將便簽收到自己的口袋裡，“明天我會準備好吃的東西，早早去您家裡。”

“不客氣，應該是我謝謝。”托尼猶豫一番，出聲詢問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嗯，請說。”

托尼雙手插兜，低頭似乎是在思考用什麼樣的方式開口，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你這邊的菜品，是有添加什麼特彆的配方嗎？為什麼我感覺吃完之後，我的身體……好像強壯了一些。“

或者不應該說強壯了一些。

他因為使用反應爐的原因，最近一段時間，開始鈀元素中毒。

可自從過來這邊吃飯之後，托尼體內的毒素被十分有效的控製住。

雖說沒有降低，但比起之前，一直穩定在一個狀態。

蘇平樂帶起笑容，覺得剛才他猶豫思考的情況，也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總不能說是神仙加成吧？

“或許，斯塔克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中醫這件事呢？”

“嗯，當然。”

神奇的中國藥水，看起來沒什麼科學依據，但處處都是科學的成果。

甚至很多現代藥物，都要用到中草藥的成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食材裡有中藥的成分？”

“不能這麼說。”蘇平樂思考著自己要從哪裡編造故事，“中國的醫學中，除去藥物治療之外，還會有一些其他的療養成分。針灸您應該聽說過，但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食療。”

“營養搭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了解很多的人和萬全不了解的人，都不好忽悠，但了解一點的最好騙。

而且，中醫的理論，這件事還要問土地老爺。她不再猶豫如何解釋，乾脆把土地的電話號碼寫給對方，讓他有時間可以給土地打打電話，詢問對方更多的中醫知識。

托尼看著蘇平樂放在櫃子上的便簽，猶豫一下，還是伸手拿起來，“謝謝，有什麼吃的，麻煩給我來一份吧。”

“好的，請稍等。”

給托尼撿出來一個肉粽，一個甜粽。怕美國人不會吃，蘇平樂還特意幫忙剝開，送到他跟前。

剛送上桌，關舒元就跑下來。看到蘇平樂，打了個招呼，說店裡有事，轉身離開。

路過托尼的時候，關舒元送上了個開朗又漂亮的笑容，轉身離開。

托尼看著關舒元的背影，出聲詢問：“你哥哥現在隻經營中超店？”

蘇平樂點頭：“還經營一些中國傳統文化宣傳之類的活動。”

簡單來說，就是驅魔除鬼。

“是嗎？”托尼嘴角微揚，拿著叉子將跟前的粽子，送入口中。

他雙眼一亮，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蘇平樂。

對麵的女孩子正帶著笑容，手裡拿著抹布清理自己看不到的灰塵，“怎麼樣？”

托尼歪頭，“哇哦，很特彆。”說著，他又低頭咬了一口。

剛剛煮出來的粽子，帶著一股奇妙的感覺。粽葉的味道很香，這種特彆的香味，是他之前從來沒嘗試過的。

除去粽葉的香味，糯米還帶著些許油脂的滋味。再咬一口，蒸煮過的大快豬肉，就已經冒頭。

單單看外表，分明應該是油膩極了，但偏偏這個滋味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膩味。反而，油脂的香味恰到好吃，鹹鮮十足！

“看你的樣子，應該還不錯吧。”

托尼指指手上的粽子，“自從我嘗試過你們家的中式漢堡之後，我就從來沒在你家吃過難吃的東西。”

蘇平樂也覺得幸福，笑著應聲，“另外一邊還有甜味，等下可以嘗試看看。”

托尼又咬了一口，表情都是滿足。三下五除二的將手中的肉粽送入肚子裡之後，又叉起來旁邊的甜粽子。

甜粽子相對肉粽，就有些飯後甜品的感覺。兩個粽子下肚，托尼精神都好了不少。

對方在旁邊的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之後，猶豫一番又詢問蘇平樂家裡會不會有茶。

想想看自己在地獄廚房那邊的房子，現在其實還沒裝置好。不過，關舒元哪裡肯定有，所以也開心的應下下次請他喝茶的事。

粽子下午賣的非常好，科研部門的幾個華裔對於甜鹹粽子又有一番爭論。到最後大家都用上了十分讓蘇平樂難以理解的角度來分析。

不過，口味這件事，個人有個人的見解。

以及……

人類有時候真的很無聊。

站在蘇平樂的角度來看，爭辯這個不如多吃一個。

-

因為今天端午節的原因，蘇平樂下班的時間比平時要早上一些。收拾好在食堂煮的粽子，還順便在廚房裡做了幾道菜，把東西都打包好，蘇平樂自己打車去的關舒元店裡。

這裡位於紐約華人街比較繁華的位置，樓下是中國超市，樓上就是關舒元自己的地盤。

他這裡偶爾會有門神到訪，土地公是他牌友，所以也常常過來。當然，少不了一些國內出差的神仙來這邊歇腳。

總之，國內的神仙如果來紐約的話，關舒元的店子絕對是不二之選。

正趕上端午節這樣的日子，關舒元的店裡也明顯熱鬨不少。除去早上剛剛甩袖離開的土地老爺之外，還有一位蘇平樂之前沒見到的大官，是來曼哈頓中國街這裡辦事的城隍老爺。

對方看起來比土地老爺還要平易近人，看到蘇平樂之後，抬手打招呼。

“你姑姑在的時候，端午節可沒這麼豐盛。”

蘇平樂自然知道自己姑姑的性格，露出個無奈的笑容，“她被調來紐約，本身就有怨氣嘛，難免的。”

說起來上一代的灶神，這就有些其他的恩怨在裡麵。蘇平樂不太清楚，但當年的情況估計和現在也差不多，大家對出國這件事，都帶著些許的抵觸。

畢竟她們從誕生開始就一直生活在國內，冷不丁要出門見那些金發碧眼的人，還是有些奇怪。

不過，說起來蘇平樂姑姑的手藝，隻比她好。對方做的飯菜，真能讓人口水直流。

蘇平樂將東西都在桌子上擺放好，一直在屋子裡沒出來的關舒元卻穿戴整齊的突然從裡屋走出來。

看著對方穿著比平時都要正經一些，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這是要準備出門？”蘇平樂好奇的詢問道。

關舒元應聲，走了兩步，又帶起笑容側頭看向蘇平樂，“一起去不？是之前和我說的明天要去除的邪祟，但現在看起來，有點著急。”

蘇平樂之前在國內的時候，見過不少黑白無常進家門勾魂。路過的邪祟基本上嗅到他們神仙身上的味道，就會退避，所以真正見過邪祟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

聽著關舒元的話，蘇平樂也來了興致，“行啊，我和你一起。”

旁邊的城隍老爺聽著眉頭微蹙，“這有啥好看的。”

“我不是沒怎麼見過外國的妖怪嘛。”

“吃飯怎麼辦？”

關舒元笑道：“大人先吃，我們等下回來再說。”

城隍老爺本來準備動筷子，但聽著關舒元的話，又側頭看向蘇平樂，“等下你們倆開小灶？”

土地老爺也跟著放下筷子，“等你們等你們，估計等下梁恒和元博也會過來。”

這提到的兩位是關舒元家裡附近的這圈地界的門神。

關舒元笑著擺擺手，蘇平樂則是興致勃勃的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這段時間在美國，蘇平樂見識過的事情不少。

像是斯塔克公司的老板——托尼其實是鋼鐵俠。

這位穿著鋼鐵皮衣的男人，在這個社會充當英雄。以及，蘇平樂現在住的地獄廚房樓下的那戶男人，也是個了不得的人，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維持正義。

隔壁的哥譚比紐約還要亂，但至少還有點距離。那邊的阿卡姆單單是聽著，就讓蘇平樂頭疼，還好自己不是去韋恩家族企業做餐車。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當司法沒辦法完全站在正義麵的時候，總會有黑暗中的英雄出現。

總之，美國這個國家，比蘇平樂來之前想象中的還要亂上很多，大概是國內的安穩日子過的太多，現在倒是對這些邪祟躍躍欲試。

如果真的能出現點什麼厲害東西，她也能大展拳腳。掐訣這種事兒，她都幾百年沒乾過了。

所以現在能看到在國內都很少看到的邪祟，她想湊個熱搜，倒也不難理解吧？

“你平時收拾的這些東西多嗎？”

關舒元搖搖頭，“我路過一下，二裡地的妖怪都要退避啊。”

蘇平樂側眸看他，露出無奈的笑。

但……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關舒元一邊開車一邊給蘇平樂介紹自己來美國之後遇見的那些鬼怪。

普通的鬼怪，見識的倒是不少。偶爾也能遇見個厲鬼和妖怪。

厲鬼是幾乎沒什麼想法，就是想發泄自己的怨氣。而妖怪就顯得難解決很多，這些東西大部分智商都不是很高，但收拾起來事兒特彆多。

不過，不管是國內的鬼，還是國外的，在關舒元麵前，大部分都戰鬥力不足。

所以在車上的時候，關舒元的每個故事，開始聽起來都驚心動魄，但結果都是動動手指，這些東西就魂飛魄散結束。

乾脆利索，也符合關舒元的性格。

車子從中國城一路開到布魯克林的羊頭灣，時間不算很長。到地方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在等著。

看起來應該是夫妻兩人，女人靠在男人的身上，看起來身體虛浮。

“沒什麼特彆的感覺啊。”蘇平樂側頭看向關舒元，對方的目光卻落在正好從屋子裡出來的男人身上。

順著關舒元的目光，蘇平樂也看到了出來的男人。

對方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頭發淩亂但一雙眼冷漠又帶這些許的傲居，在蘇平樂二人身上掃過之後，很快就將眼神收回，側頭看向夫妻兩人，和他們說句什麼話，女人突然失控一般哭出聲，癱軟在地上。

“不能再多看一眼了。”關舒元出聲提醒，“再多看一眼都要壞事。”

“我看這人身上金光燦燦啊。”

“金光燦燦，但不一定能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