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見到的是十年前的他?
……
“難道是,時間機器?”
對方雖然有些含糊其辭,茉伊卻快速得出了答案,如果運用時間穿梭,確實能解釋得通。
她本就來自科技高度發展的世界,對於時間機器這種東西也並不覺得科幻。
雲雀恭彌淡漠地冷笑了一聲,算是給予肯定的回答。
十年火箭筒,這個機器可以使被擊中的人與十年後的自己進行時空對調。
而昨天,他意外與十年前的自己進行了對調,其實是由於一向熱鬨的澤田家的鬨劇所導致的。
於是過去的雲雀恭彌來到了未來,也就是現在的世界。
但由於火箭筒的故障,作用時間稍微延遲,導致過去的他在這邊停留了較長的時間。
當然,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的他,都是同一條時間線上的他自己,因此過去的他所經曆過的事,自然也會延續到如今他的記憶中。
但記憶並不是像訂書機一樣唐突地釘入某個點,譬如那份被陌生女人所救的屈辱記憶,是真正地從十年前就伴隨他至今。
再次見到小太刀茉伊,之於雲雀而言,是確確實實經過了十年之久的意外相逢……
“那個機器,可以借我看看嗎?”茉伊大受震撼,沒想到他居然是坐擁時間機器的大佬。
“不行。”雲雀一口回絕。
如今的十年火箭筒被彭格列總部嚴格管理著。畢竟,妄圖利用穿梭時間的功能來改變世界的危險分子不在少數。
“真小氣。”
“嘶……昨天背後受的傷在隱隱作痛。”茉伊作出悲痛狀,雖然嘴上說著自己不稀罕人情的話,但是玩起人情施威來一套一套的。
她成功引起雲雀恭為之回眸。
“需要的話,我可以叫人送你去醫院。”男人眉頭微皺,立刻掏出手機。“哲,備車。”
“……?”茉伊沒想到他是個聽不出玩笑話的人,而且執行力簡直爆表,她很同情電話對麵那個叫做“哲”的人,想必沒少被他使喚吧。
“不,雲雀先生,我現在感覺不痛了。”她說。
“不用你覺得。”
茉伊:“……”
那你想怎樣?求求不要再發散你霸道總裁的魅力了,她真的會謝,就連看《五十度灰》那種電影都讓她尷尬得想死,救命!
“謝謝你的關心,我真的很好。”無奈之下,她隻身上前,搶過對方的手機,一隻手擒住男人堅實的手臂,另一隻手則切斷電話。
“關心?”雲雀恭彌慢慢抽被擒住的手,女孩子的掌心很燙,仿佛蘊藏著磅礴的生命力,玉白的指尖猶如火線般擦過他手背。
“你搞錯了,這隻是以牙還牙罷了。”他冷言,仿佛冰塊雕鑿而成的削薄嘴唇揚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她可是連拐帶騙地將十年前的他拖去了醫院,他也理應做出同樣的事,以儆報答。
“……”天道好輪回,突然調轉的立場讓茉伊好不習慣。
太無恥了,明明昨天還是一個會被她狠狠壓製的青澀高中生,一轉眼就變成了比她高、比她年長的成熟男人。
這樣不就顯得她處於弱勢了嗎?
還說什麼以牙還牙,她好心把他送進醫院在他眼裡究竟是怎樣的惡行?
這個人講話要不要那麼教科書式的傲嬌?她還隻在五條悟玩的galgame裡看到過像這樣說話的二次元角色呢。
“喂喂喂!你們,你們是不是忽略了某個人?”
“嗯?”
“啊?”
雲雀和茉伊同時看向發聲處,赫然是呆滯在旁邊立場十分尷尬的文森佐,在意大利男人眼裡,這無異於調情現場,簡直叫人沒眼看。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沒有任何威脅可言。”雲雀恭彌發言。
他早在暗中調查文森佐的去向,得到情報他今天會來這家商務會所與人碰麵。
實屬湊巧,雲雀正是這裡的貴賓客戶,在業務上他與這家會所的擁有者常有來往。
沒料到的是,文森佐還帶來了一位稀客。
“把箱子裡的東西交給我,或者被我咬殺,你選哪個?”他冷言,殺意蔓延。
文森佐連連退後兩步,他心裡明白在麵對雲守時他是逃不掉的,況且,他算是看出來了,那個組織也不打算留他一命,那麼,不如放手一搏。
“反正他們想拿到東西就殺了我吧,所以才會提前派人埋伏在這裡!東西我可以還給彭格列,但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有什麼立場談條件?想現在就被咬殺?”慣用的武器浮萍拐出現在雲雀手中,劍拔弩張。
然而一柄刀鞘迅疾襲來,悄然抵住浮萍拐。
“抱歉,我不能讓殺你了他。”茉伊手握緋埜丸,橫亙在雲雀恭彌前麵。
一雙灰銀鳳眼向她斜睨,“哦?我正想問,為什麼咒術師會卷進黑手黨的紛爭?”
“你竟然知道……”
她說驚訝也並不驚訝,畢竟雲雀看到過她與咒靈戰鬥,隻要他有心調查,以風紀集團的權勢和財力,遲早能挖出咒術屆老底。
“你問為什麼?因為,我是他雇傭的保鏢。”她背過身,悄悄對文森佐拋出一個眨眼。
文森佐雙眼一亮,有如見到救星,不,簡直是女神。
不,那分明是他心中的瓦爾基裡!
“事成後記得給我打款。”茉伊說著,在背後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文森佐:“……”
濾鏡瞬間碎了一地。
“這麼說,隻要我認真的想殺他,你就會全力與我交戰。”
此時,茉伊突然察覺到來自一旁的核善眼神。
雲雀恭彌,並盛知名的戰鬥狂。
一般小嘍囉可入不了他的眼,但小太刀茉伊的實力他曾經親眼見識過,可以用極其彪悍來形容。
恐怕十年前的他根本夠不著她一根手指,但是現在的他呢?
他真的很想知道。
雲雀恭彌絲毫不掩飾,任由貪婪的戰意漫溢而出。
“……你想做什麼?”茉伊受‘寵’若驚,戰火忽然燒上她身,不知道她一個無辜的保鏢怎麼招他惹他了。
“與你交戰似乎也不錯,不過,先聽聽他的理由。”
戰鬥欲望可以如火蔓延,而克製與冷卻也隻在一刹間,發生、再轉變,在雲雀恭彌臉上都未見任何波瀾的痕跡。
他話鋒一轉,麵向文森佐,“你說呢?”
“我是不得已的,”文森佐坦白交代,“我也不想盜竊彭格列的機密,是那個組織……他們用我妹妹的性命脅迫我,他們隨時監控著卡米拉的一舉一動,如果我不照他們說的做,今天狙擊槍瞄準的就是卡米拉的腦袋。”
雲雀恭彌閉目不語。
這番苦衷或許能得到彭格列十代的諒解,但雲雀恭彌不是澤田綱吉,破壞規則的人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都該一律嚴懲,是雲雀的作法。
如果文森佐沒有小太刀茉伊所庇佑,這隻草食動物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他的苦衷和理由他也並不感興趣。
他在等著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你說的那個組織,是什麼來頭?”問話的是茉伊。
“他們一貫在暗中行動,從不暴露行蹤,謹慎到和我通過幾次電話都使用了變聲器,而他們的人員使用酒名作為代號,我知道的隻有這些。”文森佐解釋道。
“我猜測,他們勢力範圍不小,日本自然不用說,海外也有他們活躍的影子,畢竟他們完全掌控了我遠在意大利的妹妹。”
“糟了!”文森佐的心忽然揪了起來,“我今天沒有把東西交給他們……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卡米拉!”
事到如今他的妹妹處境非常不妙,以那個組織殺伐果斷的作風,保不準他們會立刻對卡米拉展開行動。
果不其然,他馬上收到了匿名郵件。
【很遺憾,你並未遵守約定進行交易。
你知道,代價將會是卡米拉的性命。 】
“不……不!不!”文森佐看著郵件,痛苦萬狀地抱住頭。
茉伊表示很遺憾,隻能規勸他先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對你的妹妹,我實在無能為力,但是你的性命,我發誓會儘力守護。”
她很堅定地看著他,希望以此給對方一點信心和鼓勵,如果可以她當然會連他的妹妹一起拯救,隻可惜她沒辦法瞬間飛到意大利。
而另一個角度,雲雀的眼睛遠遠地瞥了過來。
保鏢?她果然在撒謊,他想。
沒有哪個保鏢會做到那樣,那種眼神隻能是出於真心想救一個人。
若是沒有其它更堅實的原因,那麼她確實是有些多管閒事的本領在身上的,一如當時她救他那樣。
“可是……卡米拉如果出了事,我也不再有活下去的信心!”文森佐失了心智一樣吼道。
“真聒噪。”
清冷而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來自始終離人遠遠的、獨自站在窗邊的雲雀。
“這裡不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灰銀的眸光直掃過來,“我有辦法解決,為此你最好閉上嘴。”
雲雀恭彌並不抱有幫助文森佐的實際意圖,不論是將他們引至貴賓室躲避風頭,還是這會兒突然的決定,都被他歸咎到“欠小太刀茉伊的人情”當中。
人情對他而言,是最麻煩不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