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從圍欄上跳下,跨著兩條堪比超模的長腿,信步踏進屬於女孩的臥室,絲毫沒有不速之客的自覺。
茉伊看著眼前活生生走來的噩夢,不得不認栽地直麵現實。
“為什麼知道這裡?”雖然她不必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人不堪五條悟的淫威,出賣了她。
“還有,外邊可是行人道,您這樣很容易被當作癡漢的!”她無奈地抓了一把頭發。
五條悟嘴邊揚起的弧度不減,“我這邊想問的問題更多吧,小茉伊。”
接著,他迅速掏出一張紙條,炮語連珠:
“趁我出差不在的時候留下短短幾句:‘敬愛的五條老師,我決定從你家搬出去’然後一走了之,這是什麼叛逆期女兒離家出走的劇情?為什麼沒有征求過我的意見?作為監護人的五條老師我會傷心的好嗎?”
茉伊抱頭:師傅求求,彆念了。
“……所以早就說過,我已經成年了,五條老師。”她不堪示弱地抗爭。
事實上,所謂的監護人是五條自封的,茉伊多次強調她已經活過二十多年了,雖然沒有身份信息可以證明這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小太刀茉伊完全是查無此人的黑戶。
三個月前,茉伊剛穿越過來,正流落街頭的她被五條悟撿到,他就此將野生的茉伊帶回家收留,而就她的年齡一事,她已經和五條悟進行過多次爭論。
無論她怎麼說,五條悟堅信自己的六眼獲取的情報不會出錯。
「你的肉|體年齡頂多17歲6個月零五天喲。」他說。
……未免也太精確了吧喂!那雙眼睛是世界Bug之類的嗎?她忿忿地想。
「未成年在法律上是需要一個監護人的呢。」他說。
茉伊的確是從17歲時踏上異世界之旅的。
在那之後,她去過許多不同的時空,在許多不同的世界進行冒險,無論是積累的經曆或是經過的時間,都不止十七這個數。
她的生理年齡卻未跟隨時間前進,原因是她身為異世界的異端存在,時間的流速並沒有作用於她身上。
但這並不表示她的心理年齡依然是未成年。
此刻,五條悟悻悻地搖著頭。
“幸虧我使用了‘一點手段’才從惠那裡打探出你的去處呢。”
茉伊驚坐起來,叛徒居然不是幫她辦理租房手續的輔助監督,而是惠。
“可惡,惠這麼容易就出賣了我,虧我好心對他說‘要是哪天你也受夠了五條老師我公寓的大門隨時歡迎你’。”
“真的假的,好過分……為什麼?”五條悟不解地捏著他線條優美的下頜,性感貓貓,在線疑惑。
“嗬,沒什麼,隻不過是——”茉伊扭過頭,紫色的雙瞳瞬間失去神采,變成一片灰白。
回想起之前苦難的日子:大半夜被五條悟劈頭蓋臉喊起來收拾祓除工作後的爛攤子,要麼拖著她一起打遊戲一不小心就通了個宵,再或者她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拎到了某處不知名的荒郊野嶺,然後被告知訓練開始。
她一次次無能向天咆哮:我是誰我在哪?
“隻不過是每日每夜除了要完成自己的任務,還要解決五條老師翹班丟下的任務,幫五條老師撰寫工作報告,為五條老師破壞的公共設施進行善後,每天被五條老師使喚,之類的實在是——太累了而已!”
她義正言辭道。
被告人五條悟,不僅沒反省,還自顧自地點著頭詭辯:“茉伊也因此實力進步神速,在如此短時間內升為一級術士,放眼整個咒術屆都是鳳毛麟角,愛的鞭策果然很有用,所謂嚴師出高徒呢。”
“……”熟悉的頭痛感將她吞沒,她無言以對。
茉伊放棄了,沒有人能在五條悟嘴下討公道。
但不可否認,他是她的恩師,她的恩人。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不僅收留了她,並且還挖掘出她做咒術師的才能。
儘管茉伊沒有入學咒術高專,他依然教給了她很多東西,他是她名副其實的老師。
曾經的茉伊:五條悟是心軟的神,溫柔的神。
後來的茉伊:五條悟是神……經病一樣在天使與魔鬼之間反複橫跳的人。
“五條老師今天又給我帶來了什麼任務?”她洗漱完,換了一身常服,走出臥室。
五條悟等候在客廳中,悠閒喝著咖啡,仿佛坐在自家一樣自然。
“真是的,隻是單純來看看茉伊過的怎麼樣而已。”白發男子手握陶瓷杯,翹著腿環顧四周。“確實是不錯的公寓,就這麼不喜歡老師家嗎?”
“怎麼會,老師家當然很棒。”注意到白毛大貓咪有些鬨彆扭,茉伊語氣刻意柔和了些。
“隻是因為有些私事,住在這邊比較方便,才決定搬過來的。”她解釋。
正準備飲用咖啡的五條悟,抬著杯子的手突然頓住。
一向跟外界沒有過多接觸的茉伊,突然間有了咒術屆以外的私事,不禁令他猜測——
“難道,認識了野男人?”
“emmm……”她緊皺的眉心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該怎麼說呢,也不能透露她現在與一個麻煩的係統簽訂了契約,乾脆將計就計吧。
“被五條老師看出來了呢,好厲害。”她毫不帶感情地棒讀著。
聞言,五條悟深沉地啜了口咖啡。
茉伊畢竟是正直青春的花樣少女,就算談戀愛也很正常,他身為開明的監護人,不能奪走她享受青春的權利……嗎?
隨即,白發男子嚴肅地開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介紹給我認識吧,老師會負起責任幫你把關的,現在立刻(威脅)。”
“……”
茉伊:您確定嗎?哪怕隔著一條白綾,都阻擋不住您八卦的眼神,搞事的決心。
麵對五條悟緊逼的目光,茉伊很是犯愁,彆說野男人,就連她的通訊錄裡除了咒術屆相關人員以外,都隻有昨天剛添加的鄰居安室透一個普通人而已,這可太為難了。
她要去哪裡大變活人?
迷之沉默橫亙在不大的客廳中,難進難退。
“逗你的~”恍然,五條悟回過身,若無其事地開口,“老師接下來還有工作啦,可沒那麼閒。”
“……是嗎,看上去倒是蠻閒的。”茉伊白眼,發出輕聲冷笑。
“怎麼會,我可是擠出時間特地來見茉伊一麵的,明天起預計還要去出差。”
“老師如果能捎上特產的話,我會很高興。”茉伊從不驚訝於他的繁忙程度,也習慣了他突然的離開。
這位咒術屆最強之人,仿佛世間唯一的守護神,哪裡都需要他。
“沒問題,期待老師的歸來吧。”白發的成年男子笑容一如大男孩,燦爛且無憂。
“是是,我知道了。”茉伊像往常一樣妥協著回應他。
莫名地,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像放慢鏡頭那樣,五條悟輕佻上翹的嘴角緩緩地斂起,神情正經了不少。
“等我回來。”他說。
她抬眸,愣怔了一下,隨後莫名點點頭。
他總是像風一樣,迅雷不及地出現,轉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是位很任性的人啊……
玄關門閉合後,發出哢噠一聲,屋裡又隻剩下了她一人,同時響起的還有係統的機械音。
「任務提醒!!!請Ms.茉伊於前往位於米花町的皇冠酒店,找出潛在殺人犯□□□□,及時阻止犯罪行為!」
“你這家夥怪會見機行事的,玩的就是無縫銜接是吧。”茉伊輕歎一聲,臉上寫滿了十分情願。
無奈之下,她立刻動身前往任務地點。
根據係統給出的資料,潛在犯名叫相原英二,男,30歲,係統通過監控獲取到其最近通過不法渠道獲取一把手槍,而今日,他攜帶槍支出現在皇冠酒店屋頂。
這是一家有潛力成為犯罪現場的五星級酒店。
屋頂被建造成露天花園宴會廳,四麵由厚重的玻璃重重封鎖,既可以俯瞰城市街景,又能沐浴明媚的日光。
今日的宴會廳由一對企業家夫婦包下場,即將在此舉辦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午宴,身著正裝的賓客們已經陸陸續續到場。
茉伊在遠處暗中觀察著,暫時未發現疑似目標人物的家夥,或許目標已經進入了宴會廳。
她要混進去裡麵才行。
不過她身穿著格格不入的常服,以這幅模樣走過去,準會被警衛攔在門外。
當然,她早有一套對策,經過前幾次任務,她明白了提前準備好各種變裝道具的重要性。
茉伊快速閃到樓下的衛生間裡,打開隨身攜帶的皮革小方包。
她那跟書本差不多大小的包卻像多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一樣,她依次從中掏出禮服、高跟鞋,以及假發、美瞳、化妝品……
半小時後,她以煥然一新的姿態再次出現在宴會廳正門。
現在的問題是,她沒有邀請函,要如何混進去?
茉伊苦惱著,卻看到一個男孩子跑進跑出的。
可惡,連一個小孩子都可以自由進出,她卻隻能躊躇不前,想必是哪位資本家的小少爺吧。
等等,那身深藍色的小西裝,以及紅色領結,莫非是——
而與茉伊同樣地,小男孩的視線也停滯在她臉上,帶著某種探究意味。
這個犀利的眼神……沒錯,是那個在犯罪現場有過幾麵之緣的小鬼!
How old are you?
“柯南!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道喊聲,吼得他虎軀一震,名叫柯南的小男孩悻悻地從她身上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這算什麼,難道他還能看出她眼熟不成?
還是說,她看起來像什麼可疑份子嗎?
畢竟她始終站在宴會廳門口,卻止步不前,的確有幾分可疑的味道。
忽然間,茉伊感受到另一股視線。
她感知能力強,對於視線更是敏感。
一步,兩步,三步……有人正在逐步接近。
現在,那人已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