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蝙蝠洞回來後，迪克有注意讓自己身上的冷氣散一散再回到被窩裡。

但是他身上的溫度和被窩裡麵的差的太多，他又情緒不穩的直接抱住了菲麗希緹。

“好冷。”

雖然她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直接伸出手回抱他，“你去哪了，身上這麼冷。”

迪克不作聲。

菲麗希緹勉強睜開眼，卻什麼也看不清，他頭又埋得深，根本不抬起來，她隻能左手摸著他的頭發，右手慢慢給他拍背。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迪克的聲音很悶。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悶著頭，更多的還因為他在壓著自己的情緒。

這次菲麗希緹不出聲了。

她知道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但沒想到會這麼快。或者說，是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直白。

她也不想像糊弄提姆那樣糊弄迪克。

“我們睡覺吧？”

菲麗希緹能做的隻有轉移話題。

但迪克不想讓她逃避過去。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或許是黑暗的空間給了人足夠的勇氣。

迪克步步逼近。

可同樣的空間，也有人從中誕生的是對他人的憐惜。

“你做好準備了嗎？”

菲麗希緹的動作越發溫柔，“警官先生，有時候急著追尋一個答案並不是一件好事。”

迪克嘟噥了幾句她根本聽不清的話語，菲麗希緹一度懷疑他隻是發出了聲音，而不是在和她講話。

他把自己整個人蜷縮起來，像是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塞到菲麗希緹的懷裡。而為了能讓他更舒服一點，她不得不半坐起來擁著他。

溫暖的懷抱，穩定的節奏，迪克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怎麼辦，希希？我敢打賭，就算有一天你把我賣了，我也隻能樂嗬嗬的幫你數錢了。”

菲麗希緹聽了之後很惆悵，“我以為我才是那個被吃定了的。”

“是嗎？”迪克的腦袋動來動去。

菲麗希緹一把摁住，“難道不是嗎？”

她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快淩晨三點半了。

“不知道是誰，深更半夜還在作弄我。”菲麗希緹捏住迪克的後脖頸，“又不知道是誰，在淩晨的時候帶著一身冷氣來抱我。”

“哈，哈哈。”

菲麗希緹現在是完全清醒了，她甚至開始後悔剛才居然就這麼輕鬆地放過迪克，“所以，我們還是來談一談關於我知道的那些事吧？”

“啊？什麼？”迪克把頭又埋回去，“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裝什麼傻？不是你跑來問我的嗎？”菲麗希緹揪住他的耳垂輕輕晃了晃，“快點，講給我聽聽，好讓我這個本人都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迪克知道這是又在給他遞台階了。

可他這次不想逃避了。

能擁有反悔這個權利的人應該是菲麗希緹才對，而不是他。

“我不知道。”他一個翻身把菲麗希緹牢牢擁進自己的懷裡，放慢語速，一詞一句，堅定有力，“這取決於你，希希。”

“你希望自己什麼時候知道。”

“即使你說自己永遠都不知道，我也會堅決擁護。”

菲麗希緹長歎一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如果她沒答應他去打遊戲，那她就不會被提姆詐出來。如果她不被提姆詐出來，那她就不會知道他知道她知道。

菲麗希緹扶額，所以果然她就不應該打遊戲。

事情都壞在了遊戲上。

她為什麼要去打遊戲呢？

不對，應該是說，她為什麼要看提姆打遊戲。

遊戲怎麼會有錯呢？錯的是提姆。

“回神。”迪克把菲麗希緹往上提一提。

“我在想，這都是提姆的錯。”

迪克茫然的啊了一聲，這和提姆有什麼關係？

菲麗希緹皺眉，她捏住迪克的鼻子，“我說，這都是提姆的錯。”

迪克眼睛一閉，心一橫，“我覺得你說得對。”

“哼。”菲麗希緹心滿意足地鬆手。

對不起了，兄弟。有時候做弟弟的難免要幫哥哥擋兩刀。

還在執著問傑森一些事的提姆打了個噴嚏。

“你感冒了？”

“沒。”然後提姆又打了個噴嚏，“所以你和芭芭拉剛剛到底知道了什麼？”

“嘖。”

傑森總不能說其實他知道的也不多吧？那豈不是很坍台。他撓撓頭，決定先向菲麗希緹學習，“你先說你查到了什麼。”

提姆到底年輕，經驗還不豐富，“事實上，我有了些頭緒。結合布魯斯的反應和迪克說的話，我很大程度上懷疑是迪克曾經受過情傷，但是迪克，嗯……”

傑森明白提姆的未儘之言。

你說他談很多戀愛了吧，好像也沒有很多。但是你說他沒談多少吧，好像超英超反又都沒少。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迪克和誰談是受情傷了的。”

傑森頓住，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回。他難道還能說，就他知道的那幾任，沒幾任是和平分手的。

還好這時候達米安來了。

“哈，我就知道你在騙阿福。”他從陽台那翻進來。

提姆頭都沒轉，“你不也是？”

“小孩子就應該早點去睡覺。”傑森翹上腿，“成人的世界對你來說還太早。”

“你少管。而且我不是小孩子。我們倆之間還不知道誰懂得更多呢。”達米恩直接走上去看提姆的電腦屏幕，“他談過這麼多？我隻知道星火。他們還是和平分手。”

傑森眼神閃爍。

就迪克和星火談的這段，拋開結局不談，就單論過程，那都是迪克感情史裡為數不多能稱得上是正向的戀愛了。更彆說他知道的其他幾任……

但說到底這是迪克的隱私，他又不是老蝙蝠，知道的那麼全乾嘛。他隻要知道這次迪基鳥應該不會感情受傷就行了。

“我想，”傑森支支吾吾地說，“也許我們不用想這麼多。”

“為什麼？”

“因為，”傑森靈光一現，“他會忍不住自己說的。”

“你知道，他沒什麼事情能忍得住不和我們講。”

提姆被這個理由說服了，“好吧，你說得也對。也許我是該學著更耐心一點。”

“無聊。”

達米恩知道從他們這邊是得不到任何線索了，但沒有關係，他還有後手。

提姆目送他又從陽台消失，“他這個愛走陽台的習慣到底哪來的？”

“你應該問我們當中有誰不愛走陽台。走了，拜。”

傑森下線。

提姆歎口氣，又接著打了個哈欠，把電腦塞到枕頭底下，翻身裹著被子睡了。他還有三小時可以睡呢。

但到了吃早飯的時候，提姆和菲麗希緹的腦袋一個比一個低。

“對於提姆少爺來說，這已經算是常態了。但菲麗希緹小姐又是因為什麼呢？”

阿福看似是對菲麗希緹說，其實是在對迪克。

和打哈欠二人組比，同樣沒怎麼睡覺的他看起來可太有精神和活力了，“可能是她昨晚沒睡夠？”

阿福看著他不發一言。

迪克勉強維持笑容，“我保證下次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當然相信迪克少爺有分寸。”阿福慢騰騰地說著話，動作卻很迅速的把他的奧爾良三明治換成了黃瓜三明治，“所以我也相信迪克少爺會把這個有利於健康的蔬菜三明治吃掉，對嗎？”

迪克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他垮起臉，企圖討價還價，“也許一塊就夠了？”

阿福投來了不讚同的目光，並順手把他喝了一半的牛奶滿上，“我想迪克少爺還在長身體？”

迪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吃下了黃瓜三明治的第一口。他的臉扭曲了一下，呃，這味道真是一如既往。

阿福點點頭，沒再盯著他，轉身回了廚房。

迪克數了三秒鐘，確定阿福不會殺回馬槍後連忙把自己的三明治和菲麗希緹正在吃的三明治對調。

達米安凝視他，並把提姆踢醒。

“乾嘛？”提姆小聲的叫了一聲，“惡魔崽子。”

然後他就看到迪克又把他和她的牛奶對調了。

提姆這下子也死死的盯著迪克，“我要告狀。”

“咖啡。”

“三包。”

迪克翻白眼，“最多兩包。”

“成交。”

達米安抿住嘴，目不斜視的拿上書包走了。

雖然他沒說話，但從他的臉上就能看出他罵的很臟了。

迪克聳聳肩，揉揉菲麗希緹的頭，哼著歌拿上另一塊黃瓜三明治也走了。隻留下菲麗希緹和提姆麵麵相覷。

“他，是不是換了我的三明治？”

剛剛那個過程發生的太快，菲麗希緹其實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盤裡的奧爾良三明治就沒了，手裡的那一塊也換成了黃瓜三明治。

提姆點頭。

“還換了一杯滿的牛奶給我。”

提姆再點頭，以為她會朝阿福抗議，結果她說了句好吧就又開始磨磨蹭蹭吃了起來。

“你不和阿福講？”

“算了，反正他吃黃瓜三明治了。”菲麗希緹喝口牛奶把三明治順下去，“也喝了牛奶。這個味道其實還挺好吃的。”

嘖。失策。她也太縱迪克了吧。